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亂軍（十）
「我這次是從齊州過來的，」陸游順著自己的思路說下去︰「去齊州只是為了驗證我的一個判斷。」
「關于瓦楞人撤兵的？」
「對！我發現瓦楞人開始放火燒村！這不是個例，而是在齊州幾乎處處是這樣。」
「他娘的瓦楞人！」錢斌忽地站起身罵道，如困獸般在原地轉了好幾圈才無奈地重新坐下。
「以前轉戰的時候，從來沒見瓦楞人這樣瘋狂，而且燒村的舉動在雲州也開始出現，我判斷是齊州的瓦楞人開始撤兵，撤兵的起點就在齊州，既然不能佔領，那麼就開始破壞，只要是帶不走的一切都要燒殺掉。以前我救過幾波被瓦楞人抓住的百姓，大多是婦孺，本來是要帶去草原的，而現在，他們開始殺人！開始殺這些婦孺。」
「既然瓦楞人要退，我們總不能讓他們如願，從地理上講，齊州的瓦楞人退兵過白河渡口向北是最近的路，所以，我來了。但情況好像不是這樣，瓦楞人退的很有章法，他們似乎並不著急，而是很有耐心地一點一點順著來路在退，說他們敗了並不準確。♀」
「你準備怎麼辦？」
「瓦楞人在優勢情況下主動退兵，肯定有原因，只是這個原因我們現在並不知情，情報工作以後要加強作為重中之重來建設。若這樣任由瓦楞人從容退走沒得到一點教訓，怕是後患無窮，更別說我們的損失太大，戰後恢復的壓力也太大，我們必須推他們一把，加速他們的退兵，起碼要讓他們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禍害周圍的百姓，要讓他們的退兵真正變成一場沒有組織的潰敗。」陸游頓了頓，仿佛在組織語言︰「我已經給齊州送信，讓他們派兵尾隨瓦楞人展開攻擊。」
「怕是齊州的李將軍不會听你的話。」錢斌接口道。
「听不听是他的事！他是將軍，軍情了解的比我們多，自然有他的判斷，我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的判斷一定正確，我只是將這一切都告訴他。只要他能展開反擊，消息自然會在全境內傳開，我相信在這里有很多散落的像我們一樣的小部隊，大家一起反擊，總會給瓦楞人帶來不少麻煩的。」
錢斌沉吟片刻搖搖頭道︰「咱們的兵力太少，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別的地方我不知道，單是雲州城外圍著的瓦楞軍就足有上萬人，這還是十幾天前的情報，現在可能更多。♀而且別的地方大概也是如此，當時我和秦偉還商量過，對瓦楞人在後方集結這麼大的軍力卻引而不發很不明白。」
陸游完全同意錢斌的看法，這個疑慮他也沒想明白，瓦楞人這次發動的戰爭有太多讓人想不明白的地方，但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既然瓦楞人想平平安安的撤回去，他們就不能讓他們如意，否則就對不起雲州死去的百姓，對不起身上穿的這身軍服，更何況殺戮還在繼續，他們必須做點什麼，要不然胸中燃燒的火焰就足以讓他們五內俱焚。
「我們想不明白的地方和瓦楞人這次莫名其妙的撤兵應該有很大的關系，而且對這一次瓦楞人入侵的戰略意圖一定要搞明白，這次入侵分兩個方向，和以往的作戰思路有所不同，而且齊州分明是貧瘠之地卻和甘州方向用兵一樣多，也不合常理。這一切靠我們在這里想是想不明白的，只有積極出動，和他們打一打，拼一拼，或許能找出原因。齊州的兵退了，但玉川的兵不容易退，他們是主攻方向，兵力多，攤子鋪的大，咱們在玉川的兵能得到接濟，士氣沒問題，兵力也沒問題。瓦楞人越是想退兵，就越是要打的狠一些殘酷一些。這就是機會，我推測從甘州支援圍困玉川的兵力不少，那麼甘州外圍的兵力必然薄弱，現在甘州應該還在我們手里，只要你的兵支援到甘州，瓦楞人就必須回援，你在甘州打的越狠，堅持的越長，瓦楞人就越害怕。你再把西北的關隘打下幾個，後路被抄軍心不穩瓦楞人的敗退是頃刻間的事。本來我還愁找不到人帶隊呢，這不就遇上你了。」
「你呢？你不去？」
「我不去，我去雲州，和你去甘州干的活是一樣的。去雲州你就別和我搶了，我老婆在雲州，我得去救她。我答應過要保護她一輩子，我得做到。我給你分一千人馬，在白河渡口還留了五百人你也一起帶上，渡過河以後，記得一定把南岸的渡口毀了，還有，一路上不要戀戰，打慕容大將軍的旗號，到達甘州就是勝利。甘州不要留太多的兵，一千人就足夠了，剩下的兵都帶上，把西北的縣，關口，驛站，關隘都盡量奪下來，堅守住，聲勢造的足足的，讓瓦楞人認為我們是在關門打狗。聲勢才是關鍵。」
直到錢斌帶上人開拔上路他才想起一個問題，明明自己的勛餃職位都在陸游之上，為什麼這次自己居然听從了他的調遣。更讓他耿耿于懷的是，就在剛才，自己听完陸游的交代後居然大聲說了一句‘職下領命’而陸游陸校尉這個八品的校尉居然就卻之不恭的真的受了，他知不知道他是犯了軍法的，雖然自己也同樣犯了，但是，但是……他個熊！
第二天，朝陽還沒透過山嶺照耀，村口整整齊齊的人馬已經列隊完畢，靜悄悄地等待著他們的校尉，是的，就是校尉，雖然這個校尉實際領兵的數量已經完全超越了他的職餃，但他還只是一個校尉。如果，當然只是如果，戰後他還能活著，大概職餃會向上升上一截，但現在人們還只能以校尉相稱。
陸游站在馬隊正前，目光一個一個掃過他的士兵，半響才緩緩開口道︰「戰友們，慕容大將軍的旗號已經被錢校尉帶走去延續他們的光輝，現在的我們沒有旗號，只是一伙亂兵，但在大將軍旗下的時候我們已經證明了我們的榮耀，現在的我們將建立起真正屬于我們自己的光榮。現在我們的土地正在被敵人的馬蹄蹂躪，我們的親人正在被敵人的彎刀屠殺，我們的尊嚴正被敵人踐踏，只有勝利才能抹去曾經的屈辱，就用我們手里的刀來為我們開路正名。這次出征，沒有退路，不管前面的敵人有多少，是成千還是成萬，沒有躲避只有向前，不管是滔天巨浪還是刀山火海，一路遇神殺山遇佛殺佛，擋在我們路上的只有一個字，殺！」
「殺！」
「殺！」
「殺！」
殺聲震天，直沖霄漢！
「出發！」
PS︰剛開學太忙，更新有些慢，請各位書友見諒，三月三日考試全部結束後，更新恢復正常，謝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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