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李夢衍整個人清醒的可怕,沒有歇斯底里,沒有絕望悲慟,只是平靜的、沉默的盯著舞天黑衣上代表著墨閣的金色紋路。
舞天急速出劍,出手間沒有一絲拖沓。
眼見劍尖迅速逼近,李夢衍輕甩衣袖,濃郁的紫煙彌散開來。
「該死的。」舞天咒罵了一聲,身形暴退,看了看衣服下擺破碎的痕跡,「毒啊,還真是麻煩,不過畢竟不是唐綰,絕不會讓你逃掉的。」
紫煙逐漸在空氣中消弭,舞天並未有所行動,不多時,十多人匯集到舞天身邊,「大哥,已經清理完畢,無一人疏漏。」
「嗯,那你們先回墨閣吧,還有事需要解決。」舞天一揮手,隨著其余人撤離此地,舞天也隨即展開了追蹤。
雖說已經耽擱了一段時間,要找到他卻也是十分簡單的,他所發出的那陣紫煙名為綺羅香,具有極強的麻痹性,但是它卻有一個缺點,使用過後施毒者身上便會帶上這毒的香氣,二十四個時辰內不會消退,而這也正是舞天如此從容不迫的原因。
憑著一個職業殺手的本能,舞天很容易便判斷出對方逃跑時的心理,因此,尋了不多時,那綺羅香的香味便漸漸清晰起來。
舞天冷笑一聲,循著香味來到了一所破敗的廟宇前,走入廟內,舞天不禁皺起了眉,這里根本沒有李夢衍的蹤影,目光轉移到一旁的柴草堆中,幾根柴草不和諧的晃動著。
舞天猛地一劍刺了過去,里面傳出一聲輕呼,滾出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來,沾滿泥污的身體散發出陣陣令人無法忍受的惡臭,而那骯髒的臉上更是密布著深淺不一的丑陋的疤痕,此刻舞天正緊盯著松散的披在他身上的一件衣服——李夢衍的那件衣服,那幽香正是從此傳出。
舞天死死的盯著那乞丐,想從他臉上瞧出一絲端倪來,偽裝嗎?不,應該不會,他臉上的傷疤至少也有十年的時間了。
「你身上這件長袍是誰的?」舞天冷冷的問道。
「不,不……」乞丐一臉驚恐。
「說,否則便殺了你。」說著,將劍橫向了他的脖子。
「官爺饒命,這……這可不是我偷的,是那人送給我的,我……我只是……」
「那那人往何處去了?」
「不……不知道。」
舞天將眉一擰,「這答案我不滿意。」
乞丐頓時大急,「官爺,不嗑藥相信我啊,那人走得太快了,實在是看不清。」
舞天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卻仍覺得有所蹊蹺,懷疑的盯視了他幾秒,手微微抬起,劍刃直逼,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這是殺手的信條。
忽然,腰間鈴鐺震響,舞天一頓,集結令,發生了什麼事?緊急中也顧不得處理眼前的事,反身離去。
乞丐頓時長出了一口氣,松開緊握的拳頭已滿是冷汗,望著舞天離開的方向,眼中閃現著刻骨的恨意。墨閣,皇室,你們所欠我的我定會全部討回來,為了這,我可以放棄一切。
李夢衍撫上自己的臉,感受著那一條條在藥物作用下快速結合的疤痕,恨意中卻透露著些許苦澀,以我現在這個樣子,怕是寧兒也認不出來了吧。
再說炎修,當他趕到李府時所見到的已是一片血色,「墨閣的那幫人,下手倒是快得很。」
炎修轉身欲離開,忽然全身一陣乏力,一只素手在他肩頭拍了一掌,整個人頓時倒飛而出,回得神來,只見得一張嬌美的容顏帶著修羅的煞氣。
「這是你們皇家干的好事,御侍炎修?」
「看到這幅景象還需要我再說什麼嗎?」
「為什麼?」唐綰怒道。
「這話你該去問陛下和墨閣閣主。」
「余墨?呵,果然他也參與進來了啊。」唐綰怒極反笑,「李夢衍,他這麼樣了……有沒有……」
「死了。」炎修平靜而殘酷的說。
「閉嘴。」唐綰嬌軀顫抖,冷斥。炎修感到心脈逐漸碎裂,嘔出數口血來。
「夠了,既然如此你便去為他陪葬吧。」
「呵呵,到此為止了嗎?」炎修自嘲一笑,身體竟逐漸地化為了血水。
「化尸,這麼可能,你莫不也是毒門的人?」唐綰面如死灰,後退幾步,「師父他……是不是也知道?」
「這件事與聖子沒有關系,留在南韓是我自己的決定,大小姐,你莫要……咳……忘了聖子的囑咐。」
唐綰默然無語,看著炎修消逝的身體,她只覺得憤怒在全身蔓延開來,又被冷水所凍結。
「不會忘的,韓默離,你奪走了我眷顧的一切,我唐綰向來是睚眥必報的人,你毀了我珍視的人,我要你付出的代價,是整個南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