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從北方吹來的冷氣降到這個城市,連續幾天的鵝毛大雪,其後緊跟著的寒冷讓人紛紛選擇躲在家里。
農村的老人對這種現象會簡單地說一句︰「下雪不冷化學冷」。
上初中的孩子會解釋說這是「雪水升華吸熱」的原理。
氣象局的工作人員會說︰「斯達海效應。」
環境保護組織會高舉旗幟「天氣異常,保護環境,人人有責。」
某個街道上二貨青年拍拍肩上掛上的雪,淡定地留下一句話︰鬼蛋的天氣!
……
這些都與果爾無關,即使再糟糕的天氣,在這個空調橫行的醫院里,儼然就是半個夏天,這可以直接從她在外的證明出來。
露著,雖然有些讓她羞囧,但完全阻擋不住她這幾天幸福歡月兌的小眼神。
有話常說︰「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是根草。」果爾現在就是有媽的人了!雖然只是暫時……
無論何時,果爾都不認為簡單的一句「媽媽」便能被收養。前世的種種告誡她,生活是殘酷的。
她已經習慣在任何期待之前,做最糟糕的打算,然後為之做最充分的準備。最糟的也不過是被送走,這是情理之中,也是最有可能。
果爾知道自己是憑空來到這個世界的,沒有任何的家人。如果被送走,那麼首先進入的便是孤兒院,好點的結果便是被一戶好人家收養,壞的結果……哎,不說也罷。
她從來都不會自怨自艾,自怨自艾是弱者的行為。
太多沒有退路的現實讓她只能勇往直前。她只會盡全力去做,不會去想其中的委屈和不公。
身在苦中,習慣了便不會再感覺到苦澀的味道。
就像現在,她沒有去擔心她的未來,她努力地鍛煉身體的平衡感和對力量的掌控度。
自來醫院第二天起,果爾每日早晨就會在醫院的樓道里踉踉蹌蹌跌練習走路,不出幾天,便吸引了一群病人的注意,欣慰有之,好奇有之,打趣有之,調笑有之,此中種種,果爾一概忽視,一本正經地練習走路。
某某曾言︰走自己的路,讓別人看去吧!此話深的她心。
運動量加大了,吃的也無形中增多。
到目前為之,她除了喝一些女乃粉外,也會吃一些容易消化的粥,而濃稠加糖的小米粥是她的最愛,簡直是百喝不厭的。
圓潤的身材也就此奠定了夯實的基礎,此為後話。
……
陽光燦爛,暖暖午後,注定會有幸福的事情發生。
一覺醒來,猛然看見三對眼楮盯著她看,果爾囧了。
美婦誤以為小家伙受到了驚嚇,瞪了一眼兩個來湊熱鬧的大男人,溫柔地抱起果爾,輕輕地拍打著背部。
果爾也只是驚訝了一下下,並沒有收到任何的驚嚇,畢竟,在朦朧狀態,她就已經感覺到身邊多了兩個人。這是她前世養成的習慣,睡覺很輕,稍微有個風吹草動便會驚醒她,這種敏銳的感知能力已經讓她多次從死亡陷阱里逃月兌出來。
果爾坐起身來,看到桌上冒著熱氣的雞蛋羹,無齒地流出了口水。
美婦人看見小家伙直愣愣地眼神,內心一笑。
果爾自發地把小飯兜圍在脖子上,乖乖地等著投食。沒辦法,她也想自力更生地解決吃飯問題,奈何下丘腦不給力,明明朝著嘴的方向前進,總是會在半路莫名拐彎。一頓飯下來,浪費的是吃下去的三倍。
果爾扭過身子,伸著脖子去吃勺子里的看起來就潤潤的好吃的東西,腰部厚實的肉堆積成一個個的小山丘。
「噗……」在角落里充當壁畫的金絲眼鏡男醫生一個不忍,再次噴笑出聲。
美婦眼楮輕輕地一瞟……
「額……師姐~」金絲眼鏡男醫生的聲音隨著美婦的眼神便逐漸地消散,無辜地與美女對視一眼,她其實也就想評價一句「這是個吃貨」而已,而已!護短的人不可理喻!
「乖乖,好吃不?」
美婦的這句話實在是問的雞肋,瞧這迅速消失的食物和果爾鼓起的小肚子就能看出的答案。
下午四點,太陽開始下上,冷氣漸漸浮起來。
果爾任由美婦人在自己身上倒騰著,臉上燦爛的笑容怎麼都遮不住。
她有家了。這種感覺……心里滿滿的甜蜜。
衣服一層又一層,本來就肥碩的身材變的更加的臃腫。
收拾妥當後,美婦人抱著果爾進入一個「大車」。至于為什麼是「大車」,對于這個中國應試教育下的乖娃子,你不能指望對車有那麼多的了解,身為車盲的她能想出個「大」字已經很不錯,在她的概念中四條輪的統稱為「車」。
從車上人的談話中,果爾多多少少也猜測出來,她這是要去見爺爺,好像是個很古板冷漠的凶老頭,她有些緊張又有些擔心,但是……好困……
美婦抱緊手中的孩子,心中也多了一絲擔憂。收養孩子對其他普通人家會產生一系列的影響,更何況是她這樣復雜的大家庭。
如果老爺子承認還好說,有老爺子護著,別人誰敢說三道四。如果老爺子不承認,即使他們夫妻兩個再怎麼隱瞞,恐怕也堵不住悠悠眾口。
也不知她沖動之下的收養對這個孩子來說是好還是壞。以老爺子的能力,找一戶殷實普通的好人家也不是難事。哎……私心作祟,還是不舍呀。
美婦用額頭帖了帖懷中娃子的小臉蛋,听見小呼嚕聲後,把車內的溫度又調高了一些,把剛讓人置辦的被褥裹到小紅唐裝的外面。
「媽,您就放心吧,爺爺一定會同意的。」坐在旁邊的年僅15歲的兒子勸慰著自己的母親。
雖然只有15歲,男孩子卻已經有了成年人的身板,無論是骨骼還是身上的肌肉都讓人懷疑他年齡的真實性。事實卻不可否認,他的確只有15歲。
常說,窮人家孩子早當家,缺忽略了特殊背景下長大的孩子會更早成熟的可能性。他們有著最佳的營養供應來鍛造他們高壯健康的體格;他們能更早更方便地接觸各方面的知識,來豐富他們的大腦;他們能站在家長的肩膀上,來擴展他們的視野。
無法否認,收養這個孩子也是他在後面推動的結果。他從來沒有多余的善心,即使這個孩子再如何的乖巧可愛,也不足以讓他允許姜家進入一個陌生人。
他的目的並不單純。
也許是受周圍環境的影響,他從小的夢想就是進入那個神秘的隊伍,他對自己嚴苛要求,不敢懈怠,就是為了實現這個夢想。他從不會懷疑自己進不去這個部隊,能否進去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他已經15歲,再過三年就可以去參軍。他和爸爸以後不在家的時間只會越來越少,如果有個孩子,起碼媽媽會少些孤獨。爸爸不善言談,只會默默地把一切後續問題考慮到,然後去解決。在帶著這個妹妹回家前,爸爸就已經告知了爺爺,而爺爺的態度是模凌兩可,說是等他見到了孩子再做決定。
其實,爸爸又何嘗不是同樣的心思,媽媽太寂寞了。
姜家榮耀的背後是姜家女人的孤單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