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掌聲還是思嘉發起的,這個時刻念叨著要給關曉琪打氣支持的妮子,到了最後,使勁鼓起掌來。♀突然的掌聲驚碎了夢,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然後報以熱烈的掌聲。這已經不僅僅是個演講,而變成了一種享受。
耳邊掌聲如雷,關怡正卻仍舊回味在剛剛的演講余韻中。此時此刻,他才發現,原來關曉琪還有這樣的魔力。沒有聒噪,沒有刻意的夸張與招搖,只是那麼靜靜立在那里,那麼平和而又憧憬的嗓音,輕輕松松就蟄伏了所有人,即便是有些人听得半知半解,但一點不影響他們欣賞她話語中的期待與魅力。關曉琪,真是個演講天才。
現場熱烈的反響已經充分說明了這場比賽的結果,也明確展示了那場暗地里較量的輸贏。什麼叫做偷雞不成蝕把米?只怕某些人經過這一次,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關曉琪一回到休息室,那些之前演講過的同學便都圍了上來表示祝賀。當然,這些人心里如何,也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關曉琪一一應付了過去,好容易打發了這些人,思嘉就從門外竄了進來,一把抱住了關曉琪,「曉琪,你連我的眼鏡一起摔碎了!」
「什麼眼鏡?!」關曉琪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弄得莫名其妙,「沒見你戴過眼鏡啊!」
「哎呀,我指的是跌破眼鏡!」思嘉抱著關曉琪又笑又跳,簡直比她自己得了獎還高興,「你英語口語怎麼那麼好?太純正了!我看到連高中部那個外文老師都在暗自點頭呢!怪不得你之前一點不著急的樣子,就你這口語,甩他們幾條街了!唔!」
「快別瞎說!」關曉琪趕緊捂住思嘉的嘴,這妮子太口無遮攔,就是要夸獎她。也不必拿別人當筏子。沒看周圍的人都一個個不善的目光看過來了麼?
思嘉也反應過來自己太忘形,再開口就壓低了聲音,「可是你真不夠意思,這麼好的口語都不告訴我一聲,怪不得之前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原來是早有準備,虧得我還跟著你白白擔足了心。真是沒良心!」
「我這不是為了出人意表嘛!」關曉琪解釋道,「況且,你們一個個的,都覺著我這村里來的。能說英語都稀奇,竟然還會有好口語?打死你也不會信吧?!」
思嘉有些心虛,「那。那你大可以說兩句給我听听嘛!听了我不就知道了。」
「可是那樣的話你肯定就又得接著追問我是怎麼有這麼好的口語的!而且憑你那得意忘形的樣,只怕到時候大家都知道了,還能有今天這麼好的效果?」
「我才沒有那麼大嘴巴!」
「是是是,你沒有,不過不得不防。隔牆有耳!」關曉琪壓低了聲音。
思嘉對關曉琪的說法很不以為然,不過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不過你表現這麼好,沒準就是第一名了!曉琪,你太牛了!」
「那可不一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況且你不是說原創會加分麼?我這可不是原創。總分算起來。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比我高?」
思嘉想想也是,「不過這也足夠陷害你的那些人跌爛他們的眼鏡了!」
關曉琪想得不錯,縱然她表現得相當不錯。無論是台風還是口語都非常出色,但是也有一個硬傷那就是她的稿子並非原創。所以綜合分數算起來,她還真不是分數最高的那一個,她只拿到了第三名。但是當天關曉琪的表現,卻早就深深烙刻在了所有人的心中。包括排在關曉琪前面的那兩位。
結束了頒獎典禮,從體育館里出來。梁晨古戰幾個人再次向關曉琪表示祝賀。關曉琪笑著一一答復過去。輪到關怡情的時候,關曉琪挑了挑眉毛,而關怡情更是滿臉尷尬。
關曉琪也不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關怡情被關曉琪這麼不錯眼珠地盯著,就有些扛不住,到底忍不住說了一句「恭喜你!」
關曉琪可沒打算這麼容易就放過她,「看你的臉色不太好啊!難道是因為我取得這個名次太出乎你的意料了,竟然把你嚇成了這副樣子?」
關怡情的臉色更加難看,嘴上也就更加不饒人,「我是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心機深,當初在布告欄上看到你的名字的時候,你還一臉訝異氣勢洶洶說什麼搞錯了!不就是想著出頭露臉麼,真是虛偽!」
關曉琪被她這一通惡人先告狀給氣樂了,「我也是想問一句,那個倒打一耙的人到底是誰?!當初不是你笑著向我恭喜參加演講比賽麼,這會我取得了好成績你倒是氣成這個樣子。感情之前的恭喜都是假的,等著在那幸災樂禍呢!」
「你!」
「好了,都別吵了。」關怡正沉著臉喝住了兩人,「你們兩個這樣像什麼樣子?!小情,你馬上給曉琪道歉!」
「為什麼要我道歉?!」關怡情立馬尖叫起來,一臉不忿,「憑什麼,我做錯了什麼?!」
「你說你做錯了什麼?曉琪比賽取得了好成績,你不說祝賀反倒陰陽怪氣地來找麻煩,這就是你學的淑女禮儀嗎?!」關怡正頗有些聲色俱厲,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倘若周圍有人,那麼離得幾步開外,絕對听不到他的話。還是給關怡情留著臉吶!
