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屋子中的人,都看見了李震東在和港區大老板說話。(鳳舞文學網)說的是听不懂的鬼子話,嘰嘰咕咕的。機械廠子弟和戰士們的表情各不相同。
這次跟隨李震東來深區的機械廠子弟來了六個人,湘省也是留著六個人,由趙強在那邊負責。肖衛國、猴子和于連、大剛等人被帶來深區。有些零散的工作沒有人手是不行的。明天跟車回去的人就需要一個人。路上要負責車隊的食宿,一路上李震東自己安排了一切行程上的事宜,在辦理事情的時候,都把機械廠子弟帶在身邊,讓他們看看自己是怎麼做的,並且告訴他們,車隊回去時要有人跟著負責。
肖衛國、猴子等人跟著李震東頭一次出行嶺南,是非常興奮的,可是坐車半天下來,不適應,好像不是趙強說的那般美好。雖然沒有什麼暈車,卻顯得有點萎頓。當李震東帶著他們辦理食宿等各種事情,要求他們盡快上手的時候,這般小子卻也沒讓李震東失望。本來就是待業在家,在社會這所大學深造的眾人,首先一個嘴皮子來得。但是,李震東下的一個命令讓他們為難,就是學會嶺南白話。最少日常的生活用詞必須學會,部隊車隊中就有兩人會多省方言。
部隊中有好幾個城鎮兵,其余的都是農村戶口的士兵。
肖衛國這群人和部隊的戰士大家年齡相當,機械廠又是軍工系統,幾天接觸下來,居然和部隊的戰士就成為了朋友,無話不談起來。這幫小子羨慕部隊的生活,追問部隊的生活怎麼樣?當部隊戰士把軍營的生活一說,猴子、肖衛國、于連這群人膛目結舌,部隊的生活枯燥無味。除了訓練就是任務,好在當初沒去當兵。散漫慣了的這群機械廠子弟,如何受得了部隊這種紀律嚴格的生活?其中湘省的一個戰士淡淡的總結了一句話︰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
部隊戰士也羨慕這群機械廠子弟的逍遙自在。肖衛國等人當然大吹海螺,把自己等人的自由自在說了一通。隨意可看電影、穿著喇叭褲襯衣大雞窩頭,去縣城和街頭上的混混們飆舞步、冬天用彈弓去山上打小鳥等等,總而言之,這種生活好到給神仙都不干的地步。不過,這幫小子特聰明,大家絕口不提沒有錢用的事實。你一說沒錢,不就露餡了嗎?
大家混熟以後,有些事情就好問了。部隊的這一群戰士,早就對這一次的任務好奇到極點。以前部隊也幫地方出車運送過東西,但那只是一兩部車就能解決事情。一次出動十部車的規模,只有運送部隊任務的時候才有。而戰士們最稀奇的,這一次出車每個人有十五元的補貼。這個錢對城鎮兵來說,雖然多,但是家里普遍都有。農村兵可就很看重,一個月的部隊補貼才七元左右,很多人除了買點肥皂,幾乎就不再有別的用處。全部存著回家探親用。
到小鎮的時候是晚上。公社安排了一餐豐盛至極的晚餐,給戰士們的印象,一個偏遠小鎮的公社很有錢。部隊的年夜飯都差遠啦。
然而,第二天一清早準備發車時,戰士們很快發現不對頭。自己的領導和公社的領導都在對著一個少年談著什麼。放著這麼多的成年小伙子,整個車隊的管理者是一個少年!部隊領導要求路上一切听從指揮。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個年代大家對年齡很小的孩子出來干活已經習以為常。有的家庭靠十幾歲的少年支撐著。市場上賣東西的很多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可是,車隊帶著的東西價值巨大,你讓孩子負責嗎?部隊戰士習慣服從,心中有疑問,行動服從。上路以後發覺事情更加亂了,機械廠這群小伙子居然是幫這個少年工作的。
而且,認識越久越感覺這個少年的非凡之處。
劉岳是部隊這只車隊的負責人,領導對這次任務看得很重。單獨留下他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特別是安全。至于其他的旅程安排一切由李震東負責。劉岳承認,這一趟任務十分舒服,除了時間上稍微緊迫,其他的方面,真的無可挑剔。不管飲食還是住宿,都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享受這種待遇。劉岳是一個沉默的人,有什麼事都往心里去。有一晚上停車住宿的時候,機械廠子弟和戰士們打牌,有一個戰士實在忍不住好奇,就問起來「肖衛國,你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肖衛國一樂「你問哪方面?」手上的動作不慢,在模著牌。「就是這次車隊運輸的事情,還有那個、那個小領導的事情。」戰士不知道怎麼稱呼李震東。戰士們也已經看出來一路上李震東的表現,更像是一個領導帶著機械廠的這群子弟。
旁邊的劉岳豎起耳朵,關心這個問題的不只是他,周圍湊在一堆的人也關心。一時間屋子里面安靜下來。
「這次運送板栗的事情我知道不多,好像是公社的私人板栗,被李公子聯系港區那邊的老板收購,具體情況我不知道。至于李公子,我們知道多一點。」肖衛國實話實說,李震東讓他們干活也是這幾天的功夫,根本談不上了解。或許只有強哥才知道一些。肖衛國把自己和李震東接觸過的前前後後大概說了一下。能有什麼可說的?被打,到趙強服軟,然後趙強搭上了李震東這條線,後來請大家幫他干活,收板栗見識了李震東的厲害,也在這幾天內見到了李震東的豪爽、大方。別的不說,在伙食這一方面換哪地方工作都沒這個待遇。
屋子里寂然無聲,戰士們對李震東這個人感覺更加撲朔迷離。大約听出了李震東是軍工系統領導的兒子,還在讀書。和肖衛國等人是不打不相識,大家同屬于機械廠的子弟,這次車隊就是幫李震東干活的。肖衛國說李震東身手厲害這件事情,被戰士們主動過濾了。眼見為實,這樣一個不大的少年,能厲害到哪里?
「那你們幫他辦事情,給錢嗎?」邊上一個戰士問了一句。有的戰士心中想著︰這群人是不是看在李震東父親的面子上才去幫忙。
猴子跳出來了,他是話癆,原諒點。「瞧你們說的,李公子的大方你們這兩天也見過了,幫他工作一個月,你們猜一下他給多少錢?」戰士來了興趣,自己出一趟車都有十五元,他們肯定有幾十元。
「八十」猴子揭開謎底。劉岳第一個念頭就是不相信。駐地大隊長的一個月工資不到八十元。「我們這一幫人十來個,每人都是八十元,就是強哥多些,一百一」
這話一說出來,屋子里面像開了鍋。大家牌也不打了,聊起天來。有兩個戰士很快就要退伍,又要回到農村干活。對他們非常羨慕「你們拿的錢好高啊,俺們那塊家里一年到頭只有一二百元」「我們那里好點,多一些」••••••
這一次聊天過後,大家的心里多了一點想法。機械廠這幫人心底也很可惜只有一個月的機會,如果是李震東能夠持續的做下去,那該有多好。戰士們特別是快退伍的,休息的時候,靜靜的想著自己退伍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