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異心,目標一致,便沒有沒有了潛在的危險。愨鵡曉
顯然,大正、算珠跟容心的想法是一樣的,不說不勸,保持著冷眼旁觀的態度。
不死林是一個引誘著人墮落的天堂。無數五彩繽紛的花朵靜靜地開放著深處,一步一步地靠近,慢慢地落入陷阱之中。
這是一個獨立的世界,大自然的設計巧奪天工,每朵花苞都得天獨厚。每個品種的花都美麗而溫良,花香更是悠遠宜人。
混合到一起的花香麻醉人的神經,讓人沉迷在美好的幻想之中,失去了其他的一切感知,一直沉醉在美夢之中,直至身體得不到能量的補充,身體的器官機能漸漸地衰敗,呼吸漸漸地停息,而迷醉在幻想之中的人仍然掛著甜美的微笑或者是在美夢中得償所願的狂笑。
在這里,越是漂亮的東西越是危險,美艷的毒朵、散發著誘人果香的毒果、笨拙的隱藏在交流里的食人蔓……數不勝數。每跨出一步便有未知的危險降臨。
容心拿出瓖鑽金刀,快速地把卷在小扣子身上的睫須砍掉。這種睫須能纏繞住進入它地盤的外來物,外來物越是掙扎便越被束縛,越來越緊直至勒死,死物便會被睫須慢慢地拖回它的根部,來作為它的肥料。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外來物的呼吸會被桎梏住,睫須緩緩把表皮肌肉勒碎,漸漸地滲入骨骼中掏空其中的紅色骨髓。
「小扣子,你讓你哥抹上這個防蟲劑。」容心扔過去一個透明的小東西,黑色的液體在里面晃動。這個透明的小東西便是一個毒果的果核,容心眼睜睜地看見了一個一米高的大鳥是如何被這迷人的果實誘惑直至全身血液凝固而死。
不死林,是植物的歡樂谷,是動物的恐怖地獄。
不活山,到處可見的是活躍的龐大野獸,而不死林,野獸銷聲匿跡,只有植物在肆意地生長繁殖。
一個是野獸的世界,一個是植物的世界,兩個獨立的世界,各成一片體系。不活山,好動的野獸去主動攻擊。在不死林,安靜的植物靜等著獵物慢慢地走進它的陷阱。
在不死林,地上的爬行動物除了爬行的毒蛇便是鑽入地下的毒蠍。更多的飛行的生物,鳴叫的飛行動物為不死林添加了一絲的活躍。而其中最讓容心一行人苦惱便是小如米粒的蚊子。
不活山的動物都比其他地方的動物偏大,而不死林里的動物卻比別處的偏小。色彩斑斕的毒蛇最大的也不過一個胳膊的長度,最常見都只有一個手掌的長度。
周圍的花草都帶著毒性,蚊子的毒性也隨之增大。
蚊子叮咬,一兩個腫包沒有關系,自身的免疫抵抗力會消解其中的毒性,但如果多達五個,便會出現高燒的癥狀。如果全身被叮咬,紅包便會慢慢地變成膿包,直至人潰爛死亡。
蚊子挑人,它們會挑選可口的血液。
在被叮咬了一次後,容心便忍著深林里的悶熱,把全身都包的嚴嚴實實,更是把防蟲劑噴了一身,避過了蚊子的群攻。
謹防慢防,隊伍里的一個人還是沒把蚊子當回事,等注意到的時候,人已經滿身的膿包,連日來精神的高度集中和身體上的疲憊讓他的免疫力下降,在傍晚,最終沒有躲過這次的危機。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隊伍里的氣氛變的壓抑,就連愛說愛笑的小扣子也陷入了消沉之中。
死神似乎在緊隨著他們的腳步,隊伍的人越來越少,十三個,十二個,十一個……每隔兩天便會有一人被死神拖走生命。
有沉悶,到壓抑,再到死寂。隊伍最後只剩下了八人——六根兒、小扣子、大紅、大正、算珠、毛毛、清正、容心。
讓容心有所顧忌的王仔為了逃月兌死亡把同伴推向深林王蛇的時候,他便已經失去所有人的心。要想闖過這片林海,只能靠著彼此信任的全隊關系,王仔的行為犯了隊伍的大忌。
王仔的死亡似乎被隊伍視為了理所當然,植物的攻擊無處不在,他不是第一個死亡也不是最後一個死亡。
容心面上並沒有露出任何的震驚,內心卻開始顫栗,她對周圍的人太過于敏感了,她知道王仔並不是死在植物上,他是死在隊伍里人的精巧設計下。
容心悄悄地查詢線索,最終指向了一個人,她不願意承認,卻早被她懷疑的一個人……
幾經生死,八人終于走出了深林,而六根兒也以一條胳膊的代價把小扣子從死亡邊緣拉扯了過來。
