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玖看著那支淬毒的箭在自己的眼中越來越近,清楚的感覺到那支箭沒入自己的眉心,沒有絲毫的痛感,卻似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從半空中飛了起來,然而視線卻看到自己的身體依舊停留在紹京城下。
身子輕飄飄的浮在半空,似乎已經不再屬于自己,周身所有的感覺似乎都融入到了空氣之中,她清楚看到每一個人臉上各異的表情,或驚訝、或得意、或難過、或生氣,但此時這些對于她來說似乎都已經不再重要。
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被輕柔安置在了一個溫暖的地方,借著耳邊傳來的是急促的馬蹄聲,秋天的風在車廂外吹過,暖暖的,帶著秋桂的香氣,將她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馬車雖疾,卻絲毫沒有顛簸之感,平穩而舒適,微暖的指按上她的脈搏,慕容玖安然的閉上了眼楮。
以銀雲錦包裹著的黃花梨木的馬車平穩的行駛在山間小路之上,馬車低調,銀白色的銀雲錦偶爾在陽光之下從錦緞上泛出點點光澤,映出錦緞上騰空欲起,栩栩如生的蛟龍,而馬車前方策馬的人雙目溫和卻如初起的冰雪,寒霜般冰冷,令人一眼望之,便退避三舍。
慕容玖睜開眼楮的時候正是夕陽落下之時,身子一動便覺得極其的疲憊,身旁跪坐著的元雙雙見慕容玖醒了,忙上前扶起她,「小姐~」
「雙雙?」慕容玖詫異的環顧四周,車廂是熟悉的,幾年前她經常坐著這輛馬車頻繁往返于雪原極地與浮雲山莊,這是沈沉澈的馬車,他素來嚴整,馬車除了清洗整理的下人,旁人踫都不許踫,這雲州大陸,除了慕容玖可以堂而皇之的使用沈沉澈的馬車,別人不敢也不能。
元雙雙見慕容玖醒了,神色一喜,立刻轉身從溫在小爐子上的碧玉鴨嘴壺中倒了一杯桂花釀,「小姐,先喝杯暖酒吧?」
慕容玖接過杯子一口飲盡,「怎麼回事?」
身旁的馬車車壁上的窗簾被系在一旁的銀線之中,窗外的月光灑落進來,映著車廂中的長毛的銀狐毯,讓人的心都隨之安靜了下來。
身旁的銀狐毛毯中一團白色的絨毛拱了一下,又拱了一下,隨即如一團球一般彈了起來,落在了慕容玖的懷中。
「沉沉~」慕容玖低喚了一聲,懷中的沉沉往她的臂彎中使勁的拱了下,見再也無處可動便停住不動。
慕容玖忽然按了按自己的心口。
元雙雙見慕容玖的動作,忙上前道︰「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覺得哪里不舒服?」
慕容玖皺眉搖了搖頭,「很奇怪,方才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似飄在半空之中,但沉沉躍到了懷中之中又仿佛穩穩的落了下來。」
元雙雙听慕容玖沒事,長長的舒了口氣,整個人都隨之松了下來。
慕容玖見元雙雙神色有異,「怎麼回事?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元雙雙沒有回答慕容玖的問題,反倒是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機會,再次緊張的問道︰「小姐真的沒事?」
慕容玖搖搖頭,「只是有些心慌,似乎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那就好!」元雙雙終于坐了下來,這才想起回答慕容玖的問題,「小姐中毒了,我們現在正趕去月冗!」
