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靜默了良久,韓承才說話︰「談宣宣……」
「韓承,我受夠了,那些秘密那些**你自己帶走吧,你愛怎樣就怎樣,我已經沒了做妻子的尊嚴,我真的不想用那個女人那個女人來叫她,你贏了,我輸了,我想好了,我也想清楚了,我們離婚吧,讓我們都解月兌。」我無力地說。
沉默了良久,韓承才說話︰「談宣宣,我真的沒想到你是這樣小心眼的人,這件事很丟你的臉嗎?」
你都有外遇了,我是有病吧,才能大方地接受二女侍夫的情景吧,我更是怒了︰「韓承,請你什麼也不要說了,我們離婚吧,後天我就會回去。」
「談宣宣。」韓承突然厲聲叫道。
我大叫道︰「怎麼了?舍不得了,舍不得我這個傻瓜啦?」
「好,你別後悔。」
韓承落下了這幾個字就把電話給掛了,我握著手機,整個人癱軟在床上,目光呆滯,找不到焦點。好,你別後悔。談宣宣,你別後悔,你別後悔了。
我抱著整包的抽紙,一個人坐在馬桶上,越哭越大聲,仿佛第二天花不再盛開,太陽不再升起來,地球不再轉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而韓承卻沒有在我身邊陪我一塊兒去死。
正當我哭的昏天黑地,頭暈腦旋,視野模糊的時候,房門外傳來了一聲接著一聲的敲門聲。
我不予理睬,繼續扯著嗓子,放聲大哭,仿佛置于無人之地。最後房門外傳來了一聲接著一聲的呼喚聲︰「談宣宣,談宣宣,你在不在里面。」
最後,我只好從馬桶上起來,抹干眼淚,抱著抽紙,不情不願地去開門,打開門的一瞬,劉亦衡眨了眨眼,盯著我看了良久問︰「談宣宣,你怎麼了?」
我望了望劉亦衡,無力地問道︰「劉總監,你找我什麼事?」
他邊往里走,邊回頭怔怔地望著我,皺了皺眉好奇地問︰「談宣宣,你怎麼眼楮那麼腫,你哭了啊?」
我閉著眼楮微微嘆了口氣,點點頭︰「是啊。」
「你怎麼了?哭的這麼傷心,滿地都是紙巾?」劉亦衡在我的房間里四處打量著。
「我好傷心。」我抽了一張紙,繼續抹著眼淚。
劉亦衡瞪大眼楮,好奇地問︰「宣宣,你傷心什麼?」
「大姨媽許久都沒來了,頓時覺得好傷感。」我語氣軟軟地回道。
他古怪地瞥了我一眼,顯然被我的話給嚇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那你收拾收拾,我們去餐廳吃飯了。」
我咧開嘴,拼命地點著頭︰「好。」
「談宣宣。」他突然別過臉,叫道。
「嗯?」
劉亦衡似乎醞釀了很久,才接著問道︰「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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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X市辦的事情很順利,在回去的前一晚,我一個人在房間里上網,卻收到了韓承的郵件。我抓著鼠標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愣了很久,才點開郵件。
郵件上只留下幾個字︰什麼時候回來?
我捂著額頭想了很久,輕輕地按著鍵盤,說︰你是不是著急了啊?放心,我明天就回家處理離婚事宜。
我想這句話,至多至少都帶有賭氣的成分,可是,我卻從未如此的失望,也許越沒有安全感的女人,對婚姻的失望感會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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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風塵僕僕地下了飛機,剛到家,卻沒發現韓承的身影,拖著行李緩緩地走進家門,那麼一刻卻有那麼點陌生,茶幾上的茶具是婚前我和韓承一起買的,臥室里的台燈是韓承在外地出差帶回的禮物,陽台上的花盛開的還是那麼招人喜歡,而韓承總是喜歡站在那里,獨自抽著煙。
我坐在床上,好似那會兒,他的味道還是屬于這個房間,而下一刻他就不再屬于這個房間,我承認,那一刻,難過如一波推著一波的波浪沖刷著岸邊。我靜靜地望著煙灰缸上滿滿的煙頭,心里卻不斷地想著韓承的模樣。
這會兒,門外的門鈴聲突然響起,我抱著整包抽紙走到門邊,打開門的一瞬,談語聲就擠進了門,四處打量︰「安娜,在不在你這里?」
「我打了那麼多個電話,你怎麼不接電話啊?」
我站在門外,怔怔地望著談語聲,他跟一只搜尋狗似的仔細地搜尋目標。我承認,這樣的形容很不尊敬我的大哥,但是那一瞬,他真的很像。
最後,他沒找到目標,望了望我,問︰「你抱著一包抽紙站著干嘛。」
我合上門,往沙發上坐下,瞥了他一眼,說︰「給你準備的。」
談語聲撓了撓耳朵,好奇地問︰「給我準備?」
我坐在沙發上,微微地嘆了口氣,說︰「泡妞的話,最好擦干淨身上的腥味。」
「喂,談宣宣,我和安娜在一起的時候,可是很認真的。除了她,我沒有第二個女人!我發誓!」話畢,談語聲就站起身,在我面前豎起了右手掌。
