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楮,一瞬間墨黑眸子里滿是迷茫,隨即一震,眉頭皺起,臉上滿是悲痛之色,眼淚無聲無息的順著眼角滑落。請使用訪問本站。
「你……」病房的門剛好被推開,喬子軒看了過去,一個白大褂三十來歲樣子的醫生欲言又止的看著自己。
「我爸媽的尸體在哪?」喬子軒直起身子,頭還帶著暈眩,胸口沒說出一個字都在發疼,胃里時刻翻騰著,這是腦震蕩後遺癥。
「……沒有尸體了,已經火化了。」醫生听到喬子軒的話,面色一怔,一只手習慣性的推了推金絲邊眼鏡框。
「誰允許火化的?誰允許你們未經我同意火化他們尸體的?!」喬子軒一听到這話一下子起身跳下床沖向那名醫生,手上的點滴撕扯下來,手背一溜的透明液體和血紅色摻和在一起順著手指滴在地上。
「你冷靜一點!」那醫生剛緩過來神的時候,已經被喬子軒雙手拉扯住了領子,血色液體沾染在白色大褂上分外顯眼。
「這是你們的陰謀對不對?給我打鎮定劑,趁著我昏睡的時候火化他們的尸體好毀滅證據是不是?我要去告你們,我要去告你們草芥人命!」喬子軒激動的說著話,蒼白著的臉色顯得有些駭人,清秀的臉孔此刻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
「喬子軒,你冷靜一點,先松開張醫生。」或許是這里的聲音鬧的太大,門口很快有護士趕了過來,透過玻璃窗看過去病房門口還徘徊著幾個病人在指指點點,兩個護士試圖拉開瘋狂的喬子軒。
「冷靜?無緣無故害死兩條人命,你們讓我冷靜,你們的良心被狗吃了嗎?那人給你多少錢?給你們多少錢買你們的良知?!」喬子軒一拳打在那個醫生的臉上,那醫生從頭到尾都沒有反抗過,實際上他們暗地里也是同情這個少年的,但是……也僅僅是暗地里同情罷了,因為那個肇事者根本不是他們能惹得起的。
「你爸媽拼命保下了你,你就要好好的替他們活著,事情總要看開些,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卻要好好活著,你好好想想吧。」那個被打了一拳的張醫生抿了抿嘴角走出了病房,那兩名護士對視一眼把僵硬直立的喬子軒拉回了病床上,給他重新扎了點滴,又擦拭了手上被針劃開的傷口。
「其實……你就听張醫生的吧,你才十八歲,還要上大學,那個人……給了你一筆高額的補償金,也算是……你爸媽拿命換來的,總要收下的,而且你再怎麼鬧,也鬧不過……」其中一個護士年輕一些,有些同情喬子軒的遭遇,看著滿眼空洞滿臉木然的喬子軒忍不住小聲的說了一句,到最後被另一個護士瞪了一眼,才趕忙住了嘴,兩人見喬子軒沒有反應只能無奈的嘆口氣走出了病房。
「認命……認命……去TD認命!」喬子軒咬著牙眼淚不住的下流,明明自己好不容易考了一所名牌大學,父母高興的推了當天的工作要給自己慶祝的,明明是人行綠燈卻突然沖撞出一輛黑色轎車,直沖著他們三個人撞了過來,那天晚上因為在外面慶祝回去的有些晚,但他們卻是遵守交通規則的,結果父母護住了自己,他們卻被撞死了,一天前清醒過來得知父母當場死亡的消息,拼命的鬧,他看到了那個轎車的車牌號,無論是車子,還是車牌號,那分明都不是一般的人開的起的,結果卻有個人告訴自己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公務員醉駕,已經自首判了刑,喬子軒記得當時那車飛速掠過開車的人即使沒太看清容貌卻也知道那分明是個年輕人,最多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
他雖然只是十八歲,雖然只是一個學生,但是有些事還是明白的,分明撞上了官二代,富二代之類的人物,另一個人頂黑鍋,匆忙火化了自己父母的尸體,還給了自己一筆高額補償金,分明是想堵住自己的嘴。
「喬同學。」喬子軒咬著牙擦眼淚的時候,正在搜索著哪些能幫到自己的人,卻听到一個聲音,是自己的高中校長。
「校長。」看著他那和善的臉龐,喬子軒如果不是經過前天的事情幾乎以為他是真的來關心自己的,只是……想到這個人自命教育工作者卻昧著良心說那些話,還遞給自己那張銀行卡,喬子軒心頭的那口氣如何都是咽不下去的。
「喬同學,是這樣的,鑒于你親人剛去世,醫院診斷有些神經衰弱,我已經和你報考的大學聯絡過了,幫你休學一年,這一年希望你能好好養病。」偽善的笑容,皺起細紋的臉龐,讓喬子軒看著就想揍過去,只是……他不能,如今他什麼都沒有,自出事到現在已經三天了,除了這個人做了對方的走狗,沒有一個人來看自己,父母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們公司的人早該知道的,即使沒來人也應該有個電話,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喬子軒知道對方可能是財大勢大的人,他斗不過,斗不過……卻不甘心。
