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的樣子一定丑死了也一定蠢死了,因為向來波瀾不驚面無表情的方醒在看到她時,明顯的愣了一下。請使用訪問本站。許嫣有點想哭,她能想象到自己呲著牙笑的模樣有多可笑。
方醒怔愣一瞬,很快又面無表情走向她。
許嫣看著他走近,抿嘴朝他笑了笑,力持鎮定裝作若無其事。
旁邊李護士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說了聲要出去工作就跑了,留下她一個人獨自對著他傻笑。
「腳能動嗎?」方醒在她旁邊的沙發上坐下,而後推了推她的輪椅,讓她面對著他。
「不能。」許嫣小小聲回答。
兩人距離很近,她不敢說得太大聲,不然他很輕易就能看到她缺了的牙。
「腳掌往上翹。」他看著她受傷的腳。
許嫣听話點點頭,腳上用力,想翹起右腳。
「不行。」試了幾次皆不成功,她其實有點害怕,「我剛才試了好多次,都不能動,腳很僵硬官行天梯。」右腳很冰冷,很僵硬,就像是被冰凍住了一樣。
「嗯。」方醒低低應了聲,忽地伸手握住她的腳。
腳上乍然傳來溫暖,她下意識掙了掙,沒掙開。
方醒緊緊握著,一手在她腳腕處輕按。按了兩下,他手上忽然用力,抓住她腳掌往上扳。
毫無預警的,錐心刺骨般的疼痛在腳上蔓延開,許嫣疼得一陣顫抖,幾要尖叫。
「很疼?」他手上動作頓住,抬頭看她。
許嫣咬著嘴唇在忍痛,听到他問,只點了點頭。
不能說話,她怕她一開口就會忍不住痛呼出聲。
「你忍一忍。」方醒說道。接著不等她說話,他握住她的腳開始往左右兩邊揉動。
劇烈的疼痛襲來,許嫣痛呼出聲,害怕得雙腳亂蹬,想掙開他。
「別亂動。」他冷聲道,松開了手改按住她雙腿。
許嫣咬牙克制著,雙手死死抓著輪椅扶手,好一會才緩過來。
方醒就坐在對面,靜靜地看著她。
她抬頭,對上他沉靜眼眸,有點不好意思,「太痛了,我……」她想說對不起,因為她剛才慌亂中差點踹到他。
「嗯。」微不可聞地應了聲,方醒松開按著她的手,起身自旁邊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給她。
許嫣接過,擦了擦額頭。她額上冰涼涼一片,全是冷汗。
「哎……」門口有人敲門。
她轉頭看過去,就看見陳姨站在那里。
「好了嗎?」陳姨沒走過來,只站在門口問她,說話間有些焦急。許嫣才想起陳姨下午有事,兩人昨晚就說了今天讓她休假半天的。
轉頭去看方醒,方醒不說話,那意思很明顯,就是還沒好。
「啊姨你先走吧。」原本算好時間,陳姨可以把她送回家再走的,不過方醒剛一直在忙,她光是等他就等了將近兩小時。
「還要多久?我再等等。」
「別等了,你先走,我自己回家。」耽誤了她的時間,許嫣也不大好意思。
陳姨皺著眉,左右為難,「你自己怎麼能行。」
「可以的。」醫院里出入很方便,乘車時可以托司機搭把手,回到家了門口的保安會過來幫忙。「你快走。」她催她。
「那……你有事打我電話。」
「嗯。」許嫣揮手,和她說再見。
送走陳姨,她轉向他。
方醒重新坐下,又握住了她的腳。許嫣憶起剛才那股要命般的疼痛,很是想逃。
「還要繼續?」她問道,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經意間得罪過他,他剛那力度,那狠勁,絕對是想要她的命,沒跑的。
「嗯。」他手開始在她腳踝腳背處揉按。
許嫣無力,干脆認命地閉上眼等著修仙魔徒。
等下無論多疼都要忍著,不能踹他,不能尖叫,不能哭……
「是哪里疼?」
沒等到預期中的疼痛,只有他突然的問話。
她睜開眼,方醒正看著她。那眼神冷冷的,是他一貫的表情,許嫣愣著與他對視幾秒,臉頰很不爭氣的發熱了。這男人,好看得令人發指。
「嗯……」轉開視線,她不想說話,只好用手指。從腳背到腳後跟再往上至小腿,她一一指給他看。
「怎麼疼?」
「嗯……」不能開口,一開口就露餡了,兩個黑洞洞可丑了,許嫣沉吟著,腦里胡亂想著該怎麼表達。
「說話。」他還是看著她。
許嫣低頭,再低頭,直到確定他一定看不到她的嘴巴。
「腳底像被一排針扎傷,腳踝上是骨頭疼,鈍疼,一陣一陣的。」她仔細回想著,身上冷汗又冒了一層。
「這里呢?」他指著她小腿處。
「說不出來。」她皺眉,不知該怎麼形容,「就像是抽筋了,扯著拉著。」
「嗯,現在還疼嗎?」
「不動就不那麼疼。」
「記得我剛才的動作嗎?」
剛才的動作?差點要了她命的那幾個動作?
