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風把你們吹來了,可真是稀客啊。愨鵡曉」老二嚼著口香糖,站在門邊,斜靠在牆上,吊兒郎當地諷刺道。
果爾權當沒听出其中的嘲諷,認真地回答道︰「西風!」
她與老二這長達幾十年的拌嘴生涯中,總結出,大智若愚最是能憋死人不償命。
老二的公司漸漸地走入正軌,而他搜羅的人才也能獨擋一面後,便「垂拱而治」,把工作下放到屬下。他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提前進入了清閑的退休狀態。
老二閑置在家總是沒事找事,每天不是抓雞逗狗就是招惹果爾家的熊孩子。還是老大看不過眼,直接踹了一腳,把他踢到了孤島上去代課。
果爾知道這個消息後,便在心中為孤島學生默默地祈禱著。不出意外,老二的到來,就像狼進入了羊窩。端的是羊太多太純良,讓狼玩出了興致。
八年下來,老二一直在孤島里無證教學,與其說是教學生,不如說是在玩學生。悲催的是,他玩出了興趣。用他的原話來說,天然無雕飾的璞玉,隨便被他打磨成圓的方的。雖然學生們被他折磨的苦不堪言,但沒有一人主動退出他的課程,因為他有著實實在在的能力,即使是一塊石頭,也能被他打磨成藝術品。
當初果爾寫下來名單後,切爾就按照這個名單去重金聘請。可學問越多,本事越大,他們對金錢看的越淡。他們堅守在老校區,靠的不是金錢,而是心中的那份感情。這樣值得他人欽佩人,讓切爾無處下手,他可以對小人威逼利誘,他也可以對偽君子下狠手、掐之咽喉,唯獨對真君子無計可施。孤島學校的招聘工作陷入僵局。
諸葛清醒後,也不知用了什麼方法,把人一個個地請到了這里。同時招來了在專業方向德高望重的人物,這些人物雖然都已經退休,但仍然頭清目明,在這里,他們有著絕對的自由,上課的安排也隨他們意願。輕松、自由,對這些德高望重的人來說,權當是在這個孤島上養老了。
孤島四周是海,在學校形成規模後,最初建設學校的工人直接在孤島上建了房落了戶。
學校在森林中心,在森林外圍是第一批落戶的人。接近沿海岸,映入眼前的是一棟棟的別墅。安逸、靜謐的壞境為那些疲倦之人提供了個休憩的港灣。
處在森林中心,學校也實行獨特的關閉式教育。學校轉為學生設立的運輸系統一年只開放一次,這也就意味著,學校每年只給學生一次回家的機會。如果在其他時間想回家,那麼抱歉,自己想辦法。
當然,哪里有風險,哪里就有商機,如果你不怕危險,不怕被人坑,直接坐那些隱藏在角落里的黑船也是可以到家的。但是,一旦私自出了校門,那麼你的安全便與學校沒有任何的關系了。要知道,無論那些黑船是如何吹噓其安全性,孤島四周的海域也是有名的漩渦集中地。
學校這樣絕對封閉的環境也意味著安全,那些富貴家族千方百計地把子孫送到這里上學的原因也在此。
要想進入這所學校,說容易也不難,說難也不容易。收到錄取通知書,並不意味著你能進入這個孤島。只有通過第二關——面試,才能進入到學校,考題千奇百怪,拒絕的理由也讓人哭笑不得。
也許面試老師給你出了個腦筋急轉彎,而你沒回答上來,便被錄取了。錄取理由——你的笨拙顯露出了老師的聰明。
也許老師提出一個學術方向的問題,你能侃侃而談,讓眾人心服口服,到了最後,卻被淘汰了。淘汰理由——嗓門太大。
直到開學,看見了同班同學,嘰嘰喳喳地討論錄取過程,才知道,他錄取的原因是因為他太笨,而他錄取的理由是長的太具有標志性——實實在在的猥瑣!一轉頭,看見校神學霸,才恍然大悟,他們被錄取的真實理由是——吃了狗屎運。
學校的教學方式不固定的,全憑老師和學生的愛好,也許這門課今天還在開展中,第二天便取消了,原因是,老師教煩了。對學生,學校沒有任何的要求,沒有考試時要求的成績,更沒有學分的要求。你可以在第一年上機械制造,到了第二年又跑去藝術學院里學唱歌。只要你跟的上進度,任何一個專業都歡迎。
至于畢業時間,沒有限制。只要你任何一門技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便能順順利利地畢業。當然,只要你有錢,足夠支付那天價學費,那麼你可以一直不畢業。至于那些沒錢的孩子,不用擔心,學校很大,但後勤人員很少,這里有足夠多的崗位來勤工儉學。