「神經衰弱?你們是想干脆直接說我承受不住打擊變成精神病好了?」喬子軒直接一句話嗆了過去,眼楮一轉將床頭的杯子狠狠的掃在地上,那校長也不怒,繼續笑著。
「如果喬同學繼續這樣不理智下去,那也只有請醫院醫生再次診斷,是否真的是患上了精神病了。」說過話,那校長轉身就走,喬子軒將身下的枕頭丟向那個惡心的背影。
「爸,媽……我不會讓你們白死的,一定不會。」喬子軒咬著牙眼淚一滴接著一滴順著下巴流淌下來。
三天後,喬子軒就這樣安靜的出院了,確切的說是被人請出院的,對方安排了一個人照顧他,美名其曰剛失去親人,身體和精神都不太好,身邊需要有人,至于對方到底是誰喬子軒卻是不知道的,安排的人是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整日沉默寡言只是需要的時候才會開口說話,不過喬子軒也是不想理會他們這些人,他知道現在他被人全天二十四小時監視著,必須要先稍安勿躁,小不忍則亂大謀。
每天待在原先溫馨的房子里,空曠的兩室一廳,沒有了往日的熱飯熱菜,母親的嘮叨,父親嚴肅的教誨,再也沒有父親止不住告訴自己如何成我一個優秀的玉雕師,如何設計雕琢翡翠的圖案,母親在一旁打趣的情景了,母親是一名初中教師,而父親則是一個珠寶公司的雕刻師,每天喬子軒想他們的時候總是忍不住要握著脖子上的血玉麒麟,那血玉是一次意外中父親無意中得來的,圖案是母親選的,是由父親親手雕刻上去的,如今……
每日關在房子里,吃東西叫外賣,不用上學,不想出門,更沒有人和自己說話,那個安排監視自己的人,就住在自己對門,喬子軒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在自己家里安裝了監控器,但是他卻只能小心翼翼的度日,無期限的忍耐,無期限的寂靜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快要神經衰弱了,因為他已經好幾天沒說話了,這幾日一閉眼總能夢見奇怪的夢,空曠的一片天地里充滿著血紅色的煙霧,就像當時父母抱著自己躺在地上的時候一樣,每日在夢靨中掙扎,精神變得有些恍惚了。
「我該找點事情做,一定要找點事情做才行。」喬子軒提醒著自己,屋里必須不能繼續安靜下去了,于是他開始收拾自己,換好衣服拿著錢包準備出門買菜,他要給自己做頓飯,用從媽媽那里學來的皮毛手藝,他需要用自己的方式去提醒自己父母的仇還沒報,他不能就這樣倒下去。
「喬先生。」果然自己剛剛鎖門,轉身就看到對面的男人出來了,依然沉著一張臉,稱呼了自己一下就跟在了自己身後,喬子軒當做沒看見直接按了電梯。
「他們給你多少錢?我付雙倍,你只要告訴我誰指使你來監視我的就行。」喬子軒在電梯里盯著那人看了一會,寂靜的空間里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喬子軒隨意的開口,這是他出院以來第一次和這個人說話。
「喬先生,電梯到了。」那人轉過頭手按在電梯門旁,面無表情的看了喬子軒一眼,示意他可以出電梯了,喬子軒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臉色陰冷了下來。
出去轉了一圈,天氣很好,空氣很好,只是……人的心情很不好,拎著手里沉甸甸的菜,喬子軒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回到家里理都沒理那人直接開了自己家的門,他的網絡和手機的網絡都被監視追蹤了,但是他們一定沒調查清楚自己的底細,或者有些小細節是他們調查不到的,那就是他是黑客高手,但是短時間內他並不想輕舉妄動,因為現在他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現在只能想辦法知道凶手是誰才行,炒了三個菜,是父母愛吃的兩個,自己愛吃的一樣,品相不怎麼樣,味道應該也不怎麼好,喬子軒擺了三副碗筷,打開電視,像以往一樣對著旁邊空空如也的位置說著爸媽吃飯了,才眼眶發紅的拿起自己的飯碗。
作者有話要說︰某懶打字習慣馬虎,有看文的幫忙抓蟲,出現某些涉及到專業問題B的,也請幫忙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