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蘇辰心情不平的原因,卻非是為此。
失去城主府的力量,固然遺憾,然而,此路不通,卻還有別的路可走。
真正的關鍵,在于寧中堂為何會死。
被人割掉腦袋。
這讓蘇辰忍不住的想起,自己曾在寒霜城靖安府大門外,以虛劍斬去那名自稱李儒元的引境術者頭顱一事。
這恐怕不是什麼巧合。
那名叫李儒元的術者,蘇辰早先就听寧藍釵提起過,此人曾在城主府內住過好些天。
此人死了才半個月,便傳來寧中堂被割掉腦袋的消息,若是巧合,也太讓人難以思議。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書房內又傳來了話語。
「可知是死在誰手里?」
「李儒魚。」
「找到了……」
當站在書房門口的人說出這個名字後,蘇辰心里最後的那一點猶疑,頓時消失無蹤。
李儒元,李儒魚。
兩者姓名只有一字之差,即便不是同胞親兄,亦是同門。
「南蘇家……」
黑暗的密室內,躲在頂上角落里的蘇辰,目光變得寒冷如冰了起來。
雖沒有親眼看見書房里的兩人,但其中一人的身份卻顯而易見,必是魯王張翦,另一人則是其心月復。
兩人沒有進密室,在找到所尋之物後便匆匆離去了。
蘇辰則隔了半個時辰才經由地道離開魯王府,夜里也沒有回去,隔日,經過一番打探,得知魯王已離開朝陽城以後,他這才又潛進王府,跟以往一樣在密室內潛心修煉。
時間一天天過去。
轉眼,南山武院招生的日子終于來臨。
天,蘇辰便收拾東西離開了魯王府,簡單進行一番偽裝後,直接去了距離最近的朝陽城北門,來到張貼海捕文書及罪犯畫像的告欄下。
往些天一直藏在魯王府內,蘇辰倒也不擔心自己,可今日既要前往南山武院,參加武院的入院考核,必然會處在大庭廣眾之下,若不確認自己是否已經「榜上有名」,怎敢輕易犯險。
還好,雖過去了半個多月,寒霜城靖安府的海捕文書,仍然沒能送到朝陽城。
「……從寒霜城到朝陽城,經水路固然只需要七八天時間,可衙門辦事需走各種繁瑣的程序,待得案情上遞,上頭再批復獲準,制出統一海捕文書畫像派往各地張貼,少說也要耗去一兩個月。」
這是當初蘇辰問起靖安府的海捕文書要多久才下來時,寧藍釵曾說過的話,現在看來,還果真是如此。
不過,蘇辰也知道,這事情落在自己身上,應該用不了這麼久。
畢竟還有秦家在其中干預,興許過不了幾天,告欄上便會出現自己的畫像。
這也是蘇辰為何想著要進南山武院的另一個原因。
若趕在海捕文書下來之前南山武院,那時,只需戴上寧藍釵所說的那個面具,誰又知道他是朝廷欲緝拿的要犯。
尤其,只要能在南山武院內完成初境到化境的突破,蘇辰便可使用秘法,短時內大幅改變自己的相貌,那時,衙門亦休想憑借畫像來捉拿他。
確認告欄沒有自己後,蘇辰折回城內,迅速趕到了南山武院的東門。
卻不想,天才剛亮,武院東門外就已是人山人海,喧鬧無比。
站在距離東門百米外的道上,看著前方涌動的人頭,蘇辰不禁有些訝異。
考入南山武院,為西晉國尚武年少志士的夢想,這一點,蘇辰並沒有懷疑過,但他本認為,以南山武院的招生標準,應該沒有太多人符合,故而也不會有太多人過來應試。
然而,蘇辰現在才發現自己想錯了,顯然,在這些年少的習武者們心里面,符不符合標準是一回事,參不參加又是另一回事。
這與其說是南山武院的招生考核,還不若說是一場難得的盛會。
「這麼多人,怕是不可能遇見她了……」
蘇辰搖了搖頭,這樣也好,若遇不見寧藍釵,他也不用為是否告之其父親已死而糾結。
以這些日子對寧藍釵的了解,蘇辰相信,得知此事,寧藍釵雖不會崩潰,卻會想方設法的去報仇。
然而,以這位千金小姐不過初境的武道實力,想要報仇,實在就是一個笑話,早晚會喪命,而且會死的一文不值。
