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旻和化妝師回來的時候,位子只剩了一個,就在PD的身邊。
大家望著秀旻和化妝師的表情很戲謔,似乎期待他倆能坐出點什麼花樣似的,比如秀旻坐在化妝師的腿上?
秀旻看出了大家眼中的惡趣味,站在前頭對大家做出了動員和呼吁,希望大家尊老愛幼,愛護祖國的花朵,為資本主義建設添磚加瓦,為他裴秀旻弄出個張椅子來。
可惜沒人理他,大家該吃的吃該喝的喝,把秀旻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目光就沒從電視上移開過。
現實讓秀旻很憤怒,瞪大了狐狸眼恨聲說道︰「節目組的風氣太壞了,一點節操都沒有,都是和誰學的?」
听到這話大家有反應了,齊楞楞的把目光投給了秀旻,錯亂的目光交織成一個字︰你。就算是沉穩如PD也掀了掀帽檐,看著秀旻直嘆氣。
秀旻對此很不滿,憑什麼把髒水潑到他身上,他明明就是這里面最「單純」的人!扭頭想從化妝師姐姐身上找安慰,哪知道化妝師姐姐也心虛的低下了頭,還不時用眼角瞥他一眼,那意思就是認了吧,就是你。
秀旻嘆了口氣,大家的信任太深沉,他有些承擔不起啊。
化妝師為難的被秀旻推到位子上坐下,扭扭捏捏的望著秀旻不知道怎麼辦好,揉搓著的手指顯示出了她的不淡定。
給了她個放心的眼神,秀旻溜達了一圈,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抱了一沓報紙出來,往化妝師面前的地上一鋪,就當野餐布了。把吃的往上面一堆,盤膝而坐,神態及其悠然。
不少圍觀群眾眼中露出了失望的神色,甚至有些人還掏出了點錢交給了身邊的人,貌似還為秀旻的反應打賭來著,不過秀旻沒看著,他的注意力已經送給電視機了。
此時鏡頭里出現的正是樸不行侃侃而談的大臉,雖然秀旻不大待見這個人,但是客觀的說,樸不行真的進步了。不論是表情管理還是語速控制,和節目開播之初那是判若兩人。
秀旻很納悶,想變臉很簡單,找家醫院就行;想變性也不難,泰國幾日游歡迎你,但是這智商……
秀旻在思考的時候,其他的一些人在等待。
在扶安郡,近日里很熱鬧的郡政府周圍突然變得很消停,弄得里面的員工疑神疑鬼的,不知道這又是搞的什麼鬼,平時趕都趕不走的示威大軍,今天怎麼就都沒影了呢?
原因很簡單,大家都坐在了電視機前,等著看秀旻的「演出」呢——他們之前都得到了消息,來自示威發起人之一的李先生的消息。
李先生說,他去漢城真的是受益匪淺,不是因為他把資料遞了出去,而是參加了一個節目。
通過這個節目,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勝利的感召,得到了指導「抗爭」的思想,他有必要讓大家接收一下民主思想的再教育,讓郡守陷入到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中來。
于是,平日里熱鬧的街頭再不見喧囂,倒是居民區的上空回蕩著陣陣的「 嚓」聲,那是無數家庭嗑瓜子譜出的交響曲。
好在這節目沒那麼長,磕了點瓜子就熬到了秀旻出場。
電視里的秀旻還是那麼清秀可人,看的郡守大人偏頭痛都犯了——他是被事後通知民眾都去看電視了,為了深入基層,打入群眾的內部,那麼他也看。
這一看就看出病來了,他終于知道為什麼去漢城開會的時候,同僚嘴里的裴秀旻就是麻煩的存在。原來他還不以為意,覺得是同僚沒事兒逗樂呢,等秀旻的大帽子扣到他腦門上的時候,他也鬧心了。
「這叫個什麼事兒!」
郡守大人肥厚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茶幾上,震起了幾多灰塵,打翻了茶幾上的杯具。
坐在一旁的秘書神色緊張,生怕郡守的怒火燒到他的頭上來,好在杯具沒打壞,那可也是他買的呢。
不過一般事態的發展都是怕什麼來什麼。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郡守拍桌子拍的很響,反應到他手上就是火辣辣的疼,這個能讓郡守怒火中燒,他扭頭看向秘書,憤憤的說道︰「這個裴秀旻真是反了天了,什麼都敢說,他就不怕有人找他麻煩嗎?」
秘書抹了抹汗,心說之前找他麻煩的人都進去了,現在已經沒人找他麻煩了。可是能這麼想,不能這麼說,他小心翼翼的組織著語言道︰「郡守,他這是離得遠啊,他要是在扶安郡,給他膽子他也不敢這麼說的。」