「月冗?」慕容玖按了按有些疲憊的眉心,思緒飛快的轉動到紹京城外那一幕,那個黑色的身影,視線穿透被月光染透的車簾看向馬車外的身影,「沈沉澈的意思?」
「是沈莊主的意思!」元雙雙也不避諱,「沈莊主說這毒奇特,似乎還帶了點蠱,恐怕只能去月冗才解得了!」
元雙雙邊說邊從馬車邊的暗格中取出一個圓形厚實的枕頭放到了慕容玖的身後。
「蠱?」慕容玖就著元雙雙放下的圓枕靠了上去,舒服的嘆了一口氣,那種心悸的感覺也平緩了許久,就連沉沉沿著她的小月復爬入了她的衣襟都不在意了。
元雙雙又順手倒了杯桂花釀遞到慕容玖的手中,「是的,驚鴻公子已經先行回了無塵谷,沈莊主擔心小姐的身體吃不消,所以特地放慢了速度!」
慕容玖緩緩而低沉的應了一聲,便再無聲息,片刻,低低的聲音傳來出來,「沒想到,南宮珩還有如此本事!」
話說的不明不白,元雙雙卻即刻明白了,「是的,兩位公子都未曾想到,多虧沈莊主循著小姐的香味找到了小姐,但沈莊主趕到的時候那箭尖已經踫到了小姐的眉心,那蠱蟲極其狡猾,只在箭尖踫到的時候便進入了小姐的身體,之後便蟄伏了起來,驚鴻公子用盡了方法都遍尋不得,只得匆忙回無塵谷求教月老爺子!」
「看來這蠱南宮珩早就準備好的了!」慕容玖的目光漸漸有些牧戶,聲音也低了下去。
「是的!」車廂外傳來了沈沉澈溫和卻有沒有溫度的聲音,「蠱已經養了許久,但之前只怕不是用來對付你的,而是留著準備對付雲上翊的,只是沒想到你半路出現了,如今的你對雲上翊太過于重要,重要到對于南宮珩來說已經成了另外一個威脅,所以如此大好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你死了,雲上翊一定要尋找你,在尋找你的時候,也就間接的給了南宮珩時間!」
「嗯!」慕容玖身子沿著軟枕慢慢的滑下去,漸漸的又進入了睡眠之中,耳邊傳來的元雙雙最後一句話。
「哥哥留在了紹京,說擔心公主殿下躲不過慕音音的詭計,因此要留在公主身邊保護她!」
慕容玖已經陷入沉睡,元雙雙眼中不由閃過一抹憂色,看向已經停下馬車的沈沉澈,「小姐真的沒事嗎?」
沈沉澈將馬車停好,「我們先休息伙兒,讓九兒好好睡睡!」
元雙雙的點頭,也躍下馬車,走到沈沉澈身邊,試探性的問道︰「要不要傳個消息回去給逍遙王爺,這個時候恐怕他還在到處找著小姐!」
「為何要告訴他?」沈沉澈如玉的眸中沒有任何的溫度,月光倒映在眸中,一個淡淡的月牙,清冷而高貴,「他口口聲聲愛九兒,卻無法將她周全護好,如果連她在哪里都找不到,如何配得上她?」
沈沉澈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一塊暖玉,溫暖卻讓人感覺無比的疏離,他總是一副溫和的如玉公子模樣,卻沒有人能真正的看到他眼底的溫度。
元雙雙一直覺得沈沉澈就是溫和公子,但沈沉澈的這句話卻讓她心底一頓,毫無情緒的語氣,卻讓她听到了語氣中的關心與憤怒,她與世人一樣,所了解的浮雲山莊莊主沈沉澈是對昭黎的攝政公主一心一意,卻不知道為何沈沉澈對慕容玖會如此的上心,但是她心底卻清楚無論是誰只要遇到了慕容玖,都會不知不覺的被她收服。
慕容玖受傷這件事完全就是一個意外,就算最開始是顧清漪與南宮紀雲的陰謀,但到最後也完全被操控在了慕容玖的手中,只是唯一的意外是南宮靜和慕音音,誰也沒有想到,南宮珩會準備了一只蠱對付雲上翊,更沒有想到,在這麼緊迫的時候,慕音音能當機立斷,將那只蠱帶到城牆之上射向了慕容玖的眉心。
從慕容玖設計慕容清兵臨城下到慕音音上城牆,前後不過半炷香的時辰。
元雙雙與沈沉澈靜靜的站在馬車邊,誰也沒有說話,但都守護著同一個人。
