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聖武士 第十三章︰多余的仁慈

作者 ︰ 蝙蝠樹懶

不死生物們終于輸給了狼人的數量,地上留下的骨頭,腐爛尸體,還有蜘蛛與石像鬼。

當然也少不了死後變回人形的家伙們。

而看上去像是領袖的那個幽靈戰士,卻讓它逃掉了。

——確切來說,是頭骨逃掉了;一只石像鬼帶著它僅余的一塊骷髏頭骨飛掉了,而剩余的部分,都已經全部粉碎。

然而騎士毫不懷疑,角林或者是費隆會為這樣優秀的戰士賦予一個新的軀殼,還有,會得知這神器的存在。

而現場留下來的,只有停止戰斗、呆呆地站在那里的狼人們。

騎士呼出了口氣,作出頭痛狀;月神的鐮刀縱然無法如何損害他的身體,但卻有狠狠地折磨他的腦子︰「這些狼人怎麼辦?放它們回去,那麼我們就會被阿爾法襲擊;但是要我維掛一個晚上都在使用這神器,我不知道我會干些什麼事情出來……」

杜加斯倒是干脆,把HellSlayer扛在肩上︰

「全部殺了。」

狼人們的眼神里,頓時盡是恐懼。

但是出自矮人意料之外的,是騎士吃驚的表情。

同一個時間,另一個地點。

「明明……沒有月亮啊?」

維瓦(Viwa)抬起來,盯著奎雅提拉的夜空,喃喃自語道。

他穿著j ng良的鎖子甲、手持長矛,有著銀s 的長發與眉毛、尖尖的耳朵、並不高大而瘦削的身形表明了他的j ng靈身份。(j ng靈的標準身高貌似是1.62)顯然,從他的表情來看,這個夜晚並不尋常。

奎雅提拉是屬于j ng靈的國度,高大而美麗、常人叫不出名字的淡紫s 樹木紛紛環伺于此︰這里是叢林里的一座監獄,但它卻被建成了一個巫師塔般的高大建築,從外觀上看去依然帶著濃厚的j ng靈風格;優雅、j ng致——j ng靈們難以容忍不美麗的東西。

但是又明顯和普通的監獄不同;蟑螂、老鼠、y n森ch o濕這些詞通通跟它扯不上邊,在里面,每個囚犯的房間里的地板、天花、四壁都帶有神秘的魔法符文,每一道鐵欄桿、上面都帶著隱隱的電流、必須在牢外以咒語解除——這是一座魔法監獄,在這里面的全部都是危險人物,整座監獄都是**師與高階牧師們布下的禁魔陣,這里的犯人、往往不會使用蠻力突圍,因為他們擁有更可怕的力量。

但即使是禁魔法陣也阻止不了魔法因子在空氣中的流動。

「嗷——!」

可怕的電流再一次從那雙毛茸茸的爪子上亮起,突圍者又失敗了。

那是一只狼人!

受到月神的鐮刀的影響,在沒有月亮的夜晚,也產生了變異,他沒有被召喚過去,但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以及血液里狂暴獸x ng的影響,令到這只狼人已經失控,不斷地擊打著囚禁著他的一切,而咆哮聲,也響徹了整座魔法監獄。

他沒有一個牢友,而其它的牢房,也都是相隔甚遠;這里全部都是危險人物,而且都不是有肌肉而無腦的家伙,建造者甚至不敢讓他們有交流的機會,因為數個危險的法師如果聚在一起、什麼可能x ng都會發生。

狼人的利爪轟在看似並不厚實的牆上,但每一擊卻如泥土入海,都被附在里面的魔法吸收了動能,甚至連點灰塵都拍不起。

憤怒而帶著絕望的咆哮,仍在繼續。

「呼……終于有人來了。」

維瓦並非SpellCaster,對法術一竅不通,但是對于在他面前出現的閃耀著白s 光芒的傳送門一點也不感到陌生;j ng靈本身是相當有魔法天份的長壽種族,即使是自身不懂施法的j ng靈,活了幾百年後也會不知道見識過多少種法術了。

