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回到府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著裴彩兒一起去太夫人的房間給太夫人請安,並順便向太夫人詢問和求證了一下關于唐府親戚的那些事情。
比如程咬金,比如程夫人,比如尉遲敬德,比如尉遲慧蘭,這些都是唐修想了一路的問題,所以他迫切地想要從太夫人的口中得到最準確的答案。
「唉!」
在沒有問答唐修的問題之前,太夫人先是一聲長嘆,抬頭深看了唐修一眼,緩聲說道︰「之前在你說要去長安游玩的時候老身就知道這些事情怕是瞞不長久了,現在看來,果不其然啊。」
「沒想到這次的長安之行,你爺爺以前的那些熟人,該遇到的和不該遇到的竟然都讓你遇到了不少。」
唐修與裴彩兒都沒有說話,全都靜靜地等待著太夫人接下來的敘說。
「之前老身就不止一次地跟你提起過,說你爺爺當年在長安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人物,只是你這小崽子整日里只顧著花錢敗家,對你爺爺之前的事情一點兒也不關心。再加上老爺生前已經選擇了隱居避世,以前的事情他也不許家里人再度提起,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倒也算正常。」
太夫人輕聲道︰「程咬金並沒有說謊欺騙你們,他確實是你爺爺當年的好兄弟,也是老身的妹夫,你們的姨爺爺!」
「還有尉遲敬德那老東西,也確實是你母慧心的親生父親,你的外公!所以,你帶回來的那兄妹三個,也確實是你大姨家的孩子,你的親表兄表妹。」
對于老太太的回答,唐修心中之前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所以亦並不覺得太過意外,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輕松了口氣,只要沒認錯人就好,只要這里面沒有人挖坑在等著他就好。
「以前的恩怨,你爺爺不許再提,老身也不想再多詳述,」太夫人淡聲道︰「你只要記住一點,那些老東西雖然不壞,但也絕對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再與他們接觸的時候記得要多留個心眼兒。別覺著是自家的親戚就給人交心又交肺了,否則到時候吃虧的只能是咱們自己。」
唐修神色一動,輕聲探問道︰「女乃女乃這話似乎另有所指,是不是爺爺以前就吃過這些親戚的虧?爺爺當年突然選擇了避世離京,不會就是因為這些親戚吧……」
「這些都是上一輩的恩怨了,你一個小輩沒有必要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了也沒什麼用。」太夫人輕搖了搖頭,嘆聲道︰「都快三十年過去了,當年的那些人死的死老的老,現在再提那些還有什麼用呢?你只需要記住,唐家的醫術與藥膳絕不外傳就夠了。」
「當然了,你是年輕人,如果你想出闖蕩一番,女乃女乃也不會再攔著你,年輕人就應當出去多走走多見見世面,老是窩在太原這個小地方,終不是長久之計!」
「唔?」唐修聞言果斷搖頭,「沒有啊,我覺得太原這里挺好,雖然沒有長安城那麼大那麼繁華,但也沒有那麼多的麻煩那麼多的事端,以後我就在太原這里生根發芽,哪也不去了!」
「我……」
太夫人張了張嘴,有些無語地看了唐修一眼,之後一巴掌就向唐修的腦袋拍來。
「罷了,罷了,早就知道你這小兔崽子胸無大志,既然你不想出去闖蕩那也全由得你,正好也遂了你爺爺想要讓你一生平安富貴的遺願。」
「不過,既然你已經在長安城冒了頭兒露了臉,而且還被這麼多人給認了出來,以後想要再像以前那樣安然地呆在太原,怕是有些難嘍……」
唐修輕笑著回道︰「女乃女乃放心,只要孫兒不想離開太原,難道誰還能把孫兒給綁著離開不成?」
「你不懂,」太夫人微搖了搖頭,有些含糊地說道︰「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的,如果那些人真的動了想要請咱們唐氏一門出山的心思,很多事情怕都由不得你了!」
「女乃女乃多慮了,除非有聖旨過來,或者是我自己又想出去游玩,否則的話誰也別想讓我離開太原。」唐修起身,向太夫人一禮,道︰「既然尉遲大寶、小寶還有珊珊他們真的是我的表兄表妹,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般怠慢,孫兒這就去把他們叫來見見女乃女乃,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能太過生分了。」
「嗯,應當的,你這就去吧。」
太夫人沖唐修擺了擺手,待唐修離開房間之後,老太太又是一聲輕嘆,這小兔崽子,如果時候到了,你以為你所想的那道不可能會來的聖旨,就真的不會來麼?
出了房門,唐修並沒有直接去找尉遲大寶他們,而是沖唐祿吩咐了一句,讓唐祿去請三人過來拜會老夫人,唐修自己,則帶著一些家中還沒吃完的西瓜出了府門,直奔臨近的大都督府。
程處亮這一次幫了他們唐家這麼大的忙,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不管有沒有這層親戚的關系存在,唐修都有必要去親自走一趟。
唐修趕到程府的時候,程處亮還在外公干沒有回府,而程伯虞也正好出去鬼混沒有回來,程府里只有清河公主李敬一個人在。
家中只有女眷,自然是多有不便,原本唐修是打算先回去的,結果誰曾想,清河公主在得知是唐修過來拜會之後,竟然不顧避諱直接吩咐府里的大管家把唐修給迎了進去。
「程管家,只有程夫人一個人在,唐某就這麼過去實在是多有冒昧,不若還是等明日再過來吧?」
站在程府的待客偏房,唐修看著程府的管家程福,心中多少有些不太情願,現在天已入夜,程府里又只有女主人在,他一個大男人呆在這里實在是有些不太妥帖。
「呵呵,」程福不以為意地輕輕一笑,接聲道︰「表少爺見外了,您是我家少爺的表弟,是我家老爺和夫人的表佷,都是一家人,沒有那麼多的避諱。」
「夫人也正是不把表少爺當外人,知道表少爺求見,所以才開了這個口,否則的話,夫人平時輕易可是不見外客的。所以,表少爺也就別再見外了,還是隨老奴進去吧。」
「呃?」
唐修無奈地輕點了點頭,程福的一番話一說出口,如果他再矯情的話那就不是避諱,而是說明他自己心里有什麼不干淨的齷齪想法了。
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表嬸,終究也是自己的長輩,見就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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