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相信宸兒夠格擔得起這個位置,然身為皇子,若想繼承大統,他便得舍棄一些東西,而上官逸手中擁有的會給宸兒更多的幫助。月兒,朕說到這里,你明白了嗎?」北堂修目光期待地望著月妃。
月妃心里一抖,皇帝該不是打算要她出面勸北堂墨宸納妾吧?
接下來,北堂修的話很快應證了她的想法。
「宸兒執意不肯履行他與上官悅的婚約,甚至還揚言終此一生,絕無二婦,這樣的決定,朕不允許,將來他的臣子也不允許。朕原本打算在宸兒不在帝都的這段時間,讓清寧丫頭下聘至丞相府的,無奈,她未與朕通報一聲便私自離開帝都,與宸兒一同南下。」
北堂修嘆了嘆口氣,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朕想,此事便由你為他們做主。」
「皇上想要臣妾為他們做什麼?」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月妃強作鎮定地問道。
「月兒,你代宸兒親自給丞相府下聘,如何?」北堂修伸出潔白的手指,將月妃的下頜捧起,「這樣也正說明了皇家對此樁婚事的重視,相信太後與丞相對此會非常滿意的。」
月妃身為北堂修的四妃之一,又是北堂墨宸的親母,她親自下聘丞相府,這對上官悅有很大的尊榮。
月妃呼吸一窒,她原本以為北堂修只是要她勸宸兒納妾,卻沒想到,他竟然叫她趁著宸兒與寧兒不在帝都,讓她親自以未來婆婆的身份將聘禮下到丞相府。
怪不得寧兒會悄悄的離開帝都,恐怕,她心里早已模清皇帝的心思了吧。
月妃心里泛起一絲苦澀的感覺,一邊是她愛的人,一邊是她疼愛的兒子,站在哪一邊都不是。
可是,活到這把年紀,眼前這個男人已經無數次讓她失望,如今最能讓她牽掛的卻是自己的兒女了。
仿佛經歷了一個漫長的世紀,月妃定了定心,猛然掙月兌出北堂修的懷抱,最後跪在北堂修不遠處的地方。
「皇上,請恕臣妾無能。」一雙美目堅定地望著臉色微微不郁的北堂修,淡聲道,「宸兒的事情自有他自己解決,臣妾不能干涉。」
「月妃,你這是何意?」望著空空如也的懷抱,北堂修神色一斂,目光陰寒地射向月妃。
「皇上,宸兒的婚姻大事由他自己做主,無論他有什麼想法,臣妾都不會干涉。」月妃是下定了決心,皇帝想怎麼做那是他的事,她絕對不摻和,因為這世間,沒有什麼比她的兒女最重要了。
「即使,宸兒因為沐清寧放棄皇位的爭奪?」北堂修沒想到一向溫婉听話的月妃竟然如此忤逆他,一下子怒了。
「如果那是宸兒的意思,臣妾無異。」月妃紅唇微動,堅定道,因為她清楚自己兒子的品性,要他為了皇位放棄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做不到,作為他的生母,她也不會為了所謂的權力去逼迫自己的兒子做出殘忍的選擇。
「好一個無異。」北堂修忽而大笑,笑中帶著帝王的威嚴,他冷聲道,「朕沒想到沐清寧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不但讓宸兒整顆心為她所痴,便連你這個婆婆,也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好,好,實在是太好了!」
北堂修眼中閃過狠戾,沐清寧,果真是紅顏禍水啊!
「皇上言重了。」月妃低著頭,眼眸微微垂下,為沐北寧辯白道,「宸兒的想法,臣妾的想法都由我們各自左右,一切與寧兒無關。」
哼,好一個無關。
北堂修重重一個冷哼,怎麼會與她無關,沒有她時,北堂墨宸雖沒娶妃納妾,但是,關于納妾他從沒有過任何抗拒,否則最開始也不會對娶上官悅為側妃沒意見,而月妃,一直以來她都是順從他的,如今,卻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著干了。
北堂修沒想到的是,他們賜婚上官悅給北堂墨宸完全是出其不意的,更何況當初北堂墨宸人在北寧,他能提出什麼意見。
至于月妃,她以前是乖順的,那也是因為不涉及自己的兒女,如今,事關到兒子和兒媳,要她再如以前一樣委屈自己地去委屈自己的兒子兒媳,她做不到了。
「月妃,朕最後問你一次,你是否願意?」北堂修再一次狠聲問道,銳利的目光緊緊地絞著跪在地上沉默不語的月妃,「這,事關宸兒的前途,你可得好好考慮了。」
「臣妾還是那句話,此事是宸兒的事,臣妾無權干涉,請皇上責罰。」月妃神色淡淡,絲毫沒有領會北堂修鐵青的臉色,「臣妾也相信,如果那個皇位是要靠女人才得到的,宸兒也不屑。」
她的兒子就應該頂天立地,而不是靠床上功夫來鞏固自己的勢力。
「好,好,好!」北堂修怒不可遏,他猛然站起身,眸光寒冷如千年寒冰讓人不寒而栗,不曾看地上的月妃一眼,也沒有叫她起身,北堂修紛紛地摔著衣袖,跨步離去。
「李力,傳朕旨意,月妃洛氏出口不遜,頂撞朕,犯了不敬之罪,從今日起禁足紫月軒三個月,抄寫《女誡》、《禮法》各一百遍。」
帝王步出殿門之後,冷聲地下旨道。
不多一會兒,北堂雨馨隨著宮女跑進院子里,只見,月妃仍傻傻地跪在原地,一雙美目平靜似水。
石桌上擺放的錦緞在微風的吹動下,微微敞開,那是一幅氣勢磅礡的江山萬里圖,可惜,只完成了一半。
「母妃,你怎麼樣了?」北堂雨馨與章嬤嬤將她扶起,北堂雨馨擔憂地問道,剛才她離去後始終覺得不安,就與眾人留在別處了,卻不想,似乎听到父皇和母後在吵架,之後,父皇怒氣騰騰地出來,走前還下旨禁足母妃。
「娘娘,您和皇上怎麼了,好好的皇上怎麼要禁足三月?」章嬤嬤也焦急地問道。
「無事!」月妃臉上扯出一抹笑容,卻極為牽強,「你們扶我回去,我累了。」
說著,把手遞給章嬤嬤。
第一次頂撞皇帝,她是嚇得站不穩了。
「娘娘,你這是何苦!」章嬤嬤嘆息一聲,搖搖頭,扶著她。
待月妃回到屋內躺下後,北堂雨馨望著與月妃看似平靜卻憂傷的臉,她緊緊地咬著唇瓣,父皇對母妃發火了,他還對母妃禁足了,怎麼辦?
要是皇兄在就好了!
要是皇嫂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