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軒,我明天一定會去!好了,天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吧。」蒼白的臉趁著李書涵獨有的笑,此時的他依然不忘關心自己身邊的人。「你去休息一下好嗎?我想在我的婚禮上看到往日那個儀表堂堂的你。」王楚軒真的不忍心看他再這樣下去。
「我沒事,我還想在這里再呆一會兒,你快回去吧,明天你還要當新郎官呢。」
望著眼前這個隨時都會虛弱得倒下去的人,王楚軒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到︰
「真想知道你到底有多愛她。」
「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但求她從橋上經過。」微笑著一字一句的說完,李書涵轉身面向佛像,閉上眼靜恢復最開始的樣子,就像一尊雕塑,仿佛不曾說過一句話。
王楚軒本來還想繼續說什麼,可他真的不忍心,或者說不敢再繼續說什麼了。李書涵的身體太虛弱了,哪怕是一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都是那麼的吃力,這個男人到底是靠什麼堅持到現在的?
起身來到寺廟的門口,抬眼看到的是一眉大師同樣哀傷的目光。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賤自己,跪在佛像前又有什麼用?他不是一向都不相信這些神鬼之說嗎?」王楚軒回頭看了看佛堂前面的那個雕塑一樣的男子,轉過頭望向面前漆黑的夜色,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他費盡了所有的力氣都找不到那位樓姑娘,最後能夠支撐他走下去的只有信仰了,他想見她,他覺得這是最後、也是唯一的辦法。他想求佛祖再給他一次見她的機會。」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
听到這句話,一眉大師捻著佛珠的手突然停下來了,沉重的呼出一口氣,開口說到︰
「這個橋段源自佛教四大經典故事之一《千年等待》。在《千年等待》的故事中,說出這段話的是佛陀阿難。
阿難對佛祖說︰我愛上一女子。
佛祖問阿難︰你有多愛這女子?
阿難說︰我願化身石橋,受那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淋,只求她從橋上經過。
佛祖接著又問阿難︰阿難,某日等那女子從橋上經過,那也便只是經過了,此刻你已化身成了石橋,注定只與風雨廝守。這一切你都明白,仍舊只為那場遇見而甘受造化之苦?
阿難說︰愛,是一見鐘情便傾心一世,不問回報而付出等待。」王楚軒壓抑著心頭巨大的疼痛,說到︰
「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值不值得,我們都說了不算。林玉蝶、陸天豪、鳳天嬌,是他們讓書涵懂得了怎樣才是值得。」
王楚軒沒有說什麼,他只是清楚地感覺到一股咸咸的苦澀液體從臉上滑落到嘴里,他開口道︰
「他再這樣下去,堅持不了幾天,就會……」
一眉大師怔了一下,隨即低下頭抹了一把臉,他轉身面對佛堂前面跪著的身影,慢慢的說到︰
「或許,這就是他想要的,或許這樣,他的願望就會實現,他在等,等待那個時刻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