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當然就要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去干正事了。回到武jing中隊就直達醫務室,威風的訓導員李明也還守在它身邊,一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他正端了一盆營養豐富的狗糧喂孩子似地哄威風吃,可是人家卻偏生不領情,懨懨地將頭扭到一邊,樣子別提有多傲嬌了。
劉恬一看這場景就有點震驚了,一個帥小伙子,端著一只碗低聲下氣的在床邊哄……額,一只jing犬吃東西,怎麼看都怎麼不協調。愛護小動物?沒那麼剽悍的小動物,人與動物平等相處?得,根本就是這個人在反過來伺候動物。好在這個人還有點自知角se已經顛倒,在發現身後有聲響而轉過來的時候,面上也是尷尬了一下的。
「少校……」他立馬把食盆放在了床上站起來,問好。
「嗯葉堇默一點頭,高貴渾然天成,「還是不肯吃?」
李明也顧不上了自己方才的丟臉,無奈懊惱地說︰「是的然後他接著又說,「已經第三天了,再這樣下去……班長說過,實在不行,就只能讓威風提前退役了他的表情深深地無助下去,也是實在沒有了辦法,只能病急亂投醫,不知道越了多少級,希望去求助比武jing中隊最大的少尉還要高級的上級部門下來的葉堇默︰「少校,您有辦法嗎?」
葉堇默平聲道︰「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他一頓,李明的眼里頓時就又有了光芒,「也許她有辦法
他口中的「她」,自然便是指劉恬了,而她在自己被說起的時候還在小心翼翼地看著威風,對外界事渾然不知,忽的听見似乎在提起自己,忙一回神,下意識地「啊」了一聲。
「她?」這是李明第一次正眼看劉恬,眼神里是……不加掩飾的質疑,隨後就消散了眼里所有的光,嘆了一口氣。
他到底要不要這麼直接啊,雖然,雖然看上去自己是也許不太可能成功啦,但他也可以含蓄一點表達的嘛,還有葉堇默也是,干嘛一下子就給她把話講得那麼滿,現在好了,被人鄙視了吧,這下可怎麼收場是好?
「你可以的吧葉堇默看劉恬一眼,語氣听上去倒像是鼓勵,可其實,月復黑還是為了要看自己的笑話吧。
她呵呵兩聲,連死的心都有了,不過李明在上級的指示下也得讓劉恬試上一試,還「好心」地把床上的那只食盆也拿過來遞到了她手上,同志,你可真懂得為人民服務啊。
顫顫巍巍,顫顫巍巍,她一路蓮步輕移,把食盆里的狗糧都抖成了條蜿蜒小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等一下!」
生存還是毀滅,她但凡只要腦子沒壞就還是會選擇生存,選擇在沉默中爆發。葉堇默!你少校,你月復黑,可那又怎麼樣!欺壓良民照樣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何況知法犯法,你怎麼對得起自己身上背負的國家與人民的希望!
身為一名公民,她有維護自己的生命安全的權力,另外也有檢舉國家機關相關人員的全力,所以,劉恬在這條通往罪惡的路上毅然決然止了步,回頭,正氣凜然地看著葉堇默,他,氣場強大又怎麼樣?正所謂,邪,不勝正。
她義憤填膺,滿腔正義︰「你這麼做是不對的!」
對方已然被她突如其來爆發的小宇宙怔住,兩只都沒有說話。
她就趁熱打鐵,繼續道︰「……啊,我是說,哈哈,那個,威風現在還和我不熟,不能隨便親近的,要不這樣,你們先給我講講它的情況,我也好有個準備,想個策略對癥下藥啊,是不是?」
哪里仿佛有節cao碎了一地的聲音,不過算了,不管它,反正又不是她的節cao。
對面兩只與她沉默以對了好久,這回葉少校倒是大發慈悲,可憐劉恬笑太久會臉抽筋,很快地便采納了她這種听上去很「專業」的說法︰「你說的,也對
呼,心里總算是徹底松了一口氣,她開開心心地把手里的食盆,往旁邊站得跟電線桿似的李明手里一遞,又震出一些狗糧來,然後逃出生天一般喜悅地跳到了一邊。
珍愛生命,遠離威風。
接下來的劉恬就又是那個活潑開朗的劉恬了,她笑容燦爛地仰視現在看上去變得特別善良順眼的葉堇默︰「那就麻煩你了,要把威風平時的xing格,愛好,經歷,哦還有,最重要的是要把它和它以前的訓導員的事,總之越詳細越好地告訴我
當然,更是講得越久越好。
「不麻煩他竟然答應得爽快大度,「這一些李明接下來都會詳細地告訴你
什麼?原來不是他來說。怪不得會那麼大方地就給答應了,真沒想到他冷血到連自己的人都會壓迫。
「李明
「到!」李明貌似還不知道自己全心依仗著的上級已經把他給賣了,還恭恭敬敬地報到。
