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沖動
他輕笑出聲，「呵，總之你該知道我對你並無加害之心，如若不然，」他陡然移形，手中玉如意直指白宣胸口，「你心上的冰靈絕早該被取出，成為我把玩之物了。」
白宣驚詫之余，不忘挪開那柄如意，「你知道？你怎會知道？」
「我如何得知並不重要，不過放心，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會對你造成威脅。」元弒道。
白宣小聲嘀咕，「你就是最大的威脅了好麼。」
他輕笑一聲，似是听到了他小聲的懷疑，「若你不信，我也以一個秘密來交換好了。」
「啊？」白宣似乎不能反應過來，不知為何此時的元弒倒也不那麼可惡，反而鮮活了許多，「秘密？」他重復道，與他說秘密？
「看來我扮起元弒倒也不賴，把你嚇到了麼？」他挽起唇角，兩人之間距離越發接近，他湊上他的耳旁，「天色也晚了，娘子，該睡了。」
「你……」他驚詫瞪大眼，不僅因為方才說的話，還有未反應過來便被攔腰抱起，輕柔放到床上的動作。
白宣揪住他的衣角，欲說些什麼卻被他溫柔打斷，「知道太多的代價，恐怕你也付不起哦。」他輕柔月兌下白宣錦靴，放下紅紗。頎長身軀在紅燭照映下顯得格外寂寥。
白宣枕著一側，吶吶道，「以被為界，你睡另一側也無不可……亦或……亦或是我睡床下……」他靜默片刻，道，「娘子盛邀，我怎會拒絕？」
兩人各枕一側，各懷心思，紅燭長明，似搖曳著兩人心事。
翌日。淮陽王府邸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丫頭慌慌張張地進去稟報，卻見听完這話的王妃神情恍惚。
「真是他……快請他大廳等候。」
只是方成親第二日，便有男子上門，實在……小丫頭仍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便見王妃已經步出了十幾步遠，于是匆忙跟上。
上次見他，兩人可以說是敵非友，然而這次他卻以顧棠的身份來見他——
大廳之中，男子靜靜背立而站，一襲青衣如同翠竹一般佇立，一頭墨發披在身後，肆意瀟灑。
「小棠，」來人轉過身，眉眼依舊，白宣不悅道，「你瘦了。」
長輩一般的態度卻換來他的疏離，他問道，「你的傷勢好些沒有？」眼中尚有內疚，輕輕劃過她一身簡單裝束略帶喜色的臉。
「好多了，你的消息倒是挺快。」白宣喚人為他上茶，「坐吧，小棠，我知道你想問我這場婚事是怎麼回事。」
顧棠應了一聲。先前听到消息時他便壓抑著自己的錯愕與怒氣，此刻听他的語氣似有隱情，心中情緒略有平復。
「不過說來也話長，」白宣嘆了口氣，「與我的身世有關。」他娓娓道來，顧棠的面色才好了許多，「也就是說，你只要了結了這樁事，就會與他斷絕關系？」
白宣點點頭，「你不必擔心啦，我是你姐嘛，不會因為在什麼地方而改變，對了，顧晚衣有沒有再為難你？」
顧棠掩去苦澀笑容，只是姐姐……「顧晚衣他……並沒有為難我。白宣，以後不要以我姐姐自居。」
「呃？」白宣表情錯愕。
「你在我心中——」不止姐姐的地位……顧棠一噎，又道，「若是有方法能夠回去，你會與我回去麼？」
白宣只當他鬧脾氣，畢竟他許久以前便否決了這個稱呼，此刻倒也沒有細想。他猶疑片刻，答道，「不知道……」
本該以為這個答案是肯定的顧棠心中已決定用任何手段都要離開這里，听到她的回答，卻也愣住，「為什麼？」
「我或許，喜歡上了一個人……」道出實情，白宣卻不料他會有此反應。
茶杯應聲而落，碎裂的聲音十分刺耳，一向無波的面容略顯猙獰，他轉過面頰，強迫自己用冷靜的聲音說話，「是南宮？」
遲鈍如白宣也覺得他的失態與自己有莫大關系，「小棠，你怎麼了，你——」
「是南宮？亦或是墨情，無形，蘇子佑？！」他又重復問道。
「是誰有什麼關系，」不明白他為何如此執著，白宣道，「小棠，雖然我不知道他是否能與我攜手一生，但他的確是除了你在我心中第二重要的人，我也希望你能找到今生摯愛。」
「我……在你心中……重要？」他破碎的聲音傳來，似乎苦苦壓抑著什麼。
「小棠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啊，這些難道你不清楚明了麼？」
是……只是朋友……也是自己清楚明了的答案，「罷……」他話未說完，便有血絲從嘴角蜿蜒流下，「咳……」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小棠，你怎麼了！？」白宣扶起他的身體，卻見他雙目緊閉，尚有鼻息。
「你還問他怎麼了，不就是被你刺激地昏了過去了麼！哼，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囂張的聲線傳來，白宣面色一凌，「顧晚衣！」
「世人真是痴妄，本座今日不與你計較——」也不知他動了什麼手腳，只見兩個斗篷人躍入大廳將顧棠帶走了去。
「不必追了。」白宣淡淡道，凝視著地面紅黑血跡，眉頭蹙起。
本約定好七日之後靈力恢復便去寒潭，不料第三日南宮便因急事被召回神仙谷，白宣呆在府中倒也無事，只是顧棠著實讓他掛心。他與元弒倒也處的融洽，靜下心來看了幾日碧落賦，倒是小有收獲。
听碧落提起那龍鳳雙闕，開啟的幻境竟是危險重重，白宣更是頭痛，听她的講述，這幻境名為善惡之境，若是不幸開啟的是惡之境，恐怕會招來不少麻煩，即便是如白宣魂元之境也不是好對付的。
第七日。兩人方引了血開啟幻境，便听身後一個聲音道，「幻境凶險略有耳聞，想必我魔教聖子之名也不能小覷——」
「小棠，你身體……」元弒似乎並不驚訝他的到來，反而是白宣眼中閃過擔憂。
「無恙。」簡單的兩個字回答了他。
淡淡的疏離，顧棠避過白宣的手，確令白宣幾分尷尬。
「那日你吐血……」
「無事。」他抬起眸，眼中有著不明不昧的情愫，「我終是放不下你。」
「那日，是我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