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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閣下,這輛馬車是從香港帶來的,是我送給您的禮物,要不要試試看?」
朱濟世指著一個輛剛剛裝配好的黑色四輪西洋馬車,笑呵呵地對前來江戶碼頭迎接的德川家慶道。請使用訪問本站。一邊說話,還一邊打量著家慶,這是一個酒色過度的糟老頭子,雖然才56歲,不過瞧著怎麼都有70歲了。渾身上下看不出一絲活力,日本在他的領導下,是不會有任何前途的。
至于陪同德川家慶前來的阿部正弘雖然年輕力壯,但卻透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傲氣,雖然對朱濟世非常客氣,不過卻沒有拿正眼瞧一下朱簡煜和西鄉隆永……
朱濟世的話,自有朱簡煜翻譯成了日語告訴德川家慶和阿部正弘。
說真的,朱濟世一看到幕府方面為他準備的好像棺材一個轎子就有點發怵。這些日本人就不會仿造一頂中國式的綠呢大轎嗎?好歹坐得舒服一些,這個棺材轎子要怎麼個坐法?縮在里面盤腿坐?腿腳不發麻才怪!所以他趕緊就拉著德川家慶和自己一塊兒坐馬車了。
「那實在太感謝了。」德川家慶對眼前這個穿著明黃色袍子頭戴烏紗帽的大明王朝繼承人也蠻好奇的,特別是這個人還帶著兩百個身穿大紅飛魚服,扛著洋槍的衛兵——听說叫什麼錦衣親軍的,全套都是明朝的服飾和名稱。不過看看這兩西洋馬車,還有碼頭上面三條西洋大帆船。家慶將軍就對《先軍開國論》中的「國本夷用」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這個馬車還真舒服啊!」坐進鋪著柔軟座墊的馬車,德川家慶忍不住贊了一句。這車的確比個小棺材似的轎子舒適,坐那轎子還不如騎馬走路呢。
「西洋的天主教我們不需要去相信,但是他們的好東西,我們還是應該要使用的,不是嗎?」朱濟世說著話,又取過一個漂亮的櫻桃木盒子,遞給家慶將軍。「這是一把六連發的洋槍,比古老的鐵炮可先進多了,也是送給將軍閣下的見面禮。」
「六連發!」將軍打開木盒子,取出一把「杰森——丘吉爾」工廠生產的柯爾特左輪手槍,仔細看了一會兒。這槍的做工極為考究,比日本工匠生產的「拳銃」不知道精巧了多少,而且還是六連發的!
「洋人的長槍有這樣六連發的嗎?」家慶將軍問道。
「這倒沒有,不過最近開始流行有效射程遠達三四百碼的來復槍,估計在十年內可以完全淘汰老式滑膛槍了。」
朱濟世說的是貝色麥步槍,除了蘭芳行的槍廠之外,「杰森——丘吉爾」的槍廠也獲得了生產授權,開始在英國投產這種步槍了。作為交換,蘭芳行也獲得了在蘭芳生產銨油炸藥的授權。順便提一下,蘭芳大公國也是有《專利法》的,並且由于蘭芳是英國保護國,所以在英國有效的專利,同樣在蘭芳大公國受保護。
「有這樣的洋槍?裝填方便嗎?」家慶急忙追問道。
「將軍大人,卑職在香港曾經用過這種洋槍,裝填極為方便,因為這種洋槍使用的是一種特殊子彈。」回答這個問題的是朱簡煜。「這一次,隨同明公大人一起來日本的武裝商船上就裝有500支這樣的洋槍,3000支仿褐貝斯滑膛槍,另外還有6門32磅長炮,12門12磅加農炮。都是打算出售給幕府用于加強軍備的。」
毋庸置疑,向幕府出售軍火,肯定是打開日本國門的關鍵一步——雖然朱濟世並不想讓日本真正開國,但是卻希望讓濟世行擠進日本這個幾乎完全封閉的市場當中。