李儒魚實力有多強,蘇辰不知道,但顯然絕不會弱于李儒元,何況,背後還那個現今執掌著南蘇家,為西晉國當朝國師的蘇伯喬,此人既能任西晉國國師,且還有李儒元這等引境弟子,那麼,至少也該是法道第四境的術者。
初境,引境,凝境,此乃法道前三境,而第四境,則是滅境。
滅境術者,在離火界還有一個別稱,為術師。
何為師,授知,解惑者。
法道一途,極講傳承,哪怕再天資聰慧,亦沒有幾人可在法道上無師自通,始終需要尋師引導,求玄法傳授,方才能平履前行。
而能擔此「師者」身份的人,向來都唯有滅境以上的術者才夠資格。
當然,以引境亦或是凝境收徒的術者,也並不是沒有。
但就蘇辰所知,李儒元當初所使用的那種名為「冥音術」的音殺玄法,正常情況下,本該凝境術者才可施展,可李儒元卻在引境使出,分明是借助本命法器的威能。
李儒元的本命法器,無疑就是那把玉琵琶。
法器,此乃法道術者使用地殊武器,必須由靈力驅使,才能發揮出其獨有的威能。
本命法器,則是與使用者靈魂相連,除自身之外,其他任何人都無法使用的專屬法器。
這一類法器,比普通法器具備了更強的效用,既能讓術者施展出超過自己境界的高深玄法,還可大幅減少靈力的消耗。
而打造本命法器,亦只有魂元強度達滅境的術者才行。
李儒元不可能辦到這種事情,能幫其打造本命法器的人,除了蘇伯喬,蘇辰也想不到其他人。
畢竟,打造本命法器,並非一件輕松事,哪怕只是件「凡品」,也需要耗費很久的時間,沒有哪一個滅境術師會無緣無故的為不相干的人做這種事情。
「哼!想不到這樣也能遇見你,莫非我踩到狗屎了!運氣竟這麼差!」
身後忽的傳來一聲冷冰冰的話語。
蘇辰微愣,跟著轉過身,看向說話的人,笑道︰「確實有些巧……」
不遠處,上穿綠裳,下為白褲,頭發扎著馬尾的寧藍釵快步走了過來,板著一張俏臉,語氣硬邦邦的說道︰「我本想躲開你,可再想想,過了今日,往後你也不可能再見到我,你背地里說我不守信,我還是讓你親眼見證一下為好。」
「見證何事?」
蘇辰想著別的事情,有些沒明白寧藍釵的話意。
寧藍釵冷冷道︰「自然是被南山武院錄取一事。」
「哦。」
蘇辰應了一聲,收回心思,望向前方擁擠的人群,道︰「這麼多人,你可能要等很久了。」
剛才蘇辰仍有些猶豫,需不需要告之寧藍釵其父已死,故而有些走神,現在卻已有了決定,還是順其自然,裝作不知此事為好。
寧藍釵雖然遲早會知道這件事,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寧小姐,莫非此人便你口中聲稱的那個強我百倍奠才?」
就在這時,背後卻又傳來一人的聲音,語氣顯得極為輕佻。
蘇辰不用回頭都知道,對方喊的寧小姐,顯然就是寧藍釵,而那個什麼「天才」,必然指的是自己。
畢竟,跟寧藍釵站在一起的人,就只有他蘇辰。
蘇辰瞥眼看了下寧藍釵,寧藍釵忽然變化的表情,印證了他心里的猜測。
听到身後人說的話,寧藍釵顯得既有些驚慌,又有些懊惱,仿佛被人拆穿了謊言那般。
「寧小姐,你倒是說說話啊,又或者,我猜錯了?你說奠才是另有其人?」
在蘇辰與寧藍釵身後不遠之處,一名穿著藍袍,束著發冠,身材修長的青年男子,握著一柄劍,滿臉笑容的又開口問了一句。
與周圍來往的行人相比,站在大道上的藍袍青年,實如鶴立雞群般的存在,不僅相貌英俊,氣質亦不凡,頗有些器宇軒昂的感覺,手里所握之劍,一看就知價值不菲,劍鞘上瓖嵌的寶石,甚是閃人眼球,明顯家境極為優越。
藍袍青年也並非獨自一人,在其身後,還有兩名年齡相仿的同伴,這二人相貌與氣質雖稍次,可衣著佩飾皆是相當富貴。
這三名青年,顯然不是為南山武院招生而來,他們年齡都在二十歲左右,已經超過了武院招生的標準。
不過,蘇辰卻發現,這三人腰間都掛著一張白色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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