而現在他們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一場意外,一支箭,一個蠱,將所有人的人生軌跡都改變了,甚至改變了整個雲州大陸的格局,這些都是後話。
就在慕容玖被沈沉澈救走的時候,整個紹京也進入了一團混亂之中,當日守城的禁軍都在城門外看到了慕容玖被箭射中,然後瞬間失蹤,仿佛空氣一般消失在了所有人的面前,慕容玖失蹤至今七日,卻沒有一個人敢告訴逍遙王,甚至連逍遙王府都無人敢靠近,所有當日在城門上的禁軍統統被南宮珩滅口,除了禁軍統領和跑去逍遙王府報信的一名小禁軍。
紹京城中血流成河,人心惶惶,朝堂之上,成了雲上翊的天下,逍遙王每日正常上朝,但卻性情暴戾,凡是一言不對,立刻便被杖斃在承元殿外,導致上朝如同上墳,每位朝官逢到上朝便要與家人一番生離死別,只怕便是有去無回。
與雲上翊的暴戾不同,後宮卻極其的安靜,南宮珩稱病不上朝,而慕音音則被送到了南山行宮,據說,自從進入行宮之後,整個南山便被雲上翊派兵圍起,無人可以進出,所有的東西都配好之後在無影軍的嚴格監視之下送上山,上山的人若敢與行宮中的人多說一句話,甚至有一個眼神的交流,都會立刻擊殺。
南山行宮,慕音音雙手撫著小月復,神情焦躁的來回走動。
明晰端著放著甜品的托盤走進來,「娘娘,如此心神不寧,對胎兒不利!還是坐下喝點甜湯穩穩心神吧!」
慕音音被明晰半強硬的攙扶著坐下,「我怎麼能放心,當初出宮的時候我連陛下的臉都未曾見到,如今已經過去十天,任何消息也傳不出去,任何消息也傳不進來,讓我怎麼還能穩下心神?」
明晰輕輕的按了按慕音音的肩,聲音溫和,「宮中那些事如今不是該娘娘可以想的,娘娘要想是如何保護好月復中的太子,這才是天祁的將來,也是娘娘的將來,如果娘娘因為這些腌之事影響了月復中的太子,才是中了那些人的下懷!」
慕音音被明晰的話一勸,神色不由緩了下來,「對!我不能被這些事影響了,不管陛下如何,不管朝中如何,我都要安全無虞的生下太子,不管雲上翊如何對我,我都不怕!這天祁終究是我的!」
明晰端起托盤上的燕窩放到慕音音的手中,「娘娘想明白了便好!如今我們雖然得不到消息,但娘娘想想,得不到消息便是好事,若陛下勝了,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娘娘的!」
提到南宮珩,慕音音眼中閃過一抹苦笑,「嬤嬤~」
明晰打小開始便伺候慕音音,怎麼會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忙道︰「娘娘先不要自亂陣腳,陛下非要將你送來行宮,必定是害怕你受到逍遙王的威脅,恐怕也不希望娘娘像慕容玖一樣成為別人的籌碼,所以,娘娘只需耐心等著,奴婢相信,只要陛下一成事,必定會回來接娘娘的!」
慕音音听到慕容玖的名字,眼底陰暗的光芒閃動,「慕容玖,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就算拿到了將軍府的虎符又怎樣,她再也活不回來了!所以……」
聲音猛的一低,仿佛帶了點期翼,「無論是陛下還是逍遙王,這後宮終究是屬于本宮的,也只會屬于本宮!」
「對!」明晰眼中浮現一抹心疼,但仍舊安慰慕音音,「小姐如此堅信便是對了,這天祁後宮之主永遠只會是小姐!」
慕音音仰頭將手中的燕窩一飲而盡,「對!只會是本宮!」
她握著手中的碗,神色卻驀然一變,「不對~哈哈,雲上翊,本宮差點上了你的當!」
明晰正準備收了玉碗離開,被慕音音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
