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溫柔地將沐北寧抱上床,掌心向外一揮,白色的紗幔飄然落下。
朦朧的帳內,只見,男子動作輕柔的為已睡的女子蓋好被子,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溫柔的吻,他才靠著女子躺下。
翌日清晨,天還未放亮,黑夜還籠罩著這片大地,這個時辰的化、嘉、湖三大州的百姓忍受著暴風驟雨無情的摧殘,多日暴風雨的侵襲,已經讓這三大受災最嚴重的州搖搖欲墜,而此時的驛站書房內,也是一片山雨欲來之感。
寬闊的書房內,昨夜留宿驛站的一眾官員按著官位等級的高低整齊的站在主位之下,此時,即使面對的是身份尊貴的一國王爺,他們面上卻也難掩疲憊之色,哈欠連天,心里對眼前這位昨日就拂他們面子的這位爺更加不滿。
這位爺怎能讓他們滿意?昨夜這位爺無視他們精心準備的洗塵宴,早早奔著溫柔鄉去,而他們一伙人饑腸轆轆地等著驛站匆匆忙忙地準備晚膳,用完膳已接近入睡時辰,他們模著圓滾滾的肚皮在床上數了大半夜的綿羊也難以入睡,好不容易入睡,朦朧中卻被這位爺派人將他們召來這里。
可是,即使心里因為這位爺打擾了他們的美夢而心存不滿,他們面上也不敢露出半點不悅,甚至,懾于這位爺周身散發的冷冽之氣,他們彼此之間不敢交頭接耳,他們唯有面面相覷,望向彼此的眼神中都帶著探詢,想相互打探這天未亮,睿王急召他們集合在這里,是因何事。
然而,眾人的反應皆是紛紛搖頭。
「啪」奏本被摔在書案上的聲音,昏昏欲睡的眾位官員的官員都被這突然的聲音嚇得一個哆嗦,腰桿子挺直,不敢繼續打瞌睡了。
側身靠著太師椅,北堂墨宸刀鋒般銳利的眼楮掃向劉丙,薄唇冷啟︰「劉大人,你給本王解釋這奏本上寫的,怎麼回事?」
「王爺稍等。」劉丙身為秦州官員之首,他早就料到北堂墨宸第一個質問的人非他莫屬,再加上他本人對北堂墨宸不屑一顧,當下,面對北堂墨宸的冷冽質問,他表現得鎮定自若,步態從容地提步上前,舀起被北堂墨宸摔在書案上的奏本。
劉丙如此不屑一顧、毫無畏懼的動作落在北堂墨凌眼里,無語是一種狂妄之徒所為,要不是北堂墨宸眼神制住他,恐怕他會一時控制不住當場出手給這個自大狂妄的狗官一劍。
瀏覽完奏本,劉丙臉色並沒有因為奏本上化州知府言辭犀利的控訴而惶恐不安,而是滿臉憤怒,垂首,躬身,語氣鏗鏘有力地對北堂墨宸拱手道︰「回稟睿王,下官雖不才,能力不足卻也時刻謹遵聖諭,恪盡職守,自水患以來下官盡綿薄之力不敢有馬虎,而這奏折上所言分明是化州知府誣陷下官的,還請睿王明察,為下官做主。」
聞言,北堂墨宸眸光沉了沉,眼底閃過一絲冷意,卻又在眾人察覺到之前轉瞬即去。
「劉大人身為敏貴妃的胞弟,為官多年來一直都是在盡心盡力地為朝廷、為父皇辦事,你的為人本王自是知曉,然,這奏折的內容劉大人你也看到了,化州知府所言句句在理,言語逼真,這才誤導了本王,卻不知劉大人打算如何為自己辯解?」劉丙的話之後,北堂墨宸的神色有了些許的緩解,言語之間也盡是向著劉丙這邊,他身子斜靠著椅子,一只手敲擊著桌面,眸光雖肅然卻不難看出此時他很苦惱,似乎在為剛才一怒之下的所為感到後悔。
哼,劉丙心里冷哼一聲,眼底不可微見地閃過一抹不屑,不過抬眼時,又是一副恭謹的樣子。
「王爺,下官身為秦州百官之首,理當關懷百姓生活,早在聖上旨意之前,下官秦州城內早已收留幾百名因為水患而流離失所的百姓,這些,秦州城內百姓有目共睹,而所謂的下官攔截住來自化州的加急信件更是無稽之談,下官向來就要求驛站但凡有關水患的信件,無論路途有多遙遠都必須在最短的時辰內送到王爺手里,這點驛站長可以為下官作證。」
「回稟睿王,劉大人確實吩咐過下官,但凡有關災區的信件,務必在最短的時辰內送出去,下官謹遵劉大人的吩咐,不敢有半點的耽擱。」听到劉丙提了到自己,驛站長適時地站出來,躬身道。
「回稟睿王,臣等可以作證,秦州城內確實收留了數百名無家可歸的受難百姓。」一眾官員也紛紛出聲,無論是不是屬于劉丙這派的,都無一例外地如是說,畢竟,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
北堂墨宸嘴角冷冷地勾了勾,這番話說得可真好听,可是,事實真的如此嗎?他北堂墨宸豈是這麼好糊弄的。
「睿王,化州連續暴雨多日,武林郡守不但利用此事妄想污蔑下官,還知情不報,置百姓生死不顧,此舉乃是忤逆皇上旨意,還望王爺懲戒。」自認為自己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劉丙心滿意足,想起化州知府對自己的控訴,他眼底閃過一抹殺氣,此人必死!
