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獄卒的話,蘇辰只是沉默著將地上的腳鐐撿起來,迅速戴在了腳上。
看著戴上腳鐐後站起身的少年,三號牢房內的囚犯,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帶上些羨慕。
不管少年能不能被選中,至少,少年有了離開監獄,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的機會,這種機會對于三號監房的囚犯而言,根本是求都求不來的。
不一會兒,在眾名囚犯的默默注視下,戴著腳鐐的蘇辰,跟隨著獄卒,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牢房。
火把帶來的光明,逐漸收縮消失在了黑暗中,監牢亦迅速回歸先前的氣氛,囚犯們都在議論著跟隨獄卒出去的少年,並紛紛打著賭,賭少年能不能再活著回來。
然而,從一號牢房里,這會兒卻突兀的傳來了一陣極大聲的吼叫。
「听我說!听我說!你們知不知道三千星辰,十品星魂,八大界是什麼意思?」
「嘿!一群蠢貨!居然連這個都沒听過!」
「三千星辰,便是三千星辰天!你我都活在三千星辰天的大世界!什麼是大世界?大世界就是大世界!比天還大!比宇還大!比什麼都大!比你娘還大!比大!哈哈哈!」
「十品星魂!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啥?打老虎!打你祖宗的老虎!哦!你祖宗也可能是十品星魂之一,不敢亂打,不敢亂打!三千星辰天,有三千星魂,分十品境,你祖宗是哪一品?是武源還是法源?」
「八大界是什麼?讓我好好想想……羅天界,浮土界,風雷界,離火界,靈山界,玄水界,金澤界,小塵界,肥豬界……」
「不對!怎麼是九個?誰他娘說的肥豬界?有沒有常識!滿嘴胡言!該打!掌嘴九十九下!」
「咱們在哪個界?嘿!這里當然是小塵界!排在八大界最底端的界域……」
「武道鍛體煉氣,舍生登頂成聖,法道修魂聚靈,忘我至巔為尊,八大界,唯有武聖法尊可破界而行……」
「武道分九境,法道亦分九境,皆于紫府生旋,容納萬象!」
「武憑斗技,法憑玄術……」
「咦?怎麼少了一個人,新來的那小子走了?這麼急做什麼,先听老頭子多講講啊,哎,我也想走啊,不過也快了,快了……再等兩年就可以走了……」
自言自語的怪叫怪吼之後,一號牢房里的老頭又突然沒了聲音。
一號牢房在地牢的最里端,關押的乃是這處地底牢獄中,服苦刑時間最長的囚犯,最少也是二十年,如今里面只關了一個人,乃是個神智有些瘋癲的老頭兒。
這老頭兒據說是被判了三十年的苦刑,迄今已在地牢里度過了十幾年歲月,也不知道是如何堅持下來的,而剛才那番話,老頭兒也不是第一次在地牢里說起了,幾乎每隔一陣子都要如此怪叫一陣,其他囚犯早已見怪不怪。
「果然是小塵界嗎……」
老頭的瘋言瘋語,蘇辰听見了。
通過少年蘇祁的記憶,蘇辰早判斷出此地非是在離火界。
因為,該地牢所在的寒霜城靖安府獄塔,乃是隸屬于西晉國,而這西晉國,則地處在一個叫九音州的地域。
離火界,沒有九音州。
八大界中,只有排在最低端的小塵界,才有這麼一個叫九音州的大陸。
離火界,小塵界,中間相隔了兩大界。
玄水,金澤!
之前在牢房里等候獄卒消息的那段時間,蘇辰很多次都曾自問著同樣的一個問題,如果這里真的是小塵界,那麼,此今的自己,還有沒有必要再返回離火界。
然而,每當在心里問起此事時,另一個無法避過的問題,都會擋在他面前,如無法逾越的障礙,阻止他繼續再想下去。
八大界,唯有武聖法尊才能破界而行!
武聖,法尊,乃是三千星辰天,武道法道修者,在踏上最高境界,第九境後的榮冠之稱。
武道有九境,由弱至強,為初境,化境,罡境,虛境,實境,死境,生境,霸境,聖境。
法道,同樣也有九境,為初境,引境,凝境,滅境,空境,圓境,玄境,元境,尊境。
每一個境界,則以九重為分。
曾經身為大隋國皇子,流淌著遠古八星時代離火星四大守護族之東皇族血脈,武道資質堪稱為卓絕的他,亦是用了十四年的時間,方才一步步踏過九大境,于武道上登頂成聖。
如今,換做小塵界一平凡少年之軀,且身陷牢獄,即便逃月兌也必然劫難重重,試問,又有幾分希望能重登武道巔峰?