慕音音卻已經收了臉上的笑意,「慕容玖失蹤了,雲上翊絕對不會留在紹京城中等她回來,按照他的性格,絕對不會允許其他人靠近他的女人,他也不會允許自己都保護不好自己的女人,所以……」
她的聲音陰森沉冷,「雲上翊在找離開的機會,他大張旗鼓的做這一切,必定是警告所有人都安穩一些,這樣他才能安心的離開紹京去找慕容玖!」
明晰听著慕音音的話,將手中的托盤放到一旁的高幾上,「如今紹京一團亂沙,所有人都在等著機會,誰佔得了先機誰可能就是最後的勝者,逍遙王已經佔得先機,怎麼會為了慕容玖這樣白白放棄?」
「他會!」慕音音忽然大叫一聲,「雲上翊他一定會的,若不是為了慕容玖,他絕對不會如此急功近利!」
慕音音卡著自己的椅子扶手,冷笑,「雲上翊,我絕對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我既然能殺了慕容玖,我也絕對不可能讓你離開紹京去找她,就算是尸體也不行!」
將軍府中一片寂靜,素來安靜的玖月閣如今更是無人敢靠近,誰也不知道玖月閣中發生了什麼,但凡是只要靠近玖月閣的人總會感覺到一股冷意撲面而來,漸漸的將軍府中便傳言,慕容玖的靈魂盤旋在玖月閣的上空,不曾離開。
傳言越傳越離譜,越傳越詭異,漸漸的玖月閣就荒了下來,誰也不敢輕易靠近。
雲上翊躺在慕容玖慣常躺著的貴妃榻上,軟墊與錦被之上還留著淡淡的蘭香味,但周圍在沒有熟悉清冷的聲音。
鬼回到玖月閣的時候雲上翊似乎已經睡著了,但听到他的動靜卻還是很快的睜開了眼楮。
「主子!」鬼無聲閃到雲上翊身後,「里外一切都安生,這些日子的殺雞儆猴該能讓這些人消停一陣子!」
雲上翊的視線掃過頭頂晃動的桂花,「消停,我看不然!」
鬼視線一轉,「主子說的是藍氏?」
眼光從蓮湖對面的沁心園滑過,「方才屬下從那邊過來的時候听下人們說,慕容沁已經準備搬來玖月閣了!」
「她配?」雲上翊的聲音冰冷,卻透出濃濃的殺意,「看來她的命已經不想要了!」
鬼都被雲上翊的聲音驚到,雲上翊素來都不願意理這些事,嫌慕容沁這樣的下等人的血都會髒了他的手,素日都愛笑慕容玖總愛做這些小打小鬧的事,只是如今,他看誰都像用來磨刀,慕容沁恐怕小命難保。
雲上翊沉默了片刻,半空一朵桂花旋轉著飄落了下來,他忽然翻身坐起,「小九素來喜歡玩這些,晚些回來若是沒有人被她玩了,會有些寂寞,嗯,就留給她玩吧!」
魈正從圍牆上躍下,听到雲上翊鬼氣森森的最後一句話,嚇得幾乎從牆上滾了下來。
雲上翊低喝,「滾出來!」
魈忙穩住身形,腳下一點,落到雲上翊身後,聲音平靜,「主子,有消息了!」
雲上翊身子未動,身子卻因為緊張而驀然緊繃。
魈見雲上翊眼神一變,飛快的道︰「探子前幾日查到了沈沉澈的馬車朝著月冗去了!」
「月冗?」雲上翊的指尖在貴妃榻的邊緣來回敲打,「有月驚鴻的消息嗎?」
魈點頭,「在王妃失蹤的第二日就啟程回了西絳,我們派了人跟蹤,但是卻跟不上他,這個時候,按照月驚鴻的內力和速度,恐怕已經到了西絳了!」
見雲上翊沉默著不說話,魈又低聲道︰「如今這紹京城中城外里里外外都靜的跟個鬼城似得,主子恐怕悄聲無息的離開一個月,也沒有人敢有任何的質疑!那假的可不是該派上用場了?」
雲上翊揮了揮手,「還不到時候!」
魈急道︰「主子,什麼沒到時候,你如果再不趕緊追上去,王妃就成了別人的了,生米都煮成了熟飯!」
雲上翊斜眼睨他。
魈被雲上翊的眼神看得直打了個顫,終于意識到了自己太沖動了,眼神閃了閃,看了鬼一眼,不動聲色退後了兩步。
雲上翊卻閑閑的收回視線,「既然如此,你與魅就先去吧!」
