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收獲的時間總會過的無比煎熬,特別是不放油生「煎」的時候,就好像秀旻,沒有具有「油」的特質的其他瑣事兒讓他做,也就沒有了轉移注意力的機會,只能畫兩筆畫,發半天呆,但是好在終于是熬過去了。
11月3日的早晨,比平時來的更晚一些,可能是昨晚太陽擁抱月亮的時間過長,早晨有點起不來,天上還掛著灰色的幕帳。
秀旻看這破陰天,覺得很是影響自己的心情,天公不作美啊。
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秀了個pboss,笑了笑,一切都很完美,除了牙齒上的那一抹綠,菜葉粘牙上了。
整理好了形象,秀旻決定要孤軍奮戰了。爸媽因為下午離境,上午需要招待一些前來送行的人。爺爺外公出席這種場合不是很合適,而秀旻也沒覺得自己會怯場,自然就決定「獨闖虎穴」了。
在的士上,秀旻拿出報社傳真來的「專訪問題」的圈定範圍,又細細的看了一遍。別覺得意外,這很正常。在媒體界,只有對事件曝光或者突發**件才會問出特別刁鑽而又沒有準備的問題,而像是一些專訪或者正面的報道,都是會劃定一些問題範疇的,不會讓被訪者太過為難,當然了,也不會具體到是什麼問題,那樣也就沒有什麼看點了。
上午10︰20,三清洞,畫展舉辦地。
秀旻準時踏入了布置一新的房間,平時堆積著滿滿的電器,沒有用來布展的客臥,現在變得煥然一新。窗戶緊閉,窗簾被拉上,唯一明亮的就是場地中燈光匯聚的地方——在一圈的燈具、擋光板的中央。那擺放著2個靠椅,「這就是今天自己戰斗的地方嘍」。秀旻暗自嘀咕道。
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報社的燈光攝像也跟著走了進來,打了聲招呼,工作人員一錯身,把跟在身後的責任記者讓了出來。
而立之年的金正雄擔任朝鮮日報社會版的首席記者也有幾年的時間了,大大小小形形色色的「名人」和「人名」也見了不少了,但是這麼小就成名的人,實在是不多,而且大多數都外強中干的角色,一見面都是強自鎮定,可眼前這位呢……
沒有什麼負擔感,也看不到緊張,很安靜的站在那里笑,看到自己進來,很得體的打了聲招呼,笑眯眯的坐下之後,也沒有陌生和拘束感帶來的拘謹或者好奇,這讓金正雄有種和同行作聯合報道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
今天的這個采訪莫非是個硬骨頭不成?酒精考驗的資本主義戰士金正雄先生腦海中閃過了一絲憂慮,但是很快就被拋之腦後,這被他歸結為昨晚酒喝得多,無謂多想的結果。
但是隨著采訪的進行,他心中的那一絲陰霾很不幸的變成了現實。
「對面的那個小孩兒,真的是小孩麼?上輩子是同行吧?好圓滑啊,不會是家長教得好吧?那也太扯了,不科學啊……」
恭喜金先生無意中猜中了秀旻從前的職業——之一。
其實吧,秀旻在剛開始的時候,是稍微有些緊張的,腳後跟都無意識的在和地面做著小幅度高頻率的接觸。但是隨著采訪的開始,他覺得自己很奇妙的像是和對面的身影重疊了起來,那種感覺成功的喚起了前世的職業本能——問題要尖銳,回復要圓滑,態度要端正!
不一會兒,對面的金先生有些冒汗了,之前以為是小孩子會比較好對付,沒有像平時那樣做很多的準備工作,而把時間送給了韓國的燒酒和花姑娘。可對面一系列的圓滑回復讓他本以為夠犀利的問題變得彈彈虛發,沒問出一點有看點的東西。
這專訪誰看啊?
