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山堡並不是在某易守難攻的山上,也不是人跡罕至的大川湖泊,它端端正正的矗立在漢城里,高大的圍牆,朱紅色的大門,門口的石獅子跟穆府幾乎沒有兩樣,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正門高高的掛著一個牌匾,蒼勁有力的「鐵山堡」三個大字,顯出不一般的沉穩和霸氣來。
門口停著一架馬車,光是看那四匹毛發黑的發亮的馬匹就知道,車里一定是個很有身份地位的人。馬車車身由紫檀木制成,覆蓋著京城里才有的買的上好絹絲品,門簾也是由白色的絲綢做成,秀著蘭花,綴著白色的流蘇。
馬車前後一共跟隨了二十四人,步伐整齊有力,走到鐵山堡門口停住,隊伍竟然絲毫不亂。
一個青衣小廝飛快的從車里鑽了出來,豁然是阿成。
只見他拿出腳墊放好,這才扶著一個風度翩翩俊俏非凡,手執紙扇的一個公子哥下車來。
穆啟雲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焦急的心情,跟前來迎接的霍 宇點頭,跟著他快步進了鐵山堡。
一進大門,便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雖然以前也很沉靜,可現下的氣氛甚至更甚。他的眉頭不自覺的皺成一團,這是為什麼?心里疑惑著,卻是沒有開口。
穿過大堂,步過走廊,迎面路過些許的婢女僕從,見他們走來,都放下手中的事或停住腳步低頭行禮。往常穆啟雲都會開心的讓他們離開,見著順眼的還會打賞幾個錢,可今天確實沒什麼心情,腳步一步也沒停頓的直直往鐵寒山的寢房走去。
「少爺,我先去廚房找柳媽準備點吃的。」阿成到了寢房門口,自覺的請示道。
「不用,守在外面,沒我的允許,別讓人靠近。」他皺眉道,推開了房門。
霍 宇沒有進去,則是一臉嚴肅的守在門口,國字臉上全是緊張和嚴肅。
「看來你氣色還不錯,還以為你要見閻王了呢。」見到坐在床上的人,穆啟雲終于舒了口氣,打趣道。
「啟雲,你來了。」床上的人見到來人是他,原本冷酷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難道非得要我死了你才會來嗎?」
「我听林伯說你病危,嚇得我衣服也沒換都跑來了,結果你好端端的在這里,這得給我好好解釋解釋原因,不然我可要好好收拾你。」做出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穆啟雲隨手拉過一個凳子坐在床邊,「是他們又有動作了?」
沉默一會。床上的鐵寒山才冷冷說道,「自從父親去世後,二叔和三叔聯合起來,想要鏟除我的勢力,先是在我們鐵山堡的產業中搗鬼,被我識破,將他們的人清除出去,沒想到他們竟然下毒……」說到這里,突然捂著心口低聲哼,臉色突然變得青黑交加,嚇的穆啟雲差點跳起來。
門外的霍 宇听到房內響動,立即推門沖進來,給他喂了一顆藥,又將他扶正坐好,運功渡氣,好一會才停下。經過如此這般後,鐵寒山的面色終于紅潤了一些。
霍 宇見他氣色好些,便又去守在門口。穆啟雲在心里感嘆,這真是個盡責的好保鏢啊。
不過,這些不是要緊的事,眼下,鐵寒山的病更要緊。
「難道你都沒有發現嗎?」穆啟雲將他扶正,疑惑問道。
「應該是慢性毒藥,下毒的人很有耐性,應該有七八年之久,在我父親還健在時都這麼猖狂,可見他們的膽子也真的太大了。要不是昨年意外受傷加重了毒藥的藥性,否則我也不可能知道。」歇一會他又接著說道,「這毒性十分奇怪,先前一點感覺都沒有,後來是隔一段時間就發作一次,每次都是噬心般疼痛,原來還可以服用止疼藥,現在發作時間越來越短,吃藥已是不管用,每次多虧了 宇用真氣才能夠將這疼痛壓下去,說是病危,也是不遠了。」他苦笑道,原本帥氣的臉上露出憔悴和無奈來。
穆啟雲卻是不信,準確的說是不敢相信,「你既然放出風聲,就一定有辦法是不是,不是在找司徒延嗎?他不是神醫嗎?一定有辦法的。」
「司徒延常年行蹤漂浮不定,上次听說有人在雲城見過他,可是趕去後卻找不到人。」見穆啟雲焦急的神態,話鋒一轉又說到,「其實只要找到凝香丸也可以,相傳司徒延曾經煉制了五粒,除了三粒用來防身,這兩粒分別送給了對他有恩情的人。」
「那還不去讓人找他們來……」
「其中一顆已經被人服用,而另一顆輾轉送入了皇宮……」他苦笑。
穆啟雲忽的起身,一臉堅決說道,「我這就去京城找婉清,請王爺幫忙,你在這里等我的消息。」說罷便要離去。
鐵寒山將他拉住,目光里有著感激和憂傷,出聲道,「啟雲,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前幾天傳來消息,說是已經被一位娘娘服用了……生死由命,我也不在乎,只是希望你在我離去後,幫我好好打理鐵山堡,不要讓它落到有心人手里……」
「不要這麼說,只要找到司徒延,一定還有辦法的吧。」
搖搖頭,他病態的臉上有著一股莫名的堅持,「啟雲,如果我死了,再幫我查清我父母死亡的真相,還有,還有我昨年受傷的事……」
穆啟雲的眼眶又些發紅,忽的站起來,背對著他說道,「寒山,相信我,你不會死的,你想知道一切就自己去做,我成天很忙呢,沒空,我要回去了。」說完頭也不回的出了屋。
留下鐵寒山搖頭輕嘆。
不一會,想起什麼,眼神變得冷酷起來,一手狠狠的打在床沿上,一個凹手印赫然出現。
霍 宇在穆啟雲出門時便已經進房來,見狀立即抓住鐵寒山的手道,「主人,你現在不可運氣。」又道,「瞞著穆少爺好嗎?」
「穆家只有這麼一個男子,我不想他參合進來,更何況,他的舉動不是正好印證了他們的猜測嗎?」
霍 宇沒有再說話,看著眼前閃著冷酷笑意的主人,心里泛出一股莫名的酸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