他雖然不太會管屬下的私事,但不管不代表他不知道,他之所以確定慕容玖必定還活著,就是因為慕容玖失蹤的第二天,元雙雙也突然間就從將軍府消失了,沒有任何的動靜,也沒有任何的預兆。
魈臉上的驚喜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了如常的平靜臉色,穩著激動的情緒說了句「多謝主子」,轉身便飛速的消失在了玖月閣中。
雲上翊看著空蕩蕩的圍牆,揮手示意周圍的人都退下,緩緩閉上眼楮。
======
慕容玖再睜開眼楮的時候周圍已經是另一番景致,周圍都是一派郁郁蔥蔥的林子,空氣微暖,是南方特有的微濕氣息。
雲州四強國,分別是天祁、昭黎、月冗與軒轅,其中軒轅周圍被大漠包圍,昭黎則連接著最北的極地雪原,天祁四季分明,春暖秋涼,而月冗則是最神秘的一個國家,里面最令人害怕與敬畏的便是以秘術聞名的西絳聖地和最令人向往的醫仙谷無塵谷。
元雙雙見慕容玖盯著車窗外的景致移不開眼,不由笑道︰「月冗在南邊,氣溫最是溫和,此時天祁正是秋冬時候,天氣寒涼,小姐乍然來到月冗,必定是有些不習慣的!」
慕容玖「嗯」了一聲,「雙雙~」
元雙雙輕聲應了聲,轉身將慕容玖月兌下的白鶴雲紋斗篷疊好,「小姐,怎麼了?馬上就要進入月冗的都城了,是不是緊張?」
慕容玖擺擺手,手指順著懷中沉沉的絨毛。「我中的究竟是什麼毒?為什麼覺得每日總是昏昏沉沉的,總是睡不夠?」
元雙雙還沒說話,懷中的沉沉就如同炸了毛似得,從慕容玖的懷中一炸而起,如同被繩子拽飛了一般,直溜溜的從慕容玖的胳膊中撲向了她的臉,力氣大的幾乎將慕容玖撲倒在地。
「沉沉~」元雙雙被沉沉的動作嚇了一跳,上前便要扯它的尾巴。
沉沉身子雖圓卻是極其的靈活,身子從慕容玖的肩頭滾來滾去,滾到小月復上,又跳起來,落在她的肩頭。
「沉沉~」元雙雙見沉沉越晚越來勁,頓時便怒了,朝著沉沉便撲了過去。
慕容玖也被沉沉忽然的興奮驚到了,她卻沒有力氣與沉沉玩斗,只待沉沉滾得累了,手指一提,拎著沉沉的小短尾巴將它提了起來。
沉沉被慕容玖拎著頭朝下懸在半空中,寶石般明亮的黑眼楮直直的望著慕容玖的眼楮,「吱吱吱吱」的叫喚了幾聲,像蕩秋千一般幽幽的晃動著自己的身子。
慕容玖冷笑一聲,手指一松。
沉沉「吱~」的一聲常常的尖叫,頭朝下直接載入了銀狐毛毯之中,兩眼一翻,咕咚倒了下去,暈了。
元雙雙嚇了一跳,上前捧起「沉沉」,兩聲悠長而低沉的呼聲從掌心之中傳了出來。
慕容玖經過沉沉方才一鬧,也忘記了方才問元雙雙的事,掩唇打了個哈欠,「我睡一伙兒,入城了告訴我!」
「是!」元雙雙應了聲,扶著慕容玖躺了下去。
待看到慕容玖沉沉的睡著了,元雙雙方才掀簾出去,「沈莊主,小姐睡著的時間越來越久,這事兒遲早要被察覺,到時候……」
沈沉澈看著近在眼前的月冗都城月華城的城門,「今日就可以入城,見過陛下之後,我們便直接去無塵谷,看到底要怎麼辦?」
元雙雙挺沈沉澈這麼說,神色卻依舊有些擔心,「萬一……」
沈沉澈頭也沒回,冷聲打斷,「沒有萬一!這世界上沒有我沈沉澈想要的人,閻王敢收留的!」
元雙雙被沈沉澈語氣中的堅定和煞意嚇到,冰雕般的側臉如雪地中冷硬的冰,讓她張嘴半晌都說不出話。
沈沉澈也不再說話,揚起馬鞭,朝著月華城進去。
月冗的都城月華城是四國之間最文明的都城,月冗比起其余三國有個不一樣的地方,那便是月冗是女權國家,月冗的皇帝是女子,而當朝的重臣有一半都是女子,她們在朝中佔據這半壁江山,讓月冗更顯得有人情味,都城之中也更加的和平。
馬車駛到月華城的城門處,遠遠的便看到了城門戒嚴,正在一個一個的檢查進出月華城的百姓,尤其是其他地方來的陌生的馬車。
沈沉澈看了眼昏睡中的慕容玖,「照顧好九兒,我去瞧瞧!」
元雙雙點點頭,順著沈沉澈的手勢落下了車簾。