如此種種,如果用擬人法來形容的話,學校在眾位學生眼里就是個脾氣怪誕不可挑戰權威的強人。在果爾眼里,那些有的沒的校規,也是人犯懶後的產物。非得擬人的話,那就是個隨時抽風、隨時打滾哭鬧的小無賴。
「大胖,七個人。」老二一進美食館,對著窗口大喊道。
尚未滿十分鐘,盤盤碟碟的已經上了滿滿一桌子,不多不少,滿滿七個菜色。至于吃不吃得飽,那就不是個事,在美食館的中央放著個大桶,白花花的米飯隨便吃。至于配菜,一人一盤,誰管你夠不夠!反正,吃完就別想要第二盤。
「真好吃。」容心也不嫌肥膩,把一盤子的紅燒肉澆到米飯上,一口肉一口飯地把嘴塞的滿滿的。
「丫頭,你這樣子跟你媽三歲的時候一模一樣。」老二興致勃勃地在一旁觀看,這孩子一看就是親生的。
容心翻過去一個白眼,繼續進食。要問她姥爺家誰最不靠譜,除了老姜就是二舅。一個是壞,一個是賤。
「丫頭,你悠著點來,可別吃成你媽那樣,走到哪,回頭率都是負值。」老二諄諄教誨。
「嗯,是比你的回頭率低。話又說過來,也沒有人會比你的回頭率高,百分之二百,女的一百,男的一百,絕殺。」果爾淡淡地瞟過去一眼,涼涼地說道。
「嗯嗯。」切爾連連點頭,對自家愛人的魅力,他再清楚不過了,每次上街,他都是興高采烈地去,再酸溜溜地回來。
「滾。」老二一伸腳,某人的椅子順聲散了架。
「二舅,你已經是四十多歲的老頭子了,不是二十多歲了。這種危險的動作,您要量力而行。」容心諄諄教誨,與老二剛才的口氣和語調一模一樣,連語氣中的譏誚都模仿了的惟妙惟肖。
一頓餐,吃的雞飛狗跳,等被大胖趕出門的時候,容心已經被老二夾在胳膊窩下狠揍了一頓。
「心胸狹隘!**蠻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容心一瘸一拐地躲到老媽後面,偷偷露出個頭叫喧。她才不是打不過他,她只是尊老愛幼,讓著他而已!
「有本事你出來呀,平時不是挺膽兒大的嗎?」老二揉著拳頭,一副磨刀霍霍向豬樣的架勢。
「我有本事,可我也不出來。你有本事就跟我爸單挑呀,以大欺小,倚老賣老。羞不羞?」容心早就被自家老媽常用的激將法給磨沒了脾氣,二舅這招,還是她老媽在她五歲的時候用的,老一套,早就跟不上她的節奏了。
吵吵嚷嚷,一路上驚飛了無數的鳥。
一行人,被大胖師傅趕出來的時候都還餓著肚子。只好灰溜溜地跑去營養館去填飽肚子。由于學校招生方式太過古怪,所以來上學的學生的年齡層次也不盡相同,有小至十二三歲的,也有大至二三十的。為滿足影響需求,營養館為各個年齡段的孩子專門設計了不同的營養餐。
魚與熊掌往往是不能兼得的,營養是跟上了,可是味道著實地不敢恭維。好在還有一個美食館,但如果你認為你足夠有錢,能吃到任何想吃的,那就大錯特錯了。美食館地只有一個大胖師傅,他今天做到了什麼,你便只能吃什麼。如果不喜歡,那麼出門左拐,直走,營養館在等候您的光臨。
在孤島上待了兩周後,果爾一家子便飛回了別墅,兩周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果爾了解老二的生活,她看的出來,老二對待切爾的態度在軟化。
沒有任何羈絆的感情總是讓人感覺不牢靠,而不牢靠是一種讓人害怕擁有的感覺,很多的愛情都被這樣的感覺瓦解的支離破碎。就像老二與切爾,無論他們生活了多長時間,只要有一方有了異念,那感情便輕易地走到了盡頭。
沒有法律的規範,沒有人倫道德的約束,沒有孩子的潤滑,沒有家庭父母的調節,只要輕輕一踫,煙消雲散。
老二的安全感在他小時候經歷那些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之時,便已經步入了死境。
切爾的溫柔和熱情讓他恐慌,躲避已經成為他的本能,害怕落入這個陷阱,害怕有一天會坍塌。如果沒有擁有,就不害怕失去。如果甜蜜後是苦楚,那麼他寧願永遠不知道甜蜜的滋味。
他從小就是個膽小鬼,只有錢才彌補他心中那個大洞。直到四十歲的鐘聲敲響,他看到了頭上的一根白發,猛然醒悟到,再不愛,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