郡守嘆了口氣,能做到這個位子上人就沒一個傻子,他當然知道找秀旻麻煩的那幾位曾經的同僚現如今都在哪里,他剛才只是發泄一下心中的不滿而已,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麼消除這個節目的影響。
「這個裴秀旻可真是能添亂啊,本來就挺鬧騰的了,這還來了個給指導意見的,你看著吧,過幾天啊,他說的什麼罷工,罷課啊什麼的全都來了,想在就可以提前想對策了。」
秘書有些拿捏不定,猶疑道︰「不至于吧?裴秀旻說什麼他們就信啊?」
「嘿」,郡守揉了揉隱隱發痛的太陽穴︰「不是信不信,他們听了他裴秀旻說的,不會去問麼?一問不就明白了麼?你是法學出身,應該知道他說的那些都是可行的啊,這就麻煩了啊。」
「我知道了。」秘書站了起來,「我這就去準備」。
郡守望了望窗外今天消停的街頭,暗自嘆氣,街頭消停一下挺好的,但是要是過幾天工廠和學校消停了,那事兒可就大了。
……
SbS,節目已經結束了,電視的聲音也被調小了,大家的注意力已經從電視上轉移到了牆角的傳真機上。演播室里回蕩的除了電視里的廣告聲,就只能听到秀旻嚼薯片的 嚓聲,聲音連續,神情忘我。
坐在秀旻身後的化妝師都替秀旻臉紅,不住的用膝蓋頂著身前的秀旻讓他消停點,可是秀旻渾不在意,還不耐煩的靠在了化妝師的腿上繼續吃。
很淡定的還有PD,他帽檐下的眼楮平淡如水,淡淡的看不出情緒,眯著眼楮靠在椅子上假寐,對不時用手肘頂他的作家也是理也不理。
在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不在意中,傳真機響了。
埋頭大吃的秀旻眼角瞥了瞥,不在意的繼續吃。
其他人脖子都抻長了也看不到虛實,只能踮著腳尖在那集體拔高。
PD打了個哈氣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朝傳真機走了過去。
在圍觀群眾的注視下,探手伸向了那張微燙的紙。
微燙的紙張還透著一股油墨味,不過能勾起人**的還是上面剛干的墨跡。
似乎是數據有些異常,PD不可置信的掀了掀鴨舌帽,面色帶著疑惑。
看著PD的神情,淡定的秀旻也有些納悶了,出意外了?
PD深吸一口氣,面色轉喜,高聲讀到︰「漢城收視率……36%,全國40%,不過……」
「不過?」秀旻有些疑惑,都這樣了還不過什麼。
「你們就沒覺得全國收視率比漢城高不正常麼?」
大家集體搖頭,和一個個會走路的撥浪鼓似的,只剩下若有所思的秀旻和腿被壓著站不起來的化妝師,她正一直推著秀旻想要站起來呢。
秀旻歪了歪頭,猜測到︰「是……扶安郡?」
PD抿嘴笑了笑,一副感嘆的表情︰「說對了,還真是,但是數字你們絕對猜不到。」
「40%!」
「60%!」……
听著大家的答案,秀旻很沒形象的扣了扣鼻子,這也太不自信了啊,猜測不大膽什麼時候大膽啊。
扯著嗓子來了句︰「100%!」
推搡著他的化妝師一下子抽回了手,捂住自己的臉,她都替他害臊。
她捂的很及時,基本上是她的手掌接觸到了臉部的同時,大家的眼神也齊刷刷的看了過來。但是秀旻臉不紅氣不喘,很淡定的盯著PD,和沒事兒人似的。
PD苦笑搖頭,遇上秀旻這號的他也沒轍,但是他也沒有吊大家胃口的閑心,一會兒還有別的事兒要宣布呢。
「扶安郡收拾率75%!」
這個數據驚呆了一干小伙伴,隱約能听到下巴月兌臼的聲音。因為他們不知道,示威的人群都回家看電視去了,這又帶動了一些可看可不看的人也選擇看了,收視率能不高麼?
秀旻嘴里的薯片一口噴了出來,他的鼻尖都沾上了噴出的薯片殘骸。
秀旻「厭惡」的拿手擦了擦,反手抹到身後了。
他這一抹,化妝師就驚叫了,因為他抹了人家一腿,剛剛停歇的推搡又開始了,只不過這次用力多了,還又是掐又是扭的,嘴里還哼哼唧唧的埋怨著秀旻。
不過這些大家都沒在意,大家納悶的是這奇怪的收視率是怎麼來。
PD一看場面都冷清了,拍拍手高聲道︰「呆什麼呆,收視高不是好事嗎?還有……咳……」
對著大家投過來的目光,PD牽起了作家的手,「還有我倆快結婚了……」
「哇!」
「大發!」
「恭喜恭喜啊!」
秀旻就是個嘴里跑火車的貨,張嘴來了句「有奸情終成眷屬啊!」
說完就覺得不對,還好說的是中文,其他人听不懂,他又換成韓語來了句︰「恭喜恭喜,和尚修女也有還俗的一天啊!」
「呀,裴秀旻!」
作家嗓門很高,可惜看到的只能是秀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