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昔年的秘密 第九章(4)

作者 ︰ 梨灼

劉恬左等右等等不來葉堇默,只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好像已經過了很久了,他怎麼還沒來?是已經來了可人太多找不到自己?還是……他出什麼事了?對方畢竟有把個人啊,而他是孤身一人。她越想越害怕,越想越覺得不能這樣傻等,最後做了個決定,她得去找他。

再次跑到原來的地方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沒有人了,葉堇默和對方的幾個人都不在,還好地上沒有血跡,至少可以證明他沒有受傷。劉恬緊張地四處環視找尋,但就是一點點蹤跡也發現不了,因為擔心大聲叫會先招來那些人,所以只能用眼楮找,來來回回在附近都看遍了,卻還是徒勞無功。

突然感到有人在拍她的肩,是他嗎?

立刻欣喜地回過頭,可還沒等她看清,就馬上被幾個人給牢牢擒住,居然還是反過來被他們給先發現了,劉恬憤憤而害怕至極。

三四個男人擒住她,另外的人大概還在別處,他們凶神惡煞的樣子把她嚇得連話也說不出來,驚恐地睜大了眼楮,開始恨自己為什麼乖乖听葉堇默的話呆在安全的地方,就算不放心他也不該折回來,現在自己反而成了把柄,成了他的累贅。

其中一個男人拿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感到冰涼的觸感,意識到那是什麼,渾身立刻起了一個顫栗,另外幾個也紛紛拿刀指著她,她嚇得連動也不敢動,整個人都忍不住在發抖,她真的好怕,如果有人來救她,如果他來救自己就好了。

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以為他不會出現了的時候,葉堇默卻出現了,像是所有男主角的出場,救落難的她于水深火熱之中。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怒氣懾人,之前就算八個人一起圍住他也沒有現在的萬分之一,而眼神里的寒涼早就可以把空氣看得凍結,濃黑的眼眸里是滔天的赤火。

這時隱藏起來的剩下的三四個人也從四面八方同時走了出來,而他獨自一人,像是並沒有看見他們,只向著劉恬走過來,地上枯黃的落葉厚厚一層,發出碎裂聲。氣勢一點也不亞于一群人,步步凝重,對方都被這種冷戾與大怒煞到,挾持劉恬的人禁不住挾著她往後退了幾步。

「放開她

葉堇默說,至極的強勢,眼里的殺氣就足以抵過千軍萬馬,連周遭溫度都跟著冷了幾分,唯獨看向劉恬的時候,就又變得無比心疼與深深的痛。

她此刻忽然覺得自己也算是幸運的,任是哪個女孩,能有一個人在她身陷危難的時候降臨,為了救她而不顧惜自己,都是會被感動的,她也不例外。可是,對他來說卻好不值得,為了一個別的人而讓自己重陷危險困境,多不值得,要是同樣換做她……她,會這麼做嗎?劉恬自己也不知道。

幾個人雖被震懾了,但也不是不經嚇的膽小鬼,好歹也是經過訓練有點鎮定力的人,不可能因為被盯了一眼就隨便放人。挾持住劉恬的那個人惡狠狠地說︰「要麼把你的命留下,否則別指望會放了她!」

劉恬一直看著他,眉頭蹙得緊緊的,听見對方提出這個條件後看他看得更加專注,他肯定不會再傻到這種地步的,世上有哪個人會願意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哪怕最相愛的人之間。但是,他看自己的那種眼神,里面似乎帶進了不舍,那是一種叫做……離別前的依戀。她簡直不敢相信,世上難道真的會有人對她這麼好?

「好

葉堇默眼中戾氣不再,听見這個交換條件的時候他居然覺得輕松了,本來他是要直接去救她,但保護她不會受到傷害的幾率太低了,他們本來就只是為了自己而來,是他將她牽扯進了危險里,還記不記得自己的承諾?保護她。現在既然對方提出了這樣的條件,只要能讓她毫發無損,只要她好好的沒有事,他願意拿任何去換。

幾個人也不敢立即相信,互相看了一下,首領之前說過只是要讓這個人吃點大苦頭,並不是要這個人的命,當實在力不能及的時候,可以用要挾他身邊的女人這一招,但前提是不能讓這個女人受到一點傷害,他們听了首領的這種說法和剛才見到的他怒意滔天的樣子,也猜得到這個女人對他來說有多重要,只是不敢相信,居然會重要到讓他心甘情願舍棄自己的xing命。

