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下了兩天的雨終于在今早放晴了,潤紅的嬌陽為晴天添加了一抹色彩。晴天的午後,夏日的陽光如水般音符一樣燦爛的流動,濕澈了不同的嫵媚與憂傷。
「娘,我想出去走走,可不可以?」吃過午飯,樓憶萱來到母親陳雪娥的身邊,央求到。
「又要出去?你最近是怎麼了,原來可不見你經常往外跑。」陳雪娥停下手中的刺繡,抬頭看向自己的女兒。
「娘!我哪里有經常往外跑,我都倆天沒有出門了,再說,我也要把衣服還給人家不是?我保證這次一定早回來,好不好?」樓憶萱撒嬌的抱著自己的母親,將頭枕在母親的膝蓋上。
「好啦好啦!其實我巴不得你多出去走動走動,以前勸你,你都不去。你在我們身邊的時間也只剩下不到一年了,嫁人以後哪會有這麼多的自由,你想去便去吧,只是要多注意安全才好!」陳雪娥的眼圈又開始犯紅了,在得知自己的寶貝女兒要嫁給陸家少爺之後的這兩天,她總是會這樣。
「娘,你不要這樣,嫁給太尉家的少爺也不是一件壞事嘛,最起碼爹爹在朝中的地位能夠更加鞏固了。再說,陸太尉家的兒子一定差不到哪里去的,您不要總是覺得女兒是去受罪的嘛。」抬頭看著母親,樓憶萱發現僅僅兩天的時間,母親那秀美的臉上竟多了幾道皺紋。
「乖女兒,娘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好了,你快去吧,早去早回!」扶起女兒,陳雪娥示意樓憶萱可以出門了。
「好的,娘放心,我一個人去,很快就會回來。」說罷,樓憶萱轉身就打算出門。
「你一個人去?不帶上葉子嗎?」陳雪娥的聲音在樓憶萱的身後響起。
「不了,她話太多!」樓憶萱的聲音消失在大門外。
「這丫頭,今天怎麼古里古怪的!」陳雪娥低聲念著,就在轉身之際,發現了放在桌子上的一方白色煙紗,
「這丫頭,連面紗都忘帶了,又是一個人出門,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說完,陳雪娥目光擔憂的望向門外。
其實,面紗不是樓憶萱忘記帶的,而是她根本就沒想帶,因為她今天出去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他,那個夢中的他,「桃花庵」,他一定就在那里。
來到佛堂,出奇的冷清,除了幾個正在打掃得小和尚,她沒見到任何人,這和兩天前的光景可是天壤之別啊!
「阿彌陀佛,今天是本寺的修整之日,暫不接待拜佛求簽,還請施主改日再來。」一個小和尚看到樓憶萱之後,連忙跑來說明。
「請問,這里是否經常有一位身穿白色長衫的公子出入于此?他手中還經常拿著一把白色的折扇,折扇上面有一束桃花和一首詩。」樓憶萱急切的問道。
「她說的這個人不就是書涵師叔嗎?難道她知道了書涵師叔真正的身份?」小和尚心里想著,抬頭對面前的女施主說道︰
「阿彌陀佛,小僧未曾見過此人。」一眉住持特地囑咐過不能將書涵師叔的身份暴露出去,所以小和尚只能說謊了,這句「阿彌陀佛」是說給佛祖听的,因為出家人是不能打誑語的。
「那請問,‘桃花仙’在嗎?」
「不在。」
「這是‘桃花仙’借給我的衣服,能麻煩您幫我還給他嗎?」
「可以。」
「謝謝您了!」
樓憶萱將手中的衣物交給了小和尚,轉身離開了佛堂。
他到底在哪,難道她們真的沒有緣分嗎?十六年來,她第一次肯以真面目示人,因為她想讓他成為那個第一個看到自己的男子,而她也想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告訴他,她已經等他很久了。
即便見不到他,她也希望他能過得很好,最起碼可以撇去身上的那抹哀傷。既然她已注定得不到幸福,那麼她最大的希望就是,他能幸福。
看來,夢終究是夢,只不過,那個本來是出現在夢里的場景出現在了眼前而已,樓憶萱站在夢里他站的地方,望向湖面。
池魚歸淵,炊煙喚子,客旅兼程。夕陽吻地的輕響,劃分了白天與黑夜。于是投林的倦鳥,也便如詩人焚燒的詩稿,載著夕陽的殷殷血焰歸去了。
「桃花庵」的後院,一抹殷紅色的夕陽照在西山上,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
「今日的夕陽可真美!」李書涵望向窗外,感嘆著美景。
「你和我下棋能不能專心一點?」一眉大師擺下一枚棋子,抬頭看向坐在棋桌對面的人。
「我很專心啊,不是正在等你下嘛!」收回眼神,他看了看棋盤,也擺了一枚棋子。
看著李書涵擺下那枚棋子之後,一眉大師深鎖眉頭,因為他發現這盤棋,李書涵已經穩操勝券了。
叩門聲響起,一眉大師趕忙起身開門,他可不想再一次輸給李書涵。
門開了,一名小和尚拿著一件白色長袍站在門口。
「有什麼事嗎?」一眉問道。
「一位女施主讓我把這件衣服還給書涵師叔。」小和尚看著棋桌旁的人說到。
听到這句話,李書涵快速走到小和尚的面前,急切地問道︰
「那位女子是不是頭戴面紗?她走了嗎?」
「她沒戴面紗啊,而且已經走了。」小和尚被問得有些懵。
「沒戴面紗?她為什麼不親自把衣物還給我,要讓你代勞呢?」李書涵的心里有些許的失望,難道她不想見他嗎?
「她好像知道師叔你的真實身份了,所以我說你不在,把她打發走了。」小和尚很奇怪的答著李書涵的問話,書涵師叔從來不在意這些小事的。
「什麼意思?」李書涵不解的問道。
小和尚把他和那位女施主的對話和李書涵復述了一遍,剛說完,李書涵就滿心歡喜的跑了出去。
一邊跑,李書涵一邊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
「她是來找我的,原來她口中一直念著的人就是我!她這麼急切的想找到我到底為何?她沒有像那日那樣帶著面紗,是否意味著她對我不似對別人那樣?我要找到她,我要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