隨著濟世軍規模的不斷增大,朱濟世造反集團的花銷也日益增加。雖然有濟世行的分紅、苦力貿易還有「詐騙」大清朝這三大財源,但是朱濟世並沒有忘記尋找更多的財路,對日貿易便是其中重要的組成。
「一下子購入那麼多武器,恐怕需要花許多錢吧?」德川家慶有些為難地道。
德川幕府的財政早在一百多年前的元祿時代就陷于困境,由于金銀礦的枯竭和海外貿易導致的白銀外流,使日本國內出現了通貨緊縮跡象,而德川幕府則用改鑄貨幣,其實就是大量發行劣幣的方法來引鴆止渴,不過繁榮過後又出現了嚴重的通貨膨脹。隨後實行的享保改革、寬政改革和現在正在實行的天寶改革,其主要目的,都是為了改善幕府的財政收入。不過效果卻極為有限,到目前為止,幕府每年的財政赤字仍然高達數十萬兩白銀,只能依靠鑄造劣幣彌補。因而很難擠出資金購買朱濟世帶來的武器。
但是根據《先軍開國論》中的理論,幕府想要維持政權,就必須加強軍備,組織新式陸軍,修築炮台,鞏固海防。免不了又是一筆巨額支出,這正目前讓德川家慶最頭疼的難題之一。
「錢不是問題。」朱濟世笑著擺了擺手,從口袋里模出一枚銀元遞給德川家慶。
「日洋?」德川家慶是見過銀元的,但是這塊「日洋」卻是頭一回見到。
「將軍大人,這是匯豐銀行為未來的日本國設計的法定貨幣——日洋。」朱簡煜解釋道,「稱重的話,等于清國的庫平七錢二分,含銀是九成。目前在清國和南洋,這樣的銀元都是法定貨幣。明公大人建議幕府也發行同樣的貨幣,如果幕府可以將日洋發行業務委托給匯豐銀行,匯豐銀行可以貸款三百萬銀元給幕府用于購買濟世行、蘭芳行的武器裝備,年息為百分之六。」
向洋行貸款?德川家慶愣了一下,眼下日本的大部分藩主都欠了一高利貸,債務總額據說高達6000萬兩白銀!每年光是支付利息就需要花300萬石稻米。因而日本國的藩主們基本上都是窮光蛋——實際上這種局面是德川幕府有意而為之的,德川家康用一個參覲交代制度讓各藩的藩主在江戶的領地兩頭跑,還要在江戶維持自己和家臣們的豪宅和體面生活,所以花費驚人,久而久之便財力耗盡無法對抗幕府了。
只是各藩財力耗盡的結果,也加劇了中下層武士的破產,出現了大量只有一刀一命的浪人,成了一個幾乎無解的不安定因素。
相對于藩主,幕府本身的日子倒還過得去,因為幕府是擁有鑄幣權的,靠濫發劣幣,幕府每年都有160萬兩的進賬(當然還包括銅錢和金銀礦的收入)。現在要德川家慶用鑄幣權去交換300萬銀元的貸款,自然是不可能的。
「如果幕府可以指定匯豐行為日本唯一貨幣發行銀行,匯豐行每年可以上繳100萬元的鑄幣稅給幕府。」朱濟世笑吟吟地提高了價碼。
幕府控制的礦山每年還是能提供幾十萬銀元的收入,加上匯豐行提供的100萬元鑄幣稅,基本上可以抵得上幕府濫發劣幣的收入了。
這個時代,日本的經濟規模是遠遠比不上中國的。中國有茶葉、絲綢、瓷器三個大宗出口商品,哦,這兩年還多出個黃連(濟世行買去用來生產黃連素的),如果不是該死的鴉片,每年可以從國際市場上獲得幾百萬兩銀子的順差,所以國內是不缺銀子的。而此時日本的茶葉、絲綢和瓷器都競爭不過中國同行。因而沒有什麼出口拳頭產品,在國際貿易中是連年逆差——這大概也是帝國主義到現在還沒有來侵略的原因吧?
可是朱濟世又準備怎麼從這個又小又窮的日本國身上獲利呢?德川家慶有些不大明白。
「每年100萬銀元倒是足夠多了……可是匯豐銀行又準備如何獲利?」(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