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程景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這麼憎恨程景的話多。請使用訪問本站。
之前的我覺得他話少,很希望他能跟我說多一些話。如今,在這耳室里,他幾乎不給我喘息的機會,連連說了一大堆讓我心力交瘁的話。
在我來不及消化的下一秒,他又再一次跟我解釋,那個婦人體內的尸胎是如何形成的。
他告訴我,通常人在真正死亡後的第三天,尸體就會開始腐爛。而這個婦人死後,有人幫她處理後事時,為她草席加身。當這人一定不是什麼風水人士,所以應該並不知情,草席和死尸是不能混在一起的。如果混在一起,最容易引來一種最陰的蠱蟲。
他說,按照這半死胎的存活度,這種最陰的蠱蟲,必定與九麻子月兌離不了干系。
凡是倒斗界中,懂點東西的經驗老手,都管最陰的蠱蟲稱為︰九麻子。
九麻子的稱呼,主要是因為外觀,它有九條腿,全身上下又像極了麻子一樣的凹凸起伏。故此大家都稱為九麻子。
「程景,那為什麼九麻子會跟尸胎扯上關系?」
「這九麻子應該來不及進入母體體內,就被半死胎給吞食了。」
「那也不可能活這麼久吧!」
程景看上去精神狀態還不錯,繼而好心情般的跟我解釋。
我兩一起坐在棺淳附近,他告訴我,九麻子先前的稱呼並不是九麻子,而是尾指蟲。因為九麻子中,個別長得好的,足足有小半截尾指粗細長短。
所以九麻子也成為尾指蟲,在它們當中,也有王與臣之分。長得比較大的便是王,稱呼為拇指公,它的背後還有一對蟬翼。這種比較大的九麻子會飛,且前足有一對利角,直接將人的皮膚劃開,從而帶領臣子們進軍。
所以他告訴我,這半死胎之所以能存活這麼久,可能是因為拇指公被它給吞食了,繼而還有一大堆小九麻子,才會使這半死胎至今都不會腐爛,日子漸久便養成了尸胎。
程景說,這尸胎應該是下葬後不久,自己從母體的肚子里劃出來的。因為他們在斗的附近,找到了很多蛇蟲鼠蟻的尸體,還有許多人骨。
按照程景的話,這個尸胎是吃了不少毒物才存活下來的。所以,它起先是靠九麻子存活的,後來沒有了九麻子了養活它。至今這麼久才會這麼虛弱,所以最後直接被程景,用一根鈍鐵小鏟子刺穿,再用石灰粉給溶了。
程景說完後,我們之間恢復了沉默。
期間我一句話也沒有搭上,因為他剛剛說的那些話,讓我心寒了。
阿展叔欺騙我服下的聚陰丸,壁畫中來不及解釋就慘死的婦女,還有這無辜慘遭連累的胎兒。
我的心寒了。
更讓我萬萬想不到的是,阿展叔的心腸如此歹毒,要置我于死地。
竟然為了欺騙我,而大費周章,苦口婆心的假裝為我好,而讓我服下聚陰丸,好讓我在斗里,傻乎乎的去幫他們引開,斗里所有的不干淨的東西。
我才明白,這就是阿展叔讓我來倒斗的原因。用爺爺的秘密,引我來倒斗的真正原因。
我又記起了阿展叔那天跟爺爺談話的內容。
原來那困擾我多時的腐氣,竟然就是布條!而我,是阿展叔美好的計劃中的一個完美棋子。
以爺爺秘密為首,聚匯鏡為由,一切的一切,就只是為了讓他自己在倒斗中,能順利離開。所以,什麼對我的關心,多加照顧一切都是狗屁!
都是為了欺騙我服下聚陰丸,讓所有亂七八糟的不干淨東西,都找上我。而我,如果沒有黑子和程景的相救,想必我現在,不是死在發鬼的手中,就是死在尸胎的手里。
我的心寒了。
我完全沒有解開謎團時的興奮,而是帶著一絲難以開口的不解。這人心的險惡,著實不是我這小蔥小牙一時半會能知悉的。
但如今,我知道也還不算遲。
我感悟著阿展叔的苦心經營,內心開始惡毒的在詛咒這欺瞞我的人,不得好死!突然間,我想起了爺爺曾經告誡我的那句話︰他,不是好人。
如果我早領悟爺爺的這句話的話,想必我現在也不用落到如此的地步。
我和程景之間,沉默了好半響,一直沒人搭腔,我實在是忍受不住這種沉默,便側過腦袋問他︰「其實我現在很恨你。」
「我知道。」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
「鬼羅交代我照顧好你。」
「你…你怎麼會?我…」我很驚訝程景說的,鬼羅交代他好生照顧我?我的天!爺爺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竟然還事先告知了程景,爺爺和程景到底是什麼關系?
在我不知不覺間,爺爺就交代了程景好生照顧我?
