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都市大鱷 第五章母親

作者 ︰ 青蘿散人

()走出門,李震東看見大操場上已經沒有幾個人,倒是蠻多人在打兵兵球。往小學部看了一眼,今天下午小弟李震西不用上課,就不用接他一起回家了。慢慢穿過球場,走到學校球場邊的雙杠旁,雙杠是機械廠里弄的粗水管焊成,默默站立了一會。往手心里吐了一點唾沫,輕輕一用力上到雙杠。做了幾個上下支撐,又緩緩地做了幾個雙手支撐倒立,最後試著用一只手,搖搖晃晃差點掉下來。李震東跳下來,搖了搖頭。往山坡下走去。打兵兵球的一堆同學早已經目瞪口呆,玩雙杠的見過,但鐵定沒有見過單手倒立的。一幫人球也不打了,涌到雙杠邊。有性子急的,跳上去,也試著先用雙手倒立。連雙手倒立都沒有成功的,單手更別提了。摔下來的好幾個,有一個摔下來時臉被擦傷了,嗚嗚直哭。

百來米的坡路,李震東慢慢走著。現在是終于能夠一個人靜下來。穩定一下雜亂的念頭。好不容易拼搏了幾十年,老婆•孩子•房子•車子,票子都有了。你說,一個人倒霉到這種地步,一朝又奔回一窮二白的年代。死的心都有。尼瑪,不帶這麼坑人的,難道又要辛苦幾十年?李震東一腦子小人兒在鬧騰,翻著白眼仁。釣魚釣出了歲月,一下跑回幾十年!記得早上出門沒有踩對狗的便便啊?

下到坡底馬路邊,有一座小小的橋。橋下是一條山里流下的小溪,水很淺。這條小溪也是機械廠整個廠用的廢水排放溝渠。李震東站在小橋上往下看了很久。其實,他只是在思考問題,雙眼根本沒有聚焦到橋下的任何東西。良久,等李震東回過神來,發現周圍一大堆的小孩也在往下看,有兩個還是班上的小男孩。李震東哈哈大笑,突然就覺得心間放松了不少,自顧自的走了。剩下一群莫名其妙的學生,你看我,我看看你。還有人追問到底看到了什麼?還真有人說看到了螃蟹,有人說看到了錢。這就非李震東所料了。

過小橋右側不遠就是機械廠的公家大澡堂。男女分開澡堂,各走其道。廠里給職工發有洗澡票,憑票入內。夏天可以在家隨便用冷水沖洗。冬天太冷,澡堂才有熱水,開了噴頭往下淋,愛洗多久都行。沒票了可以買票,三分錢一張票。

澡堂斜對面就是機械廠公家食堂。李震東的母親就在廠食堂里面干活。這個時候在食堂干活是特別辛苦的,早上天不亮就上班做饅頭,白菜包子。肉包子,呃,對不起,沒有肉包子。這個年代每個月每人只有幾斤的肉票指標,怎麼可能有肉包子?最好的是一種小面包,烤好的小面包上涂有一層甜的薄薄的蛋皮。雞蛋加糖加水打勻,用毛刷在小面包上涂一層,放在托盤上,一托盤二十個,放進烤爐。剛出來時熱氣騰騰,香甜得不得了。挺貴的,要五分錢一個。在李震東小時候的記憶里這是頂好吃的東西。中午晚上李震東的母親照樣是要上班的,必須等打飯的工人離開才能下班,總是要拖延一些時間的。後世的工人工作是八小時工作制,超過時間就要加班費。而這個年代的人主動加班是家常便飯。

隨便過馬路,不用看斑馬線。也沒斑馬線。機械廠里職工零星是有幾部單車的,機械廠本身倒是有大解放牌汽車和小吉普車。但這個年代哪里有人讓車的?只有車讓人。遠遠的汽車開過來就要不停的按喇叭,特別是經過市場出廠大門的時候,喇叭幾乎被按成一條高音線。廠食堂很冷清,現在還沒有到工人下班的時間。如果下班時間一到,食堂的六個窗口會排滿了人。都要趕在半小時內把飯打走。

李震東站在食堂門口,掐指算著老媽今年多少歲。他只記得父母親的生日時間,後世每年都要給父母親做生日,但是,具體是多少歲?真不知道!做兒子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失敗。到底是三十二呢?還是三十三?

