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女逆天之皇恩浩蕩 不動聲色

作者 ︰

關雎宮。

攏了蘇合香的正殿內,太後一人斜倚在湘竹榻上,似睡非睡。

「皇上來了。」關雎宮掌事姑姑喜碧近前稟道。

僅是她一人來稟,殿外卻是安靜地沒有任何太監的通傳聲。

他,還記得她喜靜。

「嗯。」太後風初初只應了這一聲,稍稍從湘竹榻上側身,側身間,身上本蓋著的裘毯便沒有絲毫聲音地墜委在地。

喜碧俯子,甫將裘毯拿起,一雙九龍金靴已然進得殿內。

「奴婢參見皇上。」就勢躬子,行禮。

西陵夙只一揮袍袖,示意平身。

喜碧起身時,把裘袍輕輕覆于太後的身上,才低下頭退出殿去。

作為隨太後進宮的人,她比誰都更清楚,現在該做什麼。

那就是不打擾太後和皇上的獨處。

「來了。」風初初淡淡地問了這一句,縴細的手指捏起琉璃盞中的一顆葡萄,兀自抿進唇里,黛眉一顰,「酸。」

僅是說出這一個字,那顆葡萄被她棄在瓷盂內。

這個習慣,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有變過,從來不吃一點點帶酸味的東西。

哪怕,這葡萄是疆寧才進貢的一簍晶玉葡萄,闔宮,也僅這里得了這一簍。

因為,風初初愛食葡萄。

只是,如今,這葡萄,帶了酸意,便是不合她的口味了。

「既然是酸的,何必再用。」西陵夙見她又要捏起一顆,袍袖一揮,盛放著晶玉葡萄的琉璃盞陡然傾翻,那些碧綠的葡萄骨碌碌地滾落了一地,猶似斷了線的翡翠珠子。

「是你賜給哀家的,哀家自然要用。」風初初的眸光睨了一眼西陵夙,語氣仍是淡淡。

「那,太後賜給朕的女人,朕也該好好珍惜著?」西陵夙微微地笑著說出這句話,幾步行到風初初跟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她確實是美極的。

當得起,坤國第一美人的封號。

或許,除了錦國的聖華公主奕翾,她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

而錦國,早在三年前就被坤國所滅,率軍親手滅了錦國的,正是彼時尚為皓王的西陵夙。

從那一年開始,他從一眾帝子中月兌穎而出。

也在那一年,其實,有些事,早回不去了……

風初初的容色終是一變,話語里,卻听不出任何的異樣︰

「她的容貌在坤國,算是上乘的了,皇上的眼界真高吶。」

「太後提醒朕了,朕該感謝太後,為朕費心安排了這樣一個妙人兒,總比那前朝的名門千金,或許,更能得朕的歡心。」西陵夙依舊笑著,笑里是慵懶,是虛與委蛇,也是掩去一切真實的想法。

「可皇上還是把她和蘇貴姬一起貶入了暴室。從暴室里活著出來的,能有幾個呢?皇上要撇去侍中的眼線,這一步,走得未免失了偏頗。」

「太後大可放心,佳月即便在暴室,一應的用度也是如常的,只是,太後費心安排給朕的,恐怕,得多受些許的錘煉……」

風初初隨著這句話,從斜倚的姿勢坐起,直視西陵夙︰

「皇上愛怎麼做就怎麼做,倘這個不合心,哀家自會費心為皇上安排更好的。」

只是一名宮女,雖然教了一個月,不過是費了些時間罷了。

可,她還等得起再多的一個月麼?

心里千徊,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小姐,您這又是何必呢?如今,皓王是皇上了。」喜碧眼見著西陵夙離開,方進得殿來,一邊收拾灑落一地的葡萄,一邊勸著,「這些葡萄,宮里,連蘇貴姬都沒得到,疆寧一進貢,皇上就吩咐悉數送了過來,可見——」

平素里,在人前,她只以位分尊稱風初初,唯獨人後,才會以風初初未進宮時的稱呼相喚。

「可見什麼?」風初初打斷喜碧的話,「正因為如今他是皇上,哀家是太後,有些話,不是你再能說得的。也不是哀家該去想的!」

風初初不復淡然,這一句說得倒有幾分的氣急。

「奴婢知道。」喜碧的眉心皺了一下,將那些葡萄悉數整理到簍中,終究又說了一句,「但,奴婢更知道,其實,小姐心里,是有——」

「喜碧!」未待喜碧再繼續往下說,已被風初初再次打斷,這一次,言辭里,分明是帶了責備的意味,「你今日,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的話,未免太多了。」

喜碧的唇哆嗦了一下,卻是轉了語鋒,輕輕道︰

「蒹葭被打入了暴室,奴婢剛剛派人過去瞧了她,她只讓太後安心。奴婢也從乾曌宮宮人口中探知,當時,蒹葭一應擔了下來,坐實了媚主的名號,才被貶入暴室。小姐,您看是否等風頭過去,再找個理由釋她出來?」

「若她自己出不來,哀家沒必要再多費力氣。」

「可,小姐,就這麼舍了,豈不可惜?」

「如果他看不上,留著她,又有什麼用處呢?」風初初起身,往寢殿行去,「兩日後的選秀,你替哀家多盯著點。」

如果他動了心,自然,也不必她出面。這句話,風初初並沒有說,因為,或許,從三年前,皓王凱旋而歸那日開始,她就再看不透這個男子了。

表面上,他風流倜儻,艷事不斷,可——

罷,不去想,多想,無非是擾。

「是。」隨著喜碧的喏聲,殿內恢復寂靜。

暴室,位于帝宮的西隅,為犯下過失的宮女辛苦勞作處,相當于民間的染坊,因其間又設有囚獄,亦稱為︰「暴室獄」。

管事的嬤嬤得了上面的吩咐,自然不會安排什麼活計給蘇貴姬。

但,對于蒹葭,則不一樣。安排的,都是暴室內最重的活計,或者說,唯有她一人,需將染布最重的步驟一應做完。

她雖是茶農的女兒,在家時,也不曾做過這麼粗重的活,可,這是宮里,倘若不做,等的無非是一頓責打,到頭,還是得自個做。

她要把染好的布從染缸里取出,放到大鐵鍋煮沸,然後再將滾熱的布匹拖至庭院中間的清水池漂洗。

取出染好的布,無非是身上變得五顏六色。

放到大鐵鍋煮沸,則是嬌女敕的手不時會被燙到,還有熱熱的蒸汽,燻得她嗆咳無比。

可,這些,都抵不過漂洗這個步驟讓她吃力,由于,她沒有很好的臂力,站在那高高的清水池上,幅度根本做不到大而猛烈,自然,少不得要挨管事嬤嬤的教訓。

晾布的高木架間,染上顏色的絲帛迎風微微的飄揚著,這當中,坐著悠閑的蘇貴姬,即便到了這,她還是有兩名近身宮女伺候著,現在,她睨著蒹葭,微微一笑,示意旁邊一名宮女上前好好‘幫’一下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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