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不可及 13、中年女人

作者 ︰

我正反鎖著大門,秦川在我的身後已經緊緊地摟住了我的腰,溫熱的氣息噴在了我的耳邊,帶著磁性嗓音蠱惑著人心,「影」,他溫柔地低聲喚道。

我的身體頓時僵了僵,「秦川,放開手。」我的聲音很清涼,涼得竟帶了一絲冷意。

「影,我很想你,你、你不會離開我的吧。」秦川道。

「我就在你身邊呀,還有什麼值得想的呢?」我說道。

「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會想你,你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也想你。讓我抱抱你吧,就抱一會,影,你會嫁給我嗎?有一天,你會不會離開我?」秦川問道。

我嘆了口氣,我在想他一定是喝醉了,跟一個喝醉了的人有什麼好講的呢,不管講什麼都只會越講越復雜,于是我想拉開他摟在我腰間的手,「秦川,放手,去沙發上睡覺啊。」

「不放,我這輩子都不放。」秦川一邊說著,一邊加緊了手上的力量,將我越摟越緊。

我皺了皺眉,再這樣下去,我的腰都要斷了,我于是拍了拍他的手,「放手啦秦川,乖啦。」

他半天沒有言語,我扭頭看時,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望著我,我又道︰「乖啦,放手哇。」

他終于放開了手,一言不發地去沙發上躺了下來,我問道︰「要不要去洗個澡?」他沒有說話,我便也沒有說話,等我沐浴完出來,看到他已經閉上眼楮,大約是睡著了,于是我趕緊去房里拿了枕頭和毛毯給他蓋上。

听著廳內傳來秦川綿長的呼吸聲,我卻一點睡意也沒有,隨手拆開了戴立天的禮物,竟是一只漂亮的水杯,我望著那杯子,嘆了口氣,好一會兒,又將那水杯放了回去,仍然放在盒子里面裝好。

打開電腦,登錄了「遙不可及」的那個QQ號,我開始寫起日記來,想想好笑,好久都沒寫了。

今天是我二十四歲的生日,卻不曾想,就在今天,我與他會在這樣的一種情形下再見,我曾經想,避而不見,又或者,永不再見,但是命運偏偏就如此弄人,好象有首歌里面唱的「上帝在雲端,只眨了一眨眼,午夜的晴空,閃了電」。

這段時間,好象一直都過得很混亂,我常常不自覺地想把什麼都忘掉,讓自己什麼都不要去想,可是,意識朦朧之間,又仿佛腦子里面從來沒有停止運轉過。

今天見到他,有驚訝,有愕然,更有一種,想要落荒而逃的沖動。

我曾經一再告誡自己,他于我,不過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可是,對他的感情,為什麼卻會象罌粟一樣,在我的心里瘋狂地滋長著呢?

晚上你和秦川一起合唱了一首《朋友》,我心里頗受震動,轉眼間,從讀書到現在已經四年多了吧,你們的情誼已經如此深厚,如果有一天,秦川知道、原來我喜歡的一直是你,那麼,你們之間會不會反目成仇呢?我很怕看到有那麼一天~~

燕子原來喜歡秦川啊,我真是有些後知後覺,我現如今成了秦川的女朋友,她心里一定很難過吧,如果哪天秦川知道我並不愛他,他會不會難過呢?其實,若是秦川能和燕子成一對的話,那該有多好,可是世上的事情偏偏總是「神女無心,襄王有夢」,亦或是「襄王無夢,神女有心」,電視電影里成天上演著這樣的戲碼,但不想、有一天這一幕卻會出現在我和燕子的身上~~

第二天睡醒時已經是九點多了,秦川已經買了稀飯和油條放在餐桌上,我有些不好意思,「你還沒回去呀?其實、你不用管我的,到周末我都是這樣。」

他笑了笑,「我是你男朋友嘛,自然是守著你的,洗洗吃過早餐咱們去街上逛逛吧。」

「好」,我淡淡的答應了一下,梳頭時,在鏡子里看見自己脖子上的那條金鏈子,我發了一下呆,終于還是沒有將它取下來。

走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秦川拉著我的手,不時地看看我,又看看我的脖子上的項鏈,笑眯了眼,「影,我忽然覺得吧,我買的生日禮物還真是不賴,以後啊,你要天天戴著,不要摘下來哦。」

我看著他大好興致,不忍心破壞,遂點了點頭,他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就是,他走了之後,我便將那條金鏈子給摘了下來,而在那之後,更是每次逢著他要過來時,我再臨時將鏈子系上。

一個月後,阿平的生日,康樂部照舊送了蛋糕來,阿平樂孜孜地切了一大塊給高少政送了過去,再回來時,手上面拿了一只盒子,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們,小聲道︰「我也收到高生的禮物了耶。」