蘇辰不知道。
所以,回不回離火界,這個問題,現在根本就沒法想。
蘇辰隨著獄卒的腳步,很快就走出地牢,來到地面的牢獄區。
這座靖安府的監獄,並非是設在城外,乃是在寒霜城內,主體為一座形如巨塔般的石砌尖頂建築,塔表牆體幾乎完全封閉,除了用作進出的大門,只有二層以上的高處,可以瞧見少數留作通風的窗口。
以獄塔為中心,則是一片空曠的廣場,周圍有高足三丈左右的高牆封鎖,間歇的豎立著箭塔,高牆上日夜都有獄卒巡視,囚犯即便能從獄塔里跑出來,卻也休想能翻牆逃出去。
至于高牆之外,除去南面的靖安府府衙,其他方向多是密集的屋宅。
「快走!」
獄卒一陣催促,蘇辰皺了皺眉,加快了些腳步。
地面監牢關押的犯人數量,遠比地底的甲字監獄多。
二十來間呈左右排列的牢房好似豬圈,橫七豎八,或坐或躺的擠滿了囚犯,空氣里充滿了各種異味。
當獄卒帶著蘇辰從牢門前走過時,很多囚犯都爬了起來,擠在牢門口,要麼哀聲喊冤,要麼破口大罵,男男女女都有,場面格外混亂。
獄卒沒有將蘇辰直接帶出監獄,在將要走到監獄門口時,領著蘇辰上了一處樓梯。
整座靖安府監獄地面的尖塔,總共有三層。
地面一層乃是牢房,第二層則是獄卒休息之所,第三層,則是衙門提審一些案件特殊的囚犯的密室所在。
獄卒把蘇辰帶到了二層,然後徑直走到最里端一間關著門的石室前才停下了腳步。
「公子,你這次要買的那條狗,行不行啊?」
「听說是條沒毛的狗,有些本事,不過還得親眼看看再說,誰知道這群王八蛋有沒有夸大其詞……」
獄卒剛要推開門,石室內便傳出了一陣年輕男女的話音。
听見這些話,蘇辰眉頭頓時鎖了起來。
「二爺,人帶過來了。」
獄卒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說了一聲。
「進來吧。」
「好 。」
獄卒推開門,在門口躬子,往石室內恭敬的施了一禮,撅著抬起頭諂笑著道︰「二爺,那我讓他進來了?」
「嗯。」
石室內有人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
獄卒再鞠了一躬,退出石室,直起腰板,橫眉冷臉的警告道︰「進去老實點!」
蘇辰沒有說話,抬腳走了進去。
石室內,有一男一女。
靠通風窗口下的位置,一名二十來歲的白袍青年,正斜靠著坐在墊著錦緞的寬椅上,懷里則摟著一名粉紅裙的妙齡女子。
白袍青年懶洋洋撢起頭,瞥了眼走進屋的蘇辰,鼻子里發出一陣嗤笑聲,道︰「就這副模樣,瘦不拉幾的,橫看豎看都不過是條牙都沒張全的小狗崽子罷了。」
說完,青年眯起了眼楮,勾嘴道︰「不過我喜歡,這種狗才有意思,能以小搏大。」
「小家伙有些眼熟,長得還蠻俊的。」
被白袍青年抱在懷里的妙齡女子,捋了捋耳畔的青絲,眨著眸子,抿嘴笑了笑。
「是嗎?」
白袍青年挑了挑眉頭,目光轉向懷中的女子,伸手挑起女子尖尖的下巴,笑問道︰「那可有我俊?」
女子看了看從進屋後始終都她過一眼的少年,忽然笑著露出兩個酒窩,聲音甜膩的道︰「我覺得小家伙好像比你俊一些。」
女子此話一出,蘇辰目光頓時一寒。
「你故意激我發火?」
白袍青年笑眯眯的問了女子一句,不等女子回話,又轉頭看著站在屋里的少年,笑臉依舊的問道︰「你說我該怎麼辦?」
蘇辰沒有說話。
「真頭疼。」
白袍青年嘆了口氣,從腰間解下一把匕首,抽掉鞘,揮手扔向了蘇辰。
蘇辰接住扔來的匕首。
「把她殺了。」
白袍青年淡淡說了句,跟著微笑著望向蘇辰,眯眼道︰「要麼,在自己的臉劃三刀。」
石室內氣氛一下就變了。
站在門外的獄卒,縮了縮脖子,側過身去。
拿著匕首的蘇辰,低著頭,久久沉默。
「怎麼?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過了一會兒,白袍青年忽然笑吟吟的問道。
蘇辰依舊沉默。
或許是低著頭的關系,白袍青年沒有看見,原本臉色還有些蒼白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多了一絲血色,胸膛起伏,手背上青筋突起,好似有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突然注入了少年靛內。
「你叫秦少鴻?」
蘇辰忽然抬起頭,望著白袍青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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