挾住劉恬的人給了邊上的人一個眼神,一把刀就被扔了過去,正好落在葉堇默腳下,他狠毒地說︰「你先在自己右手上扎一刀,否則我們不敢相信你

葉堇默竟沒有猶豫,緩慢的,極盡優雅地低撿起了刀,仿佛是在拾起一朵玫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著他,可心里想的卻不盡相同,那些人的臉上露出得逞的微笑,激動急切。而劉恬幾乎快要閉上自己的眼楮,他不該這樣的,他的人生不該為了一個自己而變成這樣,他根本不該和自己在一起,自己,就是個不祥之人。

刀毫無懸念深深地扎入血肉,葉堇默完全沒有想過用別的兩個人都安全的方式,他只要她完完全全,平平安安的獲救。

秋風瑟瑟,劉恬不敢看,閉著眼只听到了可怕的,液體流出的聲音,然後是錚的一聲刀落地,卻一直沒有听見他發出任何表示疼痛的聲音。滴答滴答,血似乎流得很快,逐漸混得听不見滴答聲,再接著,就感覺噙著自己的人松開了手,一齊向他沖過去了,聲音極其混亂,打斗聲和金屬相擊聲不絕于耳。

劉恬知道現在的場景一定已經是觸目驚心,似乎比夢里還要血紅,卻不知怎麼就克服恐懼睜開了眼楮。一看,就徹底崩潰,記憶中有某個相似的場景一閃而過。眼淚決堤,他流的是血,可她流的只是沒用的淚。雙腿頓時就軟了,她想要尖叫,但也像是和夢中一樣,如同被什麼扼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而這一次,她更感到心髒痛得無可附加。現在是秋天嗎?以後她的世界,也將只剩下蕭瑟了。

她絕不是不愛他,只是,恐懼的力量,對一個怯懦如她的人來說,有多大……她現在才無助地明白,真的克服不了,她真的沒有辦法。對不起,雖然這三個字太輕太輕了,可是她對他也只剩下這三個字,對不起。她必須得舍下他,逃。

失魂落魄跑下山,在街上毫無知覺游蕩的樣子,大約和三年前出來這個城市時一模一樣,無助麻木,眼中看不見一切東西,目光呆滯如同游魂。她先是走到了葉家別墅,在庭院門口站了很久,突然一點點清醒過來,明白他再也不會在這等自己。

最後走回了劉家,一家人見到她這副樣子也嚇了一跳,連劉之忻都不敢再說什麼,他們只以為是她又不小心在哪里見到了血,小心翼翼地讓她呆在家里觀察了幾天發現好所好轉也就算過了。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一個多月,一個月後她才開始跟人講一些話,而關于葉堇默的事情,她再也不敢去想,劉家人見她的這幅狀況也一直沒敢問她,仿佛曾近出現過的那個完美女婿從未出現在這個家里,對于劉家人來說這個金龜婿就這麼沒了。再過了幾天劉恬主動提出要回「寵物之家」上班,劉華強也由著她去了。

小樂問過她請那麼久的假是出什麼事了,可劉恬不說,小樂自從上次報紙事件以後,畢竟看她和以前不一樣了,不再多問,葉財神沒再來光顧也當做什麼事都沒有,不多說一句。

大家都在她面前噤著口,劉恬也算生活得重歸平靜。直到有一天,「寵物之家」對門口那家店的音響里忽然放出一首歌。

《不能沒有你》。劉恬當時正抱著一直貴賓,手一松,幼犬就跳了下來,她整個人又一副失了魂靈的樣子。

小樂連忙走到她身邊問怎麼了,不明白怎麼好端端的一個人就會成了這樣,活死人似的,扶她走到邊上坐下,她就跟著坐下。

劉恬眼中看不見小樂著急的模樣,只要曾經那個人背著自己走在星光底下,唱著這首歌的美好,還有,那一天,滿眼是血的場景,可她舍下了他!兩幅畫面來回跳轉,就快要她承受不住,她再也不能接受和他有關的任何東西了。心痛已經是件小事,她只怕自己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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