「劉大人言之有理,本王啟程之時,父皇曾下旨,但凡因為私心延誤賑災一事的官員,不用上報,嶄!」北堂墨宸幽深的眼底劃過一抹厲色,眼中的肅殺之氣讓一眾官員身體不可抑制的顫抖,就連劉丙也覺得心跳漏了一拍,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好在北堂墨宸的下一句話打消了他心里頭的不安。
「化州知府之舉明顯是賊喊抓賊,待本王到達化州,找到證據,決計將此人捉拿歸案。」
北堂墨宸如此一言,讓劉丙暗自松了一口氣,因為顧及百姓的反應,關于災糧被劫一事,朝廷對外封口,並且北堂修還責令在事情真相查明之前,朝廷重臣關于此事必須是知在心里,爛在肚中,故而此事並沒有為多數人所知,。
此時北堂墨宸言里言外雖未提及災糧被劫,然而畢竟因為做賊心虛,又因為早前端王已從帝都傳來密函告知他北堂墨宸此行江南明里是賑災,實則是暗中調查災糧被劫一案,因此此時听出北堂墨宸話中的肅殺之氣時,劉丙心中忍不住不安,好在北堂墨宸接下來的話打消了他心中的疑慮,讓他心里如吃了定心丸,高懸的一顆心落了下來。
然而即使如此,此時劉丙心里還是已經深刻的意識到北堂墨宸是一個高深莫測的人,一時之間讓他難以揣摩其心思。
劉丙抬眼,偷偷的觀察北堂墨宸的神色,他從未知道一個人竟然可以給人產生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北堂墨宸時而如他外表一樣給人溫潤如玉的模樣,時而如他的身份一樣渾身散發著威嚴不可冒犯之氣,一時間竟擊碎他心中對北堂墨宸的不屑,更是作出了此人不容小視的評價。
將視線收回,劉丙心里盤算著下一步計劃。
「回稟睿王,下官以為,化州知府固然有延誤賑災、污蔑下官的嫌疑,然如今當務之急乃如何救患區百姓于危難之中,而不是追究化州知府的時候。」心里細細做了一番思索,劉丙斂去心底的不樂意,雙手拱起,面色憂愁,做出一副關心百姓疾苦的好官模樣,假意道。
老狐狸有這麼好心?北堂墨宸心里冷笑,其實不用細想,他心里就能猜出個大概,劉丙這麼「好心」,無非是意識到事情月兌離他的掌控,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來為自己做的事做掩護。
「劉大人之言深得本王意。」北堂墨宸嘴角微揚,眼底溢出一絲贊賞,在場的眾人除了北堂墨凌和慕容千葉外,皆以為他很滿意劉丙的表現,紛紛出聲附和,阿諛奉承。
「既然眾位都很贊成劉大人,那就請劉大人與眾位好好想,到底如何做才能解救災民于患難中?」出乎眾人的意料,原本似乎贊同劉丙的北堂墨宸眼眸微微眯起,眸子凌厲如刀鋒地掃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這……」凌厲的掃視使得劉丙與一眾官員驚得啞口無言,他們似乎沒想到北堂墨宸會這麼快就變臉。
「劉大人?」嘴角微勾,聲音冰冷如千年寒冰讓人不寒而栗。
「下官……下官請……睿王賜教。」凌厲的注視容不得劉丙思索,他急促抬頭,道。
這個睿王不但是心思難以揣測,更是態度隱晦不明,一時之間竟讓他思緒混亂不已,此時他根本就分辨不出睿王是知還是不知他背地里所做的一切,為今之計,只能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來應對睿王了。
「馬大人?」冷冷地掃了一眼劉丙,北堂墨宸的目光越過他,轉而定在劉丙身旁一官員身上,再一次冷冽詢問。
「下官……下官……愚鈍。」額頭泌出層層薄汗,那名官員吞吞吐吐回應道,他官職低于劉丙一等,劉丙都避開這個問題了,為了自保他也只能裝蠢。
「哼。」北堂墨凌心里冷哼一聲,嘴角勾起一抹譏諷,這就是三皇兄和四皇兄養出的人?單單面對二皇兄的一個眼神就語無倫次,看中這樣膽小的人,他的兩位皇兄是不是眼拙了?
看著底下緊緊勾著頭,害怕被他點到的官員們,北堂墨宸臉色冰寒,一巴掌拍在書案上,那紫檀木的書案應聲而裂,剎那化為一堆木屑。
北堂墨凌在一旁看得咂舌,六皇兄的內力竟然增長到一巴掌將書案化為木屑的地步了?
不同于北堂墨凌的好奇,底下的官員卻早已被他駭人的動作驚嚇得額上爬滿了細汗,後背的汗水浸濕一片,這一掌要是擊在他們身上,他們是不是也會剎那間化為一團肉醬?想想這個他們就不寒而栗。
北堂墨宸冷冷地掃向他們,「單單一個水患問題就難倒你們,本王很懷疑,這樣廢物似的你們是否還夠格拿著朝廷的俸祿!」
------題外話------
回鄉下辦戶口遷回手續與祭拜祖宗幾天,終于能模上我可愛的小本本了,也讓大家等久了!
謝謝馨兒的鮮花祝福,可是,嗚嗚,戶口的事情辦得很不順利,事情辦到中途,派出所把墨墨的戶口本弄丟了,目前只能先辦理戶口補辦,待辦妥之後才能繼續辦理戶口遷回,所以,月底又得趕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