後世里李震東的母親王蓮香早已年過六十,發已斑白,退休在家。李震東父親李國棠是離休退下來的。加上李震東兩兄弟都有一定的職務。本來可以好好在家休息,得空可以和周圍的人打打麻將。她老人家不肯,非要去找了幾塊空地來種菜,還養了十幾只雞。怎麼勸都不听。說是閑著沒意思,一定要找點事情來做。李震東去看過,大夏天的淋水澆菜,一百多斤的擔子挑起來走得呼呼響。

李震東湊近食堂窗口往里面張望,很快看見了母親。向里面大喊一聲「媽」。旁邊的門很快就打開了。三十來歲,剪的齊耳短發,身形微胖的王連香笑著走了出來。這個老大是她的驕傲,從小學習好又懂事,在鄰里工友之間給她掙足了面子。李震東仔細看了看母親,原來母親年輕時候的發型也是這樣,真是幾十年不變,就是年輕些,沒有皺紋,沒有白發,面容秀麗些。李震東和父母親感情很好,外出的日子不算,只要在家那都是三天兩頭在家陪父母吃飯,陪老頭子喝一小杯酒。為此,寧肯推了外面的酒局。

壓下稍稍有點激動的心情「媽,爸呢?」

「你爸說是這兩天回來,誰知道哪一天?」王蓮香笑著回了一句「你帶小西先回去,晚點等我下班回去再煮飯。」又叮囑了一句「記得回家寫作業」

「哦,今天學校秋游沒有作業。媽,那個,要不我先回家弄好飯菜吧?」

王蓮香抬了抬頭,有點驚異「行嗎?別像上一次把飯煮糊了。」

李震東臉有點紅,有點尷尬「這一次不會了!」說起來丟臉,李震東兩兄弟直到成年走上社會都沒有學會做飯菜。後來是出門在外才漸漸學會簡單的家常菜,不說多美味,居家生活是足夠了。在這個年代,父母親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希望兒子學習成績好,考上大學。至于會不會煮飯菜,做父母的還害怕會影響孩子的學習時間。其實,家里四個人還真的只有母親會做家務。李震東父親那也是不會的。反正李震東從來沒有見過父親做過飯菜。有時候母親很晚下班,三個人都要等到她回來做才有得吃。父親只管發了錢交給母親,然後就做了甩手掌櫃。母親就是傳統中國婦女的典型代表,一生勤勞樸素節儉持家。母親照顧服侍了父親一輩子。李震東見過父親在外人面前介紹母親,簡簡單單:這是我媳婦。

記得後世有一次聚會,有人就說現在人稱呼自己的愛人有太多種的喊法,有叫老婆,親愛的,夫人等等,還有肉麻的,叫心肝,寶貝等等。其實,還有一個詞很少用了,那就是媳婦這個詞,為什麼呢?他就學給我們听,媳婦,媳婦,媳婦••••••慢慢地就在不知不覺中轉為:洗衣婦,最後我們听到的就是洗衣婦。眾人皆愕然。所以這個詞很少用了。現在很多男人都變成了家庭煮夫。有個朋友喝醉了。突發奇想,都說女人半邊天,那你們說女人是白天的半天,還是晚上的半天?听得我們一腦門子汗,半邊天能這樣用嗎?這個問題實在是太深奧,應該是屬于哲學的範疇吧?一群醉鬼雲天霧罩互相亂扯一通,最後李震東拍板了,總結了一下:這個看心情。看女人想要哪半邊天。

從母親背後竄出來一個七八歲背著書包的小男孩。左手舀著一個咬了一半的小面包,右手遞過來一個,嘴里含糊的喊著「哥」。小男孩就是李震東的弟弟李震西。剛上小學三年級。兩兄弟相差四歲,這個弟弟從小就是哥哥的跟屁蟲。也難怪,父母親上班忙,也只有跟著當哥的亂跑了。

兄弟兩人和母親打招呼先走了。食堂旁邊就是機械廠的露天燈光球場,很大。周圍豎著高高的燈桿,瓦數極高的燈泡。因為比賽大部分是晚上舉行。依著山坡而建的看台上坐凳就是水泥砌造的,從東向西一排排,逐漸向上。機械廠經常會進行籃球比賽,各車間,廠汽車隊,辦公室輪流來。那個年代的娛樂排第一的除了電影沒有別的。看籃球比賽就緊跟在後面算第二。食堂和球場之間有一條路,一級一級的石階順著往坡上走。

李震東上坡經過圖書館的時候往里面看了看。這兩天要抽時間去圖書館,只有圖書館里訂閱的報紙較齊全,對外開放。要獲得這個年代的社會信息,目前也只有這個途徑。另外就是機械廠里每天早上從六點半開始廣播,一直到七點二十五分止。廣播架設在廠區的各個地方。播的就是各種時事政治新聞。有人就會問,那為什麼不是放到七點半?因為七點半是上班截止時間。留下這五分鐘放另外一種廣播,吹軍號。對,告訴你,五分鐘之內要進到廠工作區間大門,有多快你就沖多快,遲到二十米?對不起,關大門。軍號代表著沖鋒。你遲到了,死啦。登記,扣錢重罰。你遲到早退是不行的,要堅決處罰。你加班是鼓勵的,但沒有獎勵。普通工人的工資是三四十元,一次扣兩元。你心痛嗎?不是後世的兩元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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