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馬車里擺得高高的兩大包黃金,裴彩兒與秦氏全都一臉擔憂地看著唐修。
裴有道是什麼樣的人她們母女倆是最清楚不過了,他的錢豈是那麼好舀的?而且一下還這麼多,足足四千兩黃金,四萬貫啊,裴有道他怎麼可能會這麼好心就這麼輕易地借了出來?
有陰謀!一定有陰謀!
付出的越大,說明他想得到的就越多,裴彩兒與秦氏完全不敢想像裴有道一次舀出四萬貫來到底想要從唐修這里得到些什麼?若是唐修到時滿足不了他的胃口,那可就真的要麻煩了!
「很簡單,」反正錢已到手,唐修也就不再隱瞞,直聲道︰「他想要的是咱們唐家的祖宅
秦氏有些不明所以,而裴彩兒則一臉地疑惑︰「唐家的祖宅能值四萬貫?雖然位置不錯,規格也算不小,但是真要賣的話三千貫怕都賣不到吧,裴有道怎麼可能會傻到要用四萬貫的代價來圖謀一處價值不到三千貫的房產?」
這說不通啊?
秦氏沒有去過唐府並不知道唐府的規模與價值,但是裴彩兒在唐府里生活了一個月,當了近一個月的女主人,對于唐家的祖宅可謂是再清楚不過。
建了近百年的破院子,再加上這兩年唐修的瘋狂敗家,院子里屋子里但凡能值點兒錢的擺設幾乎全都被典當了出去,里面空蕩蕩的一片,說三千貫都是往高了估的,若是裴彩兒自己要買這樣的宅院,撐死了也就會只給到兩千貫的樣子。
裴有道又不傻,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裴有道當然不傻,」唐修接聲道︰「咱們家的祖宅確實不值三千貫,甚至連兩千貫都難賣得出去。但是,若是裴有道知道咱們府里後宅的那眼水井是一眼靈泉,並且利用那些泉水能夠種出價值三百文一斤的青菜的話,你說他會不會有點兒心動,會不會想盡辦法地想要將它收入囊中?」
裴彩兒的面色一變︰「這麼說,他知道了?」
唐修輕點了點頭︰「不止是裴有道,現在整個太原城有一多半的有錢人怕是都知道了。現在估計已經有很多有都在打听著想要收購咱們家的祖宅了。若是我現在放出風去說要出手,四萬貫怕是連墊底兒的都不夠
這些話唐修說得輕描淡寫,雲淡風輕,裴彩兒甚至還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絲小小的得意。
「是你故意散播出去的?」裴彩兒探聲問道︰「就是為了讓裴有道心甘情願地掏出這些錢來?是為了城東的那處莊園?」
後宅的水井是怎麼回事兒裴彩兒心里很清楚,神奇是很神奇,開始的時候甚至連她自己也曾被那些井水給迷惑過,更何況是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外人?
不過裴彩兒更清楚,若是沒有唐修那更為神奇手段,後宅的那眼水井,那就是一再普通不過的水井,所以她並不擔心唐修會在這件事情上吃什麼虧,裴彩兒擔心的是唐修花費四萬貫去買一處只有那些貴族老爺才會去買去消遣的莊園到底有什麼用處,到底值不值當?
四萬貫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若是唐修只是為了面子為了玩玩兒才擺出了這麼大的一個陣勢,那問題可就大了去了,他這樣會把整個唐府都給賠進去的。要知道,唐修的敗家威名可是曾響譽整個太原府的,由不得裴彩兒不擔心。
唐修輕笑著沒有回答,伸手入懷將裴有道方才寫好的那份轉籍文書交到裴彩兒的手上,輕聲交待道︰「回去後讓石頭叔帶著娘去一趟官府,趁著現在這份文書還有效,趕緊為娘月兌了賤籍,以後縱使裴有道想要反悔也就鞭長莫及了
「為娘的事情先不著急提到自己的事情,秦氏輕聲開言,溫和地看著唐修道︰「雖然你們方才所說的什麼古井什麼三百文一斤的青菜娘听不大明白,不過娘知道,裴家的錢不是那麼好舀的,而且祖宅也是一個家族的根本,豈能是說賣就能賣的?娘勸你們還是三思而行的好
「娘且放安心,祖宅是唐家的根基所在,自然沒有要賣予他人的道理
在丈母娘的跟前,唐修說起話來規矩了不少,「現在利用祖宅來籌錢也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便是真的被人買了或是佔了去,小婿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在極短的時間內再贖回來,總之,祖宅丟不了
說實話,對于祖宅祖田什麼的唐修並不是十分的看重,畢竟這不是他土生土長的地方,沒有太多的歸屬感,就是全都舍了他也不會覺著心疼。
不過,既然附身在了唐家嫡孫的身上,對于古人最為看重的這些祖業,卻是也不能輕易地舍棄。
自己不想住可以,哪怕是你想要住到天涯海角也由得你去,但是祖宗的根基卻絕不能失,即便是讓它空著荒廢著,也絕不能改姓他人。
這是一個古人的忠孝觀念問題,唐修若是不想被家里人數落埋怨,不想眾叛親離,不想一出門就有人在背後指著他說這是一個連祖宗都能出賣的不孝子孫,保全祖業則是他必須要做到的。
「至于裴有道唐修毫不在意地輕笑著道︰「如果他只是單純地想要幫忙,是出于善意借錢給我,那我記他一份恩情,四萬貫錢也指定能在約定的時間內連同利息一並償還給他,這一點我絕不食言
「當然,如果他是別有用心,想要憑著那張借據就強行霸佔咱們唐家的祖宅,那只能怨他自己倒霉了,四萬貫換回一處只值兩千貫的空宅子,只希望他到時候不要太後悔得好
唐家的便宜,不是那麼好佔的。
現在如果誰還敢把唐家當成一塊肥肉,逮著機會就想撲上來啃上兩口,唐修絕對會毫不猶豫地使勁扳下他幾顆門牙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總之,你心中有數就好
見唐修這般自信滿滿,秦氏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雖然唐修對她表現得很是敬重,也頗有孝心,但是在秦氏心里,她終究不是至親之人,有些話點到為止就好,說得多了反而會招人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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