第二十七章悠閑的日子（六）
雲州的書肆集中于州學附近，在府院前街上，和將軍府隔著一條街，從將軍府的後門出來一直向東走上一刻，再向南一拐便到。出乎陸游意料的是雲州城的書肆比柴家堡來說是大了不少，而且不止一家，但書目的品種卻著實相仿，大概了為方便州學學子，這里的書大多為一些時文、應試的文字書籍，或有名家詩稿結集，問起孩子的啟蒙讀物也就兩本一個是《千字文》另一個是《鴻蒙啟讀》。
《千字文》他听說過，在後世也算是有名的啟蒙讀物，不過他沒見過，翻開第一頁看︰‘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閏余成歲，律呂調陽。雲騰致雨，露結為霜。金生麗水，玉出昆岡。……’前幾句還勉強能理解，到後來完全的不懂；另一個是《鴻蒙啟讀》，開篇第一句就引起了他莫大的興趣︰‘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是故……’這是《射雕英雄傳》里《九陰真經》的句子啊，沒找到啟蒙的書，能找到武學秘籍也行。興致勃勃的他看到第二句就讓他倒了胃口︰‘是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直接轉到《道德經》去了，沒錯，要把《道德經》當成秘籍也成，不過更厲害，是修仙的。
書肆的老板見他面生，主動迎上來答話，攀談幾句後，見陸游意興闌珊，也就沒了興致，倒是陸游見店內放著幾張桌子，幾個書生打扮的人每人佔了一張正在桌子後面奮筆疾書，走過去看，卻是在抄書，字跡工整，墨色清香。
「這是？」陸游有些不解，書讓人抄寫，生意還怎麼做，都抄走了，還有人買麼？
「呵呵，這位客官應該不是讀書人，書可不就是這麼來的！」書肆掌櫃笑著解釋道。
「可我見剛才的……」
「你說的是刻版的書，那樣的書太貴，大戶人家藏書才用，這些抄錄的一點不比刻版的次，而且抄書也是讀書人謀生的一種方式不是，還便宜實用。再說遇上求書多的，抄書總比刻版的來的方便些。」
「哦！刻版的書居然更貴！」陸游恍然，原來人工抵不上技術啊，看著抄書的書生腦海中油然生出了一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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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陸游早早來到後花園的書房。
後花園的書房是專為兩個孩子念書準備的，位于整個後花園西側，是一座正南正北的建築，從前院一條畫廊直通過來，房間不算大，三面環窗，光線充足整潔明亮。房間分為里外間，里間有床榻桌椅書架，是供教習日常休息的，外間一張長案，長案後是一張木制靠背椅，下面並排兩張長桌椅，讓人感到意外的是在每張桌子旁都擺放了一張一米見方的沙盤，沙盤里還放有連著木棍的木板，和田徑跳遠的沙坑類似。陸游略想了想也就明白，這是練字用的。
把手里帶的書放在長案上，自己坐在靠背椅上，腳自然而然地放在了長案上身子愜意地後仰想道︰‘這麼過日子也不錯！風吹不著、日曬不著的，不僅能拿軍餉，還能再混一份教習費，怎麼算也算是一個金領的職業了吧。這樣的日子要想長久，還得著落在這兩個學生身上，讓這兩人對自己言听計從，服服帖帖諜話才是，而且還得得到將軍和夫人的認可，否則可就是空中樓閣，竹籃打水了。’
正想著呢，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倒嚇了陸游一跳，忙把腳收回來挑眼看去，呼啦啦進來了七八個人男男女女老的年輕的都有，拿掃把抹布打掃的，端著各種吃食水果罐罐瓶瓶的，最後才是滿臉傲氣趾高氣揚的兩個自己學生。陸游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咋的，這是給老子下馬威來了？還反了你倆了，老子當學生這麼多年哪次見老師不是恭恭敬敬、謙卑不已的，好不容易要過老師的派頭了，你倆就這麼給老子出ど蛾子。老子要制服不了你倆，老子還就不伺候了！
「啪！啪！」陸游重重地把雙腳重新放在長案上，身子繼續後仰，雙目看著頂棚道︰「好了，今天這里不用打掃，沒事的閑雜人等都給我出去。」
一番話說的底下的眾人面面相窺，這是怎麼了？
「咋的？本校尉的話你們沒听見是咋的？你們都知道我是奉將軍的鈞令來教習的，行的是軍中的法令，令出如山，再不出去，我可要軍法從事！」
‘呼啦’一下，進來的人比剛才進來的還快的出去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兩個小姐弟，很顯然兩個人沒有一點遇見這種情況的思想準備。按照兩個人原本的打算，有這麼多人撐腰，是要給陸教習一個下馬威的，這種事他們干的很熟練，趕走了不少的教習，起碼也能得到應有的尊重，沒想到被陸校尉簡簡單單的一個軍法從事解決了，沒有人撐腰，反而讓他們兩個人的底氣有些不足。
還是柴敏年紀大些，很快反應過來，馬上換上了眼淚汪汪的樣子，可憐兮兮怪話道︰「陸校尉好大的官威，比爹爹的官威還大，嚇死我們了。」柴明軒躲在姐姐身後，跟著姐姐的話頭道︰「就是，嚇死人了，我告訴爹爹去，讓他罰你！」
兩個小人一唱一和，配合的很熟練，倒弄的陸游哭笑不得，把腳從長案上緩緩放下，在椅子上端坐正容，掃了一眼門口、窗外支著耳朵听動靜的丫頭婆子僕人，開口訓道︰「上學就要有個上學的樣子，你們這樣成什麼樣子？」看看梗著脖子不服氣的小姐弟緩和了語氣道︰「我是按照昨天咱們的約定來的，你們沒忘咱們擊掌為誓了吧。在我教習的這段時間里我是這麼安排的，和你倆商量一下，看看成不？我和你們以前的教習不同，一切咱們都商量著來，商量好了，就按商量好的辦，除非三個人都同意否則不能更改；商量不好呢就繼續商量，直到大家都同意了為止。好了，你倆都坐好吧！明軒，你去把門關上，一會咱就開始上課。柴敏，你過來把這兩本書拿回去，你和明軒一人一本，這是我給你倆準備的新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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