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承解下圍裙,古怪地望著我,問︰「不是剛從Y市回來,怎麼又去啊?」
我笑嘻嘻地望著韓承︰「那次你不是失望而歸嗎?我們就再去一次啊,這次讓你滿載驚喜而歸,好不好啊。」
「那你的前男友去不去啊?」韓承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我偷偷地白了韓承一眼後又換上了笑容,說︰「我可以跟他商量商量。」
停頓片刻,我又問︰「那你那邊有女性朋友一起去嗎?人多點,比較熱鬧,你說呢?」
韓承從我身邊經過,嘴角還是浮著淺淺的微笑,微微點點頭,說︰「好啊。」
那瞬間,我徹底受了內傷,比什麼降龍十八掌,比什麼九陰白骨爪……還有那些我說不出名的武功重擊後更想吐血生亡。
這讓我一夜失眠,開燈,起床,上了七八次洗手間,又躺在床上後,終于把韓承吵醒了,他揉了揉眼楮,問︰「宣宣,你一夜在家里走來走去干嘛啊?」
我開起燈,皺著眉,像是受了很大的驚嚇說︰「韓承,我見到了一個白衣女子一直站在你的床邊。」
韓承直起身子,微嘆了口氣,問︰「你見到鬼了啊?她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鬼啊,她輕輕地說,韓承,你為什麼拋棄她啊?為什麼不要她?她就一直重復一直重復,跟個復讀機似的。」我一臉認真地望著他。
他直起身子,像是完全醒了,對著床邊的空氣說︰「親愛的,你別吵我們了,我和談宣宣要睡覺了。」
接著韓承又抬起眼眸望了望我,說︰「你不要再嚇她了,雖然她的神經質已經很嚴重了。」
我愣了愣,決定演完戲,于是我忐忑地說︰「可是……她還在床邊。」
「談宣宣,你趕緊睡覺,不然我讓你跟她一起站在床邊。」韓承威脅道。
話畢,他又躲進了被子里,那瞬間,我對韓承佩服的五體投地,感動涕零。連腳趾丫都想豎起來膜拜他,韓承啊,韓承,你怎麼能總是略勝我一籌。
一夜沒睡好,這讓我早上昏昏沉沉,好似醒了又像沒醒。剛一睜眼,就看見韓承穿起了西裝,正在打著領帶。
我閉著眼楮假寐,心里暗想,韓承這一大周天要去哪,而後又偷偷地半睜開眼楮,望見他已經坐在床上,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我了。
「周天,這麼早起床去哪啊?」我干脆睜開眼,笑著問。
他整了整領帶,說︰「公司最近有個項目,很忙,員工都在加班,我也得去公司監督監督。」
哈哈哈,我真想仰天長嘯,韓承,你這是騙誰啊,你就是偷偷會女人去了吧,可是我心里月復誹了半天,臉上還是不動聲色。
「哦。」我點點頭,直起身子,往韓承的臉上親了一大口說︰「老公,你辛苦了啊!」
韓承抹了抹我粘在他臉上的口水,說︰「親愛的,你更辛苦,昨晚跟女鬼交談了一夜,多睡會兒吧。」
我嘿嘿地笑了笑,目送著韓承離開臥室,听到重重的關門聲後,我立即下床,套上衣服,連牙都沒刷,臉也沒洗,就沖到樓下,正好看到韓承那輛雷克薩斯緩緩地從車庫開出來,我立刻攔了一輛的士,氣喘吁吁,還沒來得及說話,司機大哥就開了嗓說︰「是跟著前面的車嗎?」
我古怪地瞥了這位司機大哥一眼,點點頭,說是。
他別過臉,望了望我,得意洋洋地說︰「你放心,我這方面的經驗可豐富了。」
「嗯嗯。」我信賴地點著頭,對他的技術表示相信。
「是跟著自家老公嗎?」司機大哥又開始找起話題,笑呵呵熱情地說︰「現在的男人,一有錢,就不安分啊,總是覺得外面的野花特別香,忘記家里還有嬌妻。」
我愣了一秒,沉著臉說︰「我就是外面的野花。」
司機大哥震驚地瞥了我一眼,估模著是沒見過這麼不妖艷又不香的野花,最後咳了咳嗽,不說話了。而我心里卻得意洋洋,因為這位司機大哥心里正堵著慌,有話說不出來的感覺可真是難受啊。
韓承的車子並不是向著公司的方向駛去,這讓我更確信,韓承心里一定有鬼,要不然他撒什麼謊。
最後,韓承的車終于在街西百貨的車庫駛去,這時候,我才發現出門的時候,連錢包都忘了帶,我掏了掏身上所有的口袋,翻出身上所有的零錢遞給司機大哥,可憐兮兮地說︰「大哥,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出門太急了,缺你幾塊錢,你留個電話,我下次一塊給你?」
司機大哥慷慨地說︰「不用,不用了。」
話畢,他帶著道德指責的目光灼熱地望著我︰「姑娘啊,你還年輕,別走錯了路啊。」
司機大哥的諄諄教誨讓我一樂︰「您放心,我走的正是通往康莊大道的路啊。」
我望著韓承往百貨里走去,街西的百貨正在做大促銷活動,蜂擁的人群一波人推著一波往前走,我小心翼翼地跟著韓承,前後始終保持著十米的距離。可是一波又一波的人迎面而來後,我終于在人群中丟失了韓承的蹤影。
我踱著腳,越想越氣,在原地想了半天,最後只好氣餒往回走,剛沒走幾步,卻突然在一個賣內衣的專櫃停住了腳步。