不死林里的經歷,他們只當一個可怕的噩夢,不願意回憶不願意再次沾染的噩夢。
滿身的狼狽,從死亡深淵爬出來的疲憊,引來了眾人的好奇與崇拜,他們成為了第一個從不活山和不死林里出來的人。
福大命大不活山,閻王追命不死林。
回到甘藍國,清正才向容心說明了他的身份,中央財政部部長的長孫。
清正是朱家族里將來的繼承人,他的爺爺財政部部長,也是現在的朱家的族長,帶給了朱家的又一次輝煌,而作為長孫的清正也被朱家族長期于了厚望,從小就被他的爺爺接到老家親自撫養,也是他的爺爺決定讓他到黑土國學習這個國家的先進文化。
而清正這次從不活山和不死林出來後,他的地位更加的穩定。不出意外,一等他成年,族長之位便非他莫屬,而他爺爺早已在政府部門為他鋪好路,只要他一接手,便能很快地融入其中。
每條路,家族都已經為清正設計好,沒有迷茫,沒有疑惑,清正的人生路清晰地沒有任何的迷霧。十年前便能預料到十年後的生活狀態。這樣過一天算一天的容心不知是該羨慕還是該可憐他。
太過清晰明確的路途,雖是能漸漸地達到目標,實現人生的價值,但失去了驚喜的感覺,會不會感覺到枯燥,會不會感覺到無趣,會不會突然有一天醒來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思,會不會突然瘋魔毀掉未來的路子,會不會重新創造出一條新的路途……
家大業大,來打秋風的親戚也會多起來,仔細想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也是這樣的一個道理。
除去正經主子清正,大正是他從小的玩伴,家里也是個好的,回到了甘藍國,他也回去了自己家。六根兒本來就是在朱家做工,帶著妹妹小扣子住在這里也有名有份,毛毛一手的醫術,直接當了朱家的家庭醫生。
這個國家,本身醫生就是個吃香的,毛毛即使住在朱家,憑著醫生這個行業的稀罕程度,他也受到了朱家上下的重視,在這里也能吃香的喝辣的,瑣碎的生活也不用他去操心的,自有其他佣人去幫忙。
如此的算來算去,容心和大紅的地位便尷尬了。容心本來就沒有能代表身份的東西,在甘藍國和黑土過,身份證明自是管理的非常言明,先不用說大紅這個長相分明的紅毛國人,就是容心這個五歲的小娃,要想加入甘藍國的國籍也是很難的。再有就是容心對甘藍國也沒有歸屬感,不原意讓這層身份證明束縛住她,所以也沒讓清正幫忙。
一個容心一個大紅,沒有身份證明,又恰逢黑土國戰亂,如果想在外面住宿自是需要有身份證明的。
就這樣,容心和大紅沒有任何的身份證明文件,只好寄住到了朱家。雖是寄人籬下有些不方便,但總歸沒有身份證明文件,需要從長計議。
容心在經過不活山和不死林的時候算是徹底地毀容了,滿臉的痘痘,讓人看著就沒有食欲。小扣子每次看見都心煩意亂,催著毛毛去醫治。容心是眼不見心不煩,她的屋子里壓根就沒有鏡子這個玩意。
臉上地這個痘痘,容心自是很清楚,從剛開始的皮膚過敏引起的,後來在不死林中,受了多次毒物的侵襲,她身上已經積累了很多的毒素。她不比其他人,她的年齡過小,身體的免疫系統沒有發育完善,就需要抵御外界毒物的侵襲,在容心金針的壓制下,身體沒有多大的損害,但毒素到底是進入了身體。
小扣子也小,但她命好,有她哥哥護著,他哥哥寧願自己受傷也不原意讓小扣子有一點的傷口。而容心是個倔強的,她不認為這里的人應該為她的小命負責,除了大紅偶爾的幫助,她拒絕任何人對她的犧牲,也不知是她的這種排外的態度刺傷了他人的心,還是危險臨頭時候的自私。她都靠著自己一路走了下來。
身體上積累的毒素太多,總要有寫征兆的,只是臉上不斷地出疙瘩,已經是很輕的了。對此,容心感覺挺慶幸的。到了清正家,剛開始被別人的眼光刺傷過,可時間長了,她也就習慣,慢慢地感覺出,她這種沒有背景的小女孩,長成這樣,才能比較安全。
甘藍國太多年的和平,太多年的富裕,讓上層建築的某些地方已經腐爛到了根子里,漂亮的沒有勢力的小女孩總會有那麼幾個無故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