關怡情一臉倔強地看向關怡正,憤憤道︰「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她就是虛偽,最虛偽了!從她回來開始,表面上不聲不響的,背地里卻討好你,討好爸爸,討好爺爺,咱們家里,甚至現在連外婆也都快被她的偽善面目騙過去了!家里也就只有媽媽跟我知道她的真面目!」
關怡情堪稱凶狠的目光死死瞪著關曉琪,心里有一種拆穿她的偽裝的快感。關怡正眉頭緊蹙,到此刻越發發現,這個他呵護了這麼多年的妹子,此時竟是這樣的刁蠻任性,不通情理,而她對關曉琪的敵意也已經達到了如此高的程度,調和似乎都成了奢望。
梁晨一把拉過關怡情的胳膊,把她往關怡正那邊一推,淡淡道︰「老關你先送她回去吧。該教育就教育,別老舍不得了。」
關怡情不可置信地看向梁晨,「連你也站在她那邊?!關曉琪,你這個…」下半句話關怡情沒說出口,因為關怡正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她連拉帶拽地拖上了車,然後鎖了門。
關怡正沒跟關曉琪交代什麼,但是看得出他眼里的愧疚。只是不知道這愧疚是替關怡情的,還是為他自己。
關曉琪不掩疑惑地看著梁晨,她倒是有些納悶這個人今天怎麼這麼善意之舉了?
「別這樣看著我,我們又不是瞎子,誰找事看不出來麼?」
「我可沒有質疑你們的判斷能力,只是納悶,你怎麼會這麼好心,給我解圍?」
梁晨笑,「這也算不上給你解圍。小公主那近乎歇斯底里的模樣,再鬧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你們倆就是**配方,放一起就炸。」
「這話不對,應該說她是**,一沾就著!」關曉琪可不擔莫須有的名聲。
梁晨沒接下去,笑了笑就開門上車了。坐在車上看著關曉琪還站在下面沒動,懶洋洋地道︰「還不上車?」
關曉琪默默看了梁晨一會,好一會才慢吞吞地爬上車。
梁晨沒直接開車回大院,而是去了一家餐廳。關曉琪也不問,默默跟著他進去。只是進去了也不點餐,就那麼坐著,關曉琪猜應該是還有人沒來。等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就看到對面的梁晨一招手,關曉琪就看到了關怡正和後面被他緊緊拉著,一臉別扭的關怡情。
「這麼快就要撮合好了?是不是有點快?」關曉琪小聲說了一句,也就梁晨能听見。
「不然你們這麼別扭著回家去?」
關曉琪看著一臉別扭,跟她對上視線仍舊不掩敵意的關怡情,冷哼著問︰「你覺得就她這狀態,是不是撮合得有點不是時候?總也得人家把火氣撒出去或者咽下去才行不是麼?」
梁晨看了關曉琪一眼,「她比你想象得要能屈能伸。」
當時,關曉琪沒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等到關怡正拉著關怡情終于走過來坐下,她才理解了他所謂的能屈能伸。關怡情還真就給她道歉了,縱然臉色僵硬語氣硬邦,可到底是,道歉了。
關曉琪不知道關怡正跟關怡情說了什麼竟然還真能逼著她低了頭。可是回想著梁晨說的那句能屈能伸,她只覺得這個詞其實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含義,至少用在關曉琪身上,讓她有種不踏實的感覺。
不管心里怎麼想,這頓飯下來,關怡情的表現越來越好,雖然不至于表現得跟她盡釋前嫌的地步,可是表面上看倒是像完全沒有剛剛那件事的發生一般。她不待見她仍舊不待見,但卻不再歇斯底里地要撕破臉一樣。
彌合了表面的光鮮,幾個人才回家去。把關曉琪得獎的好消息告訴家長,關博恆很是高興地表揚了關曉琪一番,向來不苟言笑的臉上也微微露出了笑的痕跡,眼里是明顯的贊揚。老太太更是不必說,明顯地洋溢著高興得情緒。
關怡情依偎在徐靜身邊,臉上掛著笑,時不時也會跟著附和兩句,但是關曉琪分明看清了她身側緊緊攥起來的拳頭。關怡情,果然是能屈能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