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小凡無言低頭,自尋了一只坐墊,遠遠的坐下︰「主子說的話,從來都是對的。只是公子此刻倒是預備去何處?」
小苟子打開手中折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慢慢扇著,偏生是半天都不拿主意:
「這個麼,本公子暫時還沒想好。」
小凡默默的瞧了他一眼,轉臉過去,輕輕的敲了敲車廂門︰
「阿四哥,咱家公子說了,沒想好去哪里,目下是隨便四處走走。」
沒有搭腔,只听得一聲脆脆的馬鞭聲響,車子終于開始慢慢的行駛起來。
瞧著縮在車廂一角的小凡,小苟子又是滿面的鄙夷︰
「小石頭!瞧你那個慫樣!這會子倒是不開口了,那日訛我金線荷包的神氣,都到哪里去了?」
「回公子,小的不敢了。小的家里,已經有了足夠多的荷包,已經夠分了,再不需要了。」小凡悶悶的答道。
「那麼,你倒是幫本公子看看,這個東西,可還算入眼?」
小凡慢吞吞的擰過身子,舉目細瞧。
原本整潔干淨的車廂小幾上,不知何時,已經端然放著一只錦盒。
錦盒的盒蓋打開著,里面的黃色綾緞之上,赫然放置一只玉杯,一只晶瑩剔透渾然天成的玲瓏玉杯。
小苟子伸手取過那只杯子,只在手中不住的把玩,嘴里還悠悠說道︰
「這只玉杯,乃是東夷人漂洋過海,來我臨安請求通商,贈予本公子的禮物。本公子嫌那東夷人矮小猥瑣,且又有些妄自尊大,不喜,故將此被擱置在旁多年。今兒,既是那位李姑娘請本公子喝茶,總不好意思空手而去,方才將此杯取出。小石頭,你且過來看看,這杯子可還合眼?送過去不致于唐突美人吧?」
小凡這才起身,接過那只杯子細瞧。
只見那杯子質地圓潤,觸手極是清涼。瑩白近乎透明的杯身上,隱隱的,還有著幾絲天然生就的紅色紋路。
小心翼翼的放好杯子,小凡這才審慎說道︰
「小的于玉石一道,幾乎是一竅不通。不過,小的亦是能夠瞧出,此杯必是件寶物。既是寶物,那李姑娘焉有不喜歡之理?!」
「哦?那麼,依著你的眼光瞧來,這東西可還對味?」小苟子含笑問道,目光里有幾分玩味。
小凡依舊過去,尋著先前的那個坐墊坐下︰「公子問這話,可就問錯人了。在小的眼里,天下所有杯子都相差無幾,只需不漏,可以盛茶便可。」
「這話,倒是真的。」小苟子點頭嘆道︰「依著你這性子,你若是渴了,只管是抓來咚咚海飲,又哪里會留意到手中的杯子。」
「是啊。」小凡倒是直言不諱︰「以前,在野外行軍,小的走得渴了,找不到杯子,便只是隨意器物,舀來便喝,哪里還有這麼多的講究。橫豎,終是喝到水了,不再渴了便是了。此般玲瓏剔透的杯子,原就只配給李姑娘那般玲瓏剔透的美人的。公子眼光果然不差。」
「是麼?那麼,咱們這刻便去試試。」小苟子懶懶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