葉堇默氣定神閑,風姿俊秀地開始吩咐︰「你,來給她講一下威風的情況,詳細一點
「……」李明第二次意味深長地瞥了瞥劉恬,表情極其的不願意,但迫于軍命不可違,只能無條件服從,近乎是悲壯赴死般地回答,「是
好啦,也算自己間接對不起他啦,他就當做做了件好事吧。
劉恬訕笑著走到邊上,在上午葉堇默親自給她消毒傷口的地方坐下來,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因抱歉而只能用殷勤來彌補李明︰「你坐
連忙面se別扭地坐了下來,用公事公辦的語氣硬邦邦地說起來︰「威風之前的訓導員姓趙,趙導員和威風的感情很深,而威風也不負希望,有過很多赫赫的成就,一頭母犬能取得這些成就,實在是很難得的
劉恬听到這里,忍不住驚訝地插了一句︰「威風是母的?」
「是啊李明回答得不怎麼好聲好氣。
「母的叫威風?」
「是啊李明回答得更加不耐煩了,一副不屑于她少見多怪的樣子,郁悶地嘆了口氣又說道,「威風和趙導員感情很深,所以在趙導員不久前退役了以後,威風的xing格就變得很反常,別人連接近也接近不了,我因為從前和趙導員關系比較好,接手威風才能勉強接近它
「不是吧?」劉恬又很沒傾听禮節地打斷了他,不過也實在是迫于心中的疑問太大,「他不就能跟威風挺親近的嗎?」
「你是說少校?」李明順著她示意的目光看去,病床上的威風正和葉堇默處得挺融洽,當即就反應過來了她是在說誰,領悟能力真是極好的。
劉恬點頭默認,並且又望了一眼葉堇默的方向,看他有沒有听見他們正在提起他。
「大概也是有緣吧李明說,「不過,難道還能讓少校來照顧威風嗎?」
這倒也對。雖然葉堇默魅力無邊,連傲嬌的威風都對他沒有抵抗力。可是,他畢竟地位太高,總不能讓個少校級別的人來干jing犬訓導員的工作,那不是大材小用,浪費國家資源了嗎?
劉恬下意識又去看了一眼魅力無邊的人的方向,再很快地轉頭回來傻傻一笑︰「也對啊
李明又是一臉很無奈的表情,郁悶說︰「你到底有沒有辦法?」
「有……有啊劉恬接茬接得其實毫無底氣,不過是在硬撐,「辦法,都是要慢慢想出來的嘛,你再和我說說,說說
對方又是一聲嘆息,頓時讓她覺得自己對李明的愧疚感更深了,他無法,又得娓娓道來︰「jing犬都是從小是被訓導員從一群幼犬里一輪輪篩選出來的,訓導員會像對孩子一樣照顧自己的jing犬,讓它們充分的熟悉信任自己,jing犬和訓導員的感情都很深。威風的個xing又是特別重感情,趙導員退役後,它追著車一直跑到暈在路邊,看見的人都哭了,之後又連飯都不肯好好吃,才幾天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所有人都為它覺得很心疼。我現在盡量給它最好的照顧,可是……也沒什麼改變
這回劉恬終于沒再打斷,一直听到結束,雙方都無言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狗和人是一樣的,也知道什麼人對自己好,也懂和對自己那麼好的人分開的感覺,甚至有時比有些人還要重感情,真的就只是不會說話而已,心里面是什麼都明白的。它們和人應該是平等的地位
她這番話講得很認真誠心,動物保護主義又激發了出來,威風啊威風,也真的是可憐。或者說是所有的jing犬,它們為人民服務,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平時的訓練有多殘酷且不去說,就連它們與自己的訓導員朝夕相處感情深厚,可到最後不管是狗先退役還是人先退役,終歸免不了是一場分離,這又是多麼殘忍。
李明听劉恬在自己面前頭一回講了一段如此有邏輯xing的大道理,一時間也沉默了。
這個時候一旁的葉堇默大概是覺得她的辦法應該想得已差不多,慢條斯理地緩步走了過來。
劉恬便正好對著他們兩個一起說︰「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啊,畢竟都還是太自以為是了,根本沒有設身處地地替威風想過,你們只知道對它好,安慰它,可是從來不知道,它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痛痛快快地發泄一場
「你……你說什麼?」李明回得有些生硬。
還是葉堇默比較波瀾不驚,考慮了一會兒以後,看向劉恬淡淡道︰
「你說的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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