「談語聲。」
我那失蹤已經有一段時間,落下自己的親生閨女點點,比我大三年零三個月,名字叫做談語聲的親生大哥就直挺挺地站在了專櫃前。
「宣宣,怎麼是你?」談語聲一臉震驚。
我不顧身旁來往的人群,狠狠地拼命錘了錘談語聲的肩膀,大聲叫道︰「談語聲,你失蹤這麼久到底滾到哪里去了?」
談語聲捂著鼻子,神情詭異地望了望我︰「宣宣,你沒刷牙?」
我捂著嘴,呼了口氣,果然氣味有些重。
他又瞥了我一眼,說︰「宣宣,你也沒洗臉,有眼屎。」
「別給我插話,」我奪過談語聲手中拎著的紙袋,里面正靜靜地躺著一個,我攤開,仔細地打量打量,說︰「談語聲,不錯嘛,36D罩杯啊……喲,還是這個牌子的,價格不菲啊。」
談語聲緊張地奪過紙袋,吞吐地說︰「我……我買給媽的。」
「你買給媽的啊?那我幫你帶給媽的啊,老太太肯定得感動涕零,看看,你這位孝順的兒子是有多貼心啊。內衣都給買好了,不過媽沒這麼大啊,要不我湊合湊合。」我一鼓作氣,專櫃的小姐听的一愣一愣的。
談語聲慌忙嘻皮笑臉地說︰「宣宣啊,你先別跟媽說我回來了,過幾天我就回家看她老人家。」
我咄咄逼人,絲毫不松懈地問︰「到底是過幾天啊?一天,兩天,還是三百六十五天啊?」
「宣宣……」
「說吧,這回是跟十八歲的小妹妹,還是略大了點的成熟女性啊?」
「宣宣,我這回,是認真的談戀愛。你要相信,我絕對給你找個好大嫂,給媽找個好媳婦,給點點找個好媽。」談語聲特誠懇地說。
「是啊,給點點找個好後媽吧。」我冷嘲熱諷道。
談語聲尷尬地笑了笑︰「你看,宣宣,你嘴巴還是這麼厲害,一點都沒變,對了,一大早,你沒刷牙沒洗臉的來百貨干嘛啊?」
對啊,我一大早來到百貨干嘛?我一大早沒刷牙沒洗臉來到百貨是干嘛的?我是來跟蹤韓承的,我是來抓韓承偷吃的,哎呀呀,全被談語聲給攪和了。
「哎呀,我還有要緊的事情,不跟你說了,談語聲你回來就別給我跑了,我先走了。」
我急急忙忙地往百貨的出口走去,沒走幾步,我又往回走去,攤開手,對著談語聲叫道︰「給我三十塊。」
「干嘛?」談語聲詫異地望著我。
「剛才打的把錢付光了,現在沒錢回家。」我對著談語聲振振有詞道。
我毫不猶豫地接過談語聲遞過的五十塊和口香糖,我嚼著口香糖往百貨的出口走去,但是我沒有回家,因為我打的又去了韓承的公司。雖然是周末,但是韓承公司的員工依然埋頭苦干,大廳的接待秘書望著我橫沖直撞地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慌忙攔著我說︰「韓總,正在辦公。」
「我是她老婆。」
「可是韓總真的在辦公,我幫你轉達一聲,好不好?」
等你轉達,我還抓什麼奸啊。
我不理身旁的秘書喋喋不休,對著她擺著臭臉,用力地推開總經理的門,韓承面無表情地坐在轉椅上,前面站著一男一女,而那個女的正是那只名叫小青的青蛇。他們二人似乎都被這意外的狀況怔到,齊刷刷地望著我,我尷尬地對著他們點了點頭,又笑了笑。坐在轉椅上的韓承瞥了我一眼後,清了清嗓子。
「嫂子,你怎麼來了?」小青輕聲地叫道。
氣氛有些尷尬,我望了望韓承,對著小青莞爾一笑,往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雜志,翻了起來。
「你們這個計劃書是怎麼做的?你們知不知道這個項目對公司有多重要,你們這麼不負責任,我大可叫別人來做……」韓承怒斥道。
韓承的聲音冷冰冰的,讓我更是坐立不安,良久,才偷偷從雜志中探出頭來,望了望韓承,他一臉嚴肅,嘴角微閉,像是很生氣。
「如果你們兩個不想做這個位置,門外有很多人搶著坐。」韓承接著提高音量說。
我望了望韓承,韓承也瞥了我一眼。而我越听這句話,越覺得韓承說的好像是,如果你談宣宣不想做我妻子,多的是人想做我的妻子。
「出去吧。這個計劃書都得重做。」韓承最後交叉著雙手說。
最後小青和那個男的都灰溜溜地走了,辦公室安靜了幾秒,韓承望了望我,往沙發上坐下,好似一秒鐘變格格般換了另一張嘴臉,抿著嘴笑道︰「宣宣,你怎麼來了啊?」
他邊說還邊幫著我整理著頭發說︰「宣宣,你頭發沒梳嗎?怎麼這麼亂?」接著又仔細地打量了打量我,說︰「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門了?」
我慌忙裂開嘴,抓了抓頭發,說︰「那個……出門買早餐的時候,忘記帶鑰匙了。」
「哦。這樣啊。」韓承如豁然開朗般地望著我,「要不,你等等我。」
他又抬起手,看了看表說;「差不多時間了,我等等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用了,你給我鑰匙就好了。」我慌亂地說。
「我給你泡杯茉莉花茶吧,一個供應商送的,很正宗的。」韓承笑了笑,顯露出一臉殷勤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