這樣說來的話,爺爺他事先就已經知道了,他事先就已經知道了,而我卻將他那麼精明的人,當成了笨蛋來糊弄。我竟然膽大包天的欺瞞爺爺,而參加私自跟著一個要置我于死地的人來倒斗。
最可恨的是,我竟然因為這個人,而欺騙了爺爺。
對不起爺爺,對不起。
一時間,我們之間的氣氛又低到了極點。耳室里回響著,我低低的抽涕聲。程景伸手將我按在胸前,說︰「這兒不比別的地方,現在外頭天快黑了,到了夜里,才是最為可怕的,你記得千萬不要離開這耳室。」
「為…為什麼不能?這兒還有棺淳的,難道這里就安全了?」
「墓主疏通風水術,這回廊處不細看完全不能找到耳室或者主墓,一環扣一環,進了耳室里頭有多少東西,要看他們運氣背不背。這間耳室在當中算為安全的,只要不離開就沒事。」
我听後,掃視著這不大不小的耳室,這兒似乎除了這擺放著的棺淳,便再無其他,雖然這周圍有些亂七八糟的。
「這間耳室,是不是也有陷阱在里頭?」
「嗯,破風陣。」
我點點頭,便起身去夠我的背包。我的手剛伸出去,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我的右手抽痛到了極點,我在這才發現,我的右手整只手全都變黑了。
我看向程景,想問他為什麼。
他沒有回答我,反而問我︰「你有刀嗎?」
我木訥的回答他︰「背包里有。」
在我的指示下,他動作極其熟練的掏出,那把曾經給黑子挑芯片的瑞士軍刀,然後拿下我的圍巾,緊緊的勒住我受傷的右手,一時間那些黑血都聚集到了我的右手手臂,我不明白他這樣要做什麼!
莫非,他要剁了我的手?
他拿著瑞士軍刀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然後就開始沖著我的手來,我嚇得用左手抓住了他的手,說︰「你…我只是受傷了,你這舉動,是要剁了我的手嗎?」
他不理我,一只手就將我的左右手抓得牢靠,然後便在我的中指劃了一刀。那些血液像極了流水,從我的中指流出,血液是青黑色的,流了一地。
我的腦袋昏沉得緊,也不知道流的血有沒有50了。程景直接抱過我,然後將嘴對上了我的嘴。
我整個人都愣掉了,原本有些昏沉的腦袋,頓時變得清醒了,我瞪大眼楮,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直到他放開我,然後低下頭去觀看我的右手中指,接著從口袋里掏出一塊白色的紗布,幫我包扎了一下。
「你干嘛親?我們那羅家的人不是這麼開放的!」
「我只是幫你渡氣放血,你受傷了。」
「我受傷了你也不用這麼極端!」
程景不再廢話,也沒有在看我一樣,靜靜的坐著。我也不想去管程景,因為我現在心里亂得很,根本就沒心情去理會他那麼多。
解開了謎團後,我到底要怎麼面對阿展叔這個人?還有這不知名的地方,我到底應該怎麼做?我不知道。
「你為什麼知道爺爺的名號?」
「古奇之在道上很出名,不管誰都得敬他三分!」
我從來不知道,爺爺竟然這麼有本事!原先在樹林那會兒,劉叔和阿展叔那樣說爺爺,我還以為爺爺真的在什麼事情上,得罪了他們,原來並不是,我就知道我的爺爺才不是這樣的人。
爺爺的八字很硬,足足到了三十多年的斗,期間倒的斗少說也有上百個,中大型的也不知道有多少!爺爺這人嚴肅得緊,跟著他在一塊絕對不是易事。但是因為他的八字硬,所以很多道上的人都喜歡找爺爺一塊去倒斗。
這一點我在爺爺的日記上,沒少看過。
而爺爺之所以會被稱為鬼羅,這還要從他倒過了一中大型的墓開始說起。我也是看日記看出來的,貌似爺爺曾經在一中大型墓地里,被不干淨的東西纏上,很難月兌身。所有人都嚇得雙腿打顫,唯有爺爺一臉正氣。
那不干淨的東西見爺爺不害怕,便問爺爺︰你怕我嗎?
爺爺說︰不怕。
那不干淨的東西估計還是第一次見爺爺這樣的人,便再一次問爺爺︰你真的不怕我嗎?你要是說怕我的話,我立刻就放你們走!
爺爺還是一臉正氣的說︰不怕。
最後那不干淨的東西,竟然被爺爺的正氣嚇走了。
那個時候,有人問過爺爺︰「你真的不怕嗎?」
爺爺告訴那人︰「怕,怎麼不怕。只是在那東西面前,我一來無辦法治它,二來我避免不了。人中一點正氣,只要我說了句怕後,氣場便下降,到時它沒準就會撲上來,那麼會發生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從那以後,倒斗界的人,都管爺爺為︰鬼羅古奇之。
想到這里,我的肚子便有點餓了,我問程景︰「你餓不餓?」
「還可以。」
「那我餓了,你幫我從包里拿點東西,我們一起吃。」
于是,靠著耳室的石牆,一起吃著風干的腌肉,水袋從我兩的手中互相交換,到頗有幾分落難鴛鴦的意味。
總算是平安月兌險,我的心終于可以稍稍的喘口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