我抬起眼,望了望談語聲,無力地說︰「好了好了,我不是安娜,你在我面前發誓,沒有用。」
他又灰溜溜地坐回沙發,並往我這邊靠近,偷偷地問︰「那你知道安娜去哪了嗎?我打了很多電話給她,她都沒接,我去她家,還有去你們公司都沒有找到她。」
我裂開嘴,笑了笑,然後朝著他搖了搖頭,他泄氣地躺著沙發上,又問︰「你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愛坐,就坐吧。」我無力地轉過身,要去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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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我听到了鑰匙在鑰匙孔轉動的聲音,門被打開,韓承站在門外愣了半晌,還是沒有進來。我別過臉望了望他,並不吭聲。他的神情顯得很不自然,嘴角微閉,黑眼圈很重,似乎這幾夜他也沒有睡好。而後他發現了沙發上的談語聲,努力裂開嘴,笑了笑︰「語聲,你來了啊。」
「哎呀,我的好妹夫,你回來了啊。才過多長時間啊,你看你,越變越帥。」談語聲邊說,邊走到韓承的身旁,熱情地搭上韓承的肩膀,對著我一直笑。
「宣宣,你看你眼光多好啊。韓承又帥又本事。」談語聲接著奉承道。
我冷哼了一聲,笑了笑︰「我一直以為我眼楮瞎了。」
談語聲愣了愣,不明所以。韓承對著他笑了笑,往沙發坐下。然後為自己倒了杯水。
我的大哥,談語聲似乎發現了情形的不對頭,一直站著,然後古怪地望著我,不敢吭聲。
「宣宣,開玩笑的。語聲,你別介意。」韓承微微地抿了口開水,解釋道。
「哦哦,開玩笑啊,宣宣,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幽默啦。以前都沒發現自家的妹妹這麼幽默啊。」談語聲往沙發上一坐,仰起頭,看著我,拼命地笑個不停。
而那一瞬間,我真想在他那張嘴里塞上一團布,你笑,笑屁啊。你妹妹就要離婚了,虧你還笑得出來。
「其實我也覺得,我挺像個大笑話的。」我不冷不熱,語氣平緩地說。
氣氛顯得很尷尬,靜默了半晌,都沒有人吭聲。
「哈哈哈。」談語聲放聲大笑了幾聲,接著說︰「哎哎,我發現我還有點事,就不打擾你們了啊。」
「談語聲,你不留下來吃個飯再走嗎?」我微微地笑著。
「對啊,語聲,吃個飯再走吧。」韓承也禮貌地說。
談語聲慌亂地穿著鞋子,朝著我和韓承揮揮手,說︰「不了,不了,我先走了,真的有事啊。下回,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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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語聲走了之後,屋里又變得異常寂靜,我僵在了原地,腳步卻無法移動。我從未發現我和韓承之間居然可以這麼沉默,變得沒有話題可以說。
他抓起茶幾上的打火機,擺弄了很久,才點燃了只煙,修長的食指和中指夾著煙,卻沒有吸。暗紅的點忽明忽暗,忽然顯得很是寂寥。
他低著頭,喉結動了動,嘴角微微顫抖著,良久都沒有說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眶里突然含著淚水,我仰起頭,深吸了口氣,緩緩地邁出了腳步。
「你考慮好了?」韓承的聲音啞啞的,並不動听。
我停住了腳步,那一刻突然覺得從嘴巴里說出一句話是多麼困難,等了很久,才說︰「考慮好了。」
「為什麼?談宣宣?」韓承手中的煙突然滅了,他站起身,神情恍然地望著我。
我輕笑了一聲,我不知道韓承到底還需要什麼理由,難道他外面有了女人,有了孩子這個還不夠,他對我的傷害還不夠撕心裂肺嗎?那麼,在他眼中,我真的是這麼卑微這麼寬容的人嗎?對不起,我真的不是貓頭鷹,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也不能夠裝瘋賣傻,因為我活得足夠清醒。
「因為,我不愛你了。」我不知道這個理由夠不夠嚴重,但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又快不爭氣地溢出,我努力地隱忍著,閉起眼楮,緩緩地說,這一刻,像是看過了一場冗長的電影,劇情很好,似乎是大團圓的結局,可是突然卻轉為悲劇,讓人措手不及。
韓承突然抬起眼望著我,那樣的眼神顯得很復雜,很難猜透。頓了很久,他才呼了口氣,站起身,扯著嘴,笑容顯得很僵硬,聲音很低很低︰「好,這就是你的答案嗎?」
「對,這就是我的答案。」
「好,好,談宣宣。」韓承拼命地點著頭。
「不知道韓總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去辦個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