寧心……靜氣……
多年的記者生涯給了金記者非常好的心理調節能力,借故出去方便一下,回來之後的金記者已經不見了剛才的焦灼,出去旅游的自信又買票趕了回來。
秀旻一瞧,唉,這斗志怎麼又激昂了呢?剛才好不容易才出其不意的打掉對方的自信哎,看來這主動權是要易主啊。
雖然秀旻很希望最後的結果是三英戰呂布,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但是可惜了,過往的記憶畢竟是過往,現在的環境和習慣讓他對于趕上對方的思路感到了吃力。
「秀旻,其實很多人對你的學習成績和學習生活中的表現,所體現出的對比感到很驚訝。」金記者說著,笑著看了秀旻一眼,給對方一個反應時間,頓了頓接著說道︰「這是你的天賦所致還是你有什麼好方法?」
「唉……」秀旻心中哀嘆,這是他最不希望回答的問題之一,難道自己能說是上輩子學過?那估計結果就是不是被要求吃藥片(鎮定片),就是被拉去切片吧。
「嗯……」秀旻頓了頓,醞釀了一下措辭,「天賦的話,其實我也就是個一般人,Iq也只是比常人略高一點罷了,要說方法的話,可能是我對時間的運用比較好,自律性較強吧。」
金記者笑眯眯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秀旻吶,你這回答可是有些敷衍呢,沒有營養的菜肴好食客可是不吃的。天賦相仿,差別只是自制力的話,差距大的有些說不過去呢。」
秀旻暗自嘆息,這可讓人怎麼活,窮追猛打,攻其必救可不地道啊。
所以,秀旻覺得自己應該說的形而上,上升到理論的層面和他和(huo)泥巴。
「其實也沒什麼,要知道所謂自制力的表現並不單單是學習這種形式,更是一種主觀能動性。」
金記者驚訝的停頓了一下在寫著什麼的右手,虛支了一下眼鏡,意外的抬頭看了秀旻一眼,雖說之前表現的很圓滑,但是至少是可以靠腦筋和反應來表現出來的,但是「主觀能動性」什麼的哲學用語出自一個孩子的口中,真的是很有違和感啊。
「每天可以用來學習的時間,其實大家都差不多,但是,你的集中力能有多少呢?能集中多長時間呢?這是一個很主觀,無法測估,但是又無法回避的問題,我只能說,我……對自己的集中力的控制,要比大家高,也可以理解為……嗯……意志。」
「哦,也就是說,秀旻你其實覺得和別的孩子比,自己更大的優勢在于意志是麼?」
「嗯,我也是剛發現的呢,還要感謝你幫我理清了頭緒呢。」
「秀旻啊,關于你的報道,之前東亞日報已經報道過了一次,你覺得和你的平時在學習中的表現,有什麼出入麼?」
「基本沒有。」
「那好,我們其實從你的家庭資料和過往就可以看的出來,你過的還是比較愜意的,就好像你不想上課就會逃課一樣。資料里沒顯示你曾遇到過什麼挫折,也沒有經歷什麼大事,我們都知道,失敗是讓人成長最快的方法,而你在幼學之年,沒精力什麼風雨,又是什麼讓你的心,或者說是意志力快速成長了呢?這是很多成年人都達不到的程度呢。」
秀旻心說終于把問題岔開了,但是剛爬出一個大坑,又遇到一個小坑,心情實在是算不得好。
「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真的親身經歷才會明白,只要多思考,能旁征博引感同身受,效果其實也是差不多的。之前我也有過成長的煩惱……」
金記者抿嘴一笑︰「成長的煩惱?」頓了頓︰「麥田里的守望者?」
秀旻一愣,心說你怎麼那麼壞呢?這是個史前巨坑級別的陷阱啊,書中人物可是住小客店,逛夜總會,**女友,酗酒什麼的沾了個遍,我要是點一下頭,是不是回頭你可算是有東西寫了?
「不是的,是身體發育方面的,準確的說,是我的個子。」說完秀旻還拿手比劃了一下。「我之前的身高比同齡人要矮一些,我覺得可能是我生活中漏掉了一些細節。然後,有一天我發現酵母可以使白面發酵膨脹……」
說著說著秀旻臉有些紅。
金記者很是驚訝了一番︰「酵母……你不會在自己身上做什麼實驗了吧?」
「那倒沒有,我只是把酵母灑在浴缸里泡澡來的,持續了一個星期後發現,這招沒什麼用。而且讓我明白了,某些東西只會在特定條件下發生一定的反應。」
金記者如有所思︰「我想我明白你想要表達的東西了,但是用酵母洗澡你也真敢想,不怕那小幾率的感染麼?」
「後來是知道了,心中也是有點後怕的,但是幸好當時沒事兒。」
金記者有些感慨了︰「秀旻那,我現在發現你可真是一個有趣的人了,你思維的跳躍性和聯想能力,不像是韓國的教育能培養出來的,倒像是美式教育培養的結果。」
「哦,這要從我媽媽說起了……」
為了圓自己的謊,也為了岔開這種話題,秀旻把自己的老爸老媽,爺爺外公全都抖了出來,而且猛一頓夸,把他們生生提高了個檔次,也算是給自己的「優秀」找了個階梯,至于會不會出現騷擾家長的情況,下午父母就出境了去哪里騷擾啊……
專訪在一片和諧中結束了,但是秀旻還是吃了幾個悶虧,還好都是小虧,算不得什麼大事兒,吃一塹長一智嘛,成年人的世界很可怕,至少以現在秀旻的經驗來看,應付下業余的還算手到擒來,專業的話真心玩不轉。
臨別,秀旻送金記者一行離開。
上了車準備乘車離開的金記者突然又從車上走了下來,塞給了秀旻一張紙條,「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你小子小小年紀就這樣老道,我金正雄看好你!」
秀旻抿了抿嘴,小聲說到︰「金記者,明天的記者發布會你來麼?」
「你希望我來麼?」金記者腦海中思慮一閃,把本想說不是自己來的話給咽了回去。
「希望您能參加!」
「那如你所願,我會的!」
金記者笑著上了車,對明天的發布會有了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