「記得!!」
「記好了,回家自己活動關節。」方醒終于放開了她的腳。
「哦。」許嫣得回自由,急忙後退,離他遠了點。
方醒不再看她,起身坐回辦公桌後面。
「上下左右活動,每天一點逐步鍛煉,直至關節不再僵硬。走路要拄拐仗,不能負重,還有,下地後如果腳上出現腫脹,是正常現象。」他拿過她的病歷本看,一邊叮囑著她各項事宜。
「嗯。」她記下了,先活動關節,再下地。
「術後功能鍛煉最重要,不能過急也不可少,具體鍛煉時間你按自身情況安排。」
「嗯。」
「沒事就用冰水敷傷處,一天兩三次,一次十五分鐘左右,你趕時間回家嗎?」
「啊?」前一秒還在說著冰水,後一秒說回家,許嫣腦筋一時轉不過來,「不趕啊。」她很認真的在听他說話啊,哪里有表現出不耐想回家啊?
「嗯,等我兩小時,我下班了送你。」
「啊?」她很開心,但她不明白。
方醒沒有回答她。拿過放在桌上的手機,他撥了個電話,而後一邊和別人說話,一邊走了出去。
許嫣乖乖的在他辦公室里等,餓了忍著,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
方醒忙完來拍醒她時,已經是三個小時後的事。
「剛有個小手術至尊農民工。」他推著她出去。
「哦。」醫生很忙,她能理解。
出了辦公室,他帶她去搭電梯,兩人走過,引起無數護士注目。那些目光或驚訝或打量或好奇,通通都是對著他們。許嫣起初不覺,但從五樓到一樓再到醫院外面的停車場,一路踫到的醫生護士都有意無意多看他們一眼,她再遲鈍,也感覺出不對勁了。
要麼是因為她太丑,要麼是因為他太帥,要麼就是太丑太帥這兩個極端走在一起太過詭異而引起的。許嫣想了想,只能想出這三點。
可她只要閉上嘴,實在算不上很丑啊。
轉頭看方醒,他倒一直很淡定,目不斜視地只管看路。
許嫣想問不敢問,只好憋著。
方醒沉默無語,一路推著她走,直到快到醫院大門口,他才停下。
停在面前的車是一輛銀灰色的本田,款式有點舊,但看著很干淨。他走過去開了鎖開了門,許嫣單腳站起,自己挪了進去。
方醒把她的輪椅搬到後座放好,沒跟著上車,而是走到一旁的路邊。路邊那站了個人,手上還拎著什麼。許嫣看到方醒走過去,也沒說話,只拿了東西就走回來。
走得近了,她才看清,他拎著的是保溫瓶。
方醒到了跟前,開門上車,很自然地就把瓶子遞給她。
許嫣接過,心頭竊喜,抿著唇笑得有點開心。
「謝謝。」道謝的話說過太多次,她已不知要說什麼。
方醒微點頭。啟動車子,他專心打著方向盤。
「錦繡路錦繡大廈。」她自動自發說了地址,而後抱著保溫瓶吞口水。湯應該是剛熬好不久的,隔著瓶子,她拿在手里還覺得燙手。
很想喝,她很餓,她今天只吃了早飯,而現在已經是北京時間三點半了。可是車子開得很快,完全不適合進食!
許嫣咽著口水,偶爾還偷瞧身旁的方醒兩眼。
方醒月兌了白大褂後穿的是西褲襯衫,簡單利落又襯得他十分的斯文優雅,看著也很是秀色可餐。
她繼續咽口水,對著湯,也對著他。
平時乘車要十幾分鐘的路程,方醒開車,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搬了輪椅下車,他扶著她坐好。「需要我送你上去嗎?」
「不用了。」她搖頭,不想太過麻煩他。
方醒不說話,送她到了大廈門口,他轉身就走。
「唉……」她忙喊住他。
「還有事?」他回頭。
許嫣晃了晃手里的保溫瓶。「這個。」她在想她該怎麼還給他,送到醫院,或者他留個電話給她?
「不用還了。」方醒很干脆,說完後快步回到了車邊。
「哦,好吧。」
她自言自語,看著他一步不停留,看著他開車絕塵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