我朝她翹了翹大拇指,「拆開來看看。」不想阿平拆開之後,我們都面面相覷,那禮物,竟是一只小版的維尼熊,阿顏有些吃驚地道︰「啊?高生怎麼時候變得這麼Q啊。」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哎,阿平,高生怕你晚上睡不著,送個小寵物給你可以摟著它睡。」

阿平撇了撇嘴,自我安慰道︰「有、總比沒有的好。」說罷便將那個小維尼熊拿出來擺在了自己的辦公桌上。

大約是十一月底的時候了吧,這天上午,辦公室里來了一位大約四十來歲中年女人,長得有些富態,燙著大波浪的頭發,穿著很時尚,臉上化著較重的妝容,可惜還是掩不了眼下的細紋和眼袋。

她一來便顯得有些趾高氣揚的,對著最近門口的阿顏道︰「我找高少政。」

阿顏小心地問道︰「請問有預約嗎?您貴姓?」

那中年女人卻已經看到我們辦公室的最前端那間獨立的辦公室,不理阿顏,只快步朝著那邊走了過去,阿顏趕緊上前想要攔住,「對不起小姐,請讓我先給高生通報一下好嗎?」

那中年婦女上上下下看了阿顏一圈,冷哼一聲,「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攔我。」伸手去便將阿顏一推,阿顏猝不及防間被她推得一個趔趄,我和阿平趕緊奔了過來,阿平去扶阿顏,「怎麼樣,沒事吧。」阿顏搖了搖頭。

而我,則攔在她的面前,「這位小姐,請留步。」

她沒有再往前闖去,卻在那里大喊了一聲,「少政,你出來!」

喊得真是石破天驚,我一時間都有些模不著頭腦了,高少政在這里的稱呼倒的確有好幾個,有直接喊「總經理」的,有喊「高總」的,我們就喊他「高生」,還有些人喊他的英文名「silly」,但這樣直呼他「少政」的,毫無疑問,今天這個女人是第一個,她是誰呢?高太?還是高生的女朋友啊?如果是高太或者高生的女朋友,嗯,那他的情商未免有些太低了點吧?我心里暗暗地想道。

听到外面的嘈雜聲,高少政打開了房門,看到那中年女子的時候,明顯的眉毛皺了皺,「讓她進來,你們繼續做事」,磁性的聲音里,是平淡無波的語氣。

那中年婦女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後喜孜孜地跟在高生的後面進了他的辦公室。

我心下暗暗有些奇怪,這人是誰呢?不過反正也想不通,也就懶得去多費腦筋了,她是誰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那就是、一點關系也沒有。

于是我們各做各事起來,只有阿平顯得有些沒心沒緒的,轉眼間便到了吃中飯的時間,我看她癟巴巴地趴在桌子上沒精打采的樣子,「阿平,去吃飯啦。」

她抬頭望了我和阿顏一眼,「嗯,你們去吃吧。」

我一愣,「你不吃?」

「嗯,沒胃口。」阿平說道。

這下子我可就奇了怪了,阿平一慣都說她太瘦了,想要增肥,所以每天都是一日四餐地在吃,而且每餐都會吃得很多很飽,今天她居然不吃,還說沒胃口,真不知道今天的太陽是從哪邊升起來的。

我走了過去還想繼續探究,阿顏出了聲,「阿影,我們先去吃,一會兒給阿平帶一份。」

「嗯,那好吧。」我狐疑地看了看阿平,跟阿顏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辦公室,我就問道,「阿平她怎麼啦?」

「還不都是因為高生辦公室里面的那個女人。」阿顏左右看了看沒人,小聲地說道。

「那個女人、是誰啊?她跟阿平、有仇啊。」我又問道。

阿顏搖了搖頭,「你沒听那個女人剛才叫高生作‘少政’的嗎?叫得那麼親密,而且啊,她進了他的辦公室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已經有一個多小時了。」

我相當難得地听到阿顏也八卦了起來,于是來了興致,「那跟阿平又有什麼關系啊?」

阿顏眨巴眨巴眼地盯著我反問道︰「你一點也不知道?」

我搖頭,知道?知道什麼呢?我是什麼也不知道啊。

「你還真是後知後覺啊,阿影,難道你看不出來,阿平對高生——有意思。」

「啊?」我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小聲說道︰「不太可能吧。」

阿顏卻又補了一句,「不過我看高生對阿平沒興趣,倒是對你有些意思。」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這下我更訝異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伸了伸舌頭,不再接口阿顏的話。

不過,也就因為阿顏的一席話,害得我的中飯是食不知味,吃完後我們便又給阿平打包了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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