片刻之後,沈沉澈回來了,也沒說什麼,駕著馬車就朝著城門過去了。
元雙雙看著沈沉澈的背影,猶豫半晌,也不敢多問。
馬車很快便到了城門外停了下來,車廂外傳來沈沉澈的聲音,「把簾子都拉好了,沒有我的吩咐不要打開!」
元雙雙听沈沉澈的聲音有些異樣,看了看沉睡中的慕容玖,「雙雙明白了!」
馬車外傳來了吆喝聲,「都排好,一個一個的排好,戴著帽子的都給摘下來,面紗也都揭下來,給我照圖對清楚了,不管男女,一個都不許落下!」
不知道是因為聲音太大還是其他原因,馬車中的慕容玖被吵醒了,朦朦朧朧的睜開眼楮,「到了?」
元雙雙正听著外面的動靜,猛不丁被慕容玖的聲音一驚,忙道︰「是不是外面的聲音吵著小姐了?小姐再等等,入城了就好了!」
慕容玖按了按額頭,「不是說月冗的圍城素來都很寬松的嗎?因為有西絳和無塵谷在後面,所以沒有人敢隨便在月冗胡來!」
元雙雙幫慕容玖將墊子墊好,「雙雙也不知道,方才沈莊主出去瞧了下,但回來也是什麼都沒說,只是讓雙雙將簾子都落好了,輕易不要出來!」
慕容玖靠在車壁上,「找人嗎?听說月冗的女帝最厭煩有權勢之人在月華城中仗勢欺人,如此大張旗鼓,看來這人地位不低!」
「小姐先喝點桂花釀吧!」元雙雙伸手將一旁小爐子上溫著的瓷盅中的桂花釀倒了一杯遞到慕容玖手中,「雙雙也听說了,而且這月華城中也沒有一家妓院、花樓,就算有,也都是地下的黑店,只是一旦被發現了,所有人輕則流放,重則斬首!」
慕容玖接過茶碗在手中捧著,「都說女人難以治國,這月冗看著卻並不比天祁的差,甚至比天祁還要好,听說這月冗的女帝雖然性子柔,但懲治起人來手段卻絲毫不輸男子,往往令那些男人都不敢直視!」
元雙雙細細听著,「那這城門是怎麼回事?雙雙听著外面這動靜,听說是什麼哪位王爺府中的寵妾跑了,所以這伙兒城門禁軍正在四處搜尋!」
慕容玖吃了口茶,皺眉,「這酒釀一路上都未曾換過麼?從頭到尾都是這個味兒!」
元雙雙思緒瞬間被拉了回來,知道瞞不過慕容玖,便如實道︰「小姐,這是驚鴻少爺離開前留下的藥,可以暫時壓制小姐體內的毒性,讓蠱蟲沉睡暫時不發出來!所以這一路上小姐喝的都是這個,不過就是喝了之後便會有昏睡之意!」
慕容玖看了眼碗中的酒水,「這次先喝一半吧,入城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必須保持清醒!」
元雙雙接過茶碗,「嗯!小姐若有什麼不適就立刻告訴雙雙!」
「嗯!」慕容玖應了一聲,感覺到馬車在一點點平穩的前進,忽然像想起了什麼,「雲上翊知道我來月冗了嗎?」
元雙雙正在漱茶碗,冷不丁慕容玖這麼一問,竟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車廂輕輕一晃,車頂傳來熟悉的聲音,「王爺正在殺雞,待京里那些猴子都安生了,便來找王妃!」
元雙雙一抬頭望入一雙慣常帶著笑意的眼楮,心底一動,一絲怪異的情緒在身體中蔓延開來。
魈卻對著元雙雙一笑,隨即便又消失不見。
城門處正在搜查的士兵察覺到了車廂的異樣,抬步就朝著這邊走過來,「喂!把通行令拿出來!」
馬車外沈沉澈的身子微微一動,一條弧線從他手中飛了出去。
那士兵看了一眼,卻依舊朝著馬車靠近,「把車簾掀開!」
說著,揚起手中的劍便要去挑車簾。
沈沉澈身子未動,手卻一揚,直接將那士兵扇飛了出去。
車廂外正在搜查其他人的士兵頓時都停了下來,吵吵嚷嚷的朝著慕容玖的馬車圍了過來。
------題外話------
我一定要努力趕上萬更
我哭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