兩個身影,從任意門處踏了出來,一個是和維瓦一樣的長耳朵種族︰j ng靈,但他並不是法師——從胸間的聖微與脖子上掛著的護身符,可以看得出他是一位高階牧師,而另一位則是個人類,看起來應該也有五六十歲了,雖然也是穿著白袍,但頭上戴著傳統的巫師兜帽以及胸前掛著的六芒星微章卻表明了他隸屬法師工會。

「是你先發現的?守衛,沒有月亮的夜晚,他也變成了狼人?」j ng靈向維瓦問道,他點了點頭。

守衛早就接到命令,一但那個狼人牢房發生什麼異變,就立即上報,不得耽誤。

「帶我們去。」法師簡潔地說道,也不等維瓦帶路,大步流星地往監獄里走去。

守衛連忙跟上,心里不禁作出感慨︰人類果然是個急躁的種族!匆匆的數十年光y n,讓人類總那麼急著去辦完每一件事,把自己數十年的j ng力全部集中起來鑽研一件事,總不肯花時間去留意花蕾的慢慢綻放、湖面的水紋、還有雨天里的細沙的變化。

不過,也就因為這樣,世上最著名的法師們往往不是喜歡充分享受生活的j ng靈,或者其它長壽種族,反而來自這個短壽命種族。所以維瓦雖然年紀比這個老人大了很多,然而他依然以面對長輩般地尊敬著法師。

三人走在監獄里的長廊中,每當維瓦走過一間牢房後,眼楮總不敢看過去;能被關在這魔法監獄里的都不是普通貨s ,有人類、也有墮落的j ng靈、或者其它種族,假如他們全部被釋放的話……

說不定這里會被瞬間夷為平地。

維瓦一想到這里就心里發毛,每次路過這些牢房,總沒有去看一眼,然而他總感覺到有一雙雙充滿智慧、卻又殘酷的眼楮正在盯著他看。

咆哮聲越來越近,他們已經走到了無故變異的狼人跟前了。

「開鎖。」牧師平靜地對維瓦說。

看了看隨時會沖出來的狂暴野獸,守衛不禁吞了一下口水,不過他還是相信這兩個人可以擺平他的,依言取出一柄魔法鑰匙,輕輕地插入匙孔,頓時,牢房的柵欄開始扭曲、向兩邊張開,形成了一個可以供人通過的大空隙。

狼人見罷,發出一聲帶著喜悅的吼叫,張牙舞爪地向著三人沖了出來。

老法師只是抬起一只手。

「HoldMonster。」

在使出「怪物定身術」的那一瞬間,狼人剛好是處于往前撲去的姿勢,突然僵硬了下來,然後……

踫的一聲倒在地上。

倒下的狼人還是在監牢里的,所以也不用費力把他搬回去,牧師揮了揮手,示意守衛把牢房關上,鑰匙插進,原本張開的柵欄又再次起了變化,如同原先的筆直,重新把囚犯困住。

「明天一早,他變回人形就沒事了……你先出去,我們有事情要談。」

維瓦點了點頭,再笨的人也猜得到這狼人的身份不簡單,他自然不會多管閑事,退了下去。

看著守衛消失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內後,老法師嘆了口氣︰「他們使用了月神的鐮刀。」

「是的……我想,也許他們遇到危險了,更嚴重點……」

牧師繼續道︰「可能這神器已經落到別人的手上。」

「沒辦法,他們現在可是路過死亡之城啊。」

牧師苦笑︰「那我們能做什麼?為那些人類祈禱?」

法師聳了聳肩。

「向月神嗎?」

听到這個詞時,躺在地上的狼人似乎起了點反應。

同樣的國度,同樣的城市,不一樣的地方。

「薇安小姐?」

一聲禮貌而帶著焦急的叫喚,把女巫叫醒了過來。

「不好意思,我剛才是在冥想。」女巫尷尬地回應道,順手撥了撥金s 的披肩長發,她也是這個j ng靈國度里的j ng靈之一,薇安.藍雪(Vivian

Bluesnow),現以佔卜為生,她的技術倒是沒人挑剔,不過,城里的同行都私下賜予她一個外號「迷糊之女巫」,貪吃、老愛打瞌睡、固執任x ng……

「那麼,薇安小姐你的佔卜有什麼結果嗎?」在做著j ng靈生意的也是一個漂亮的女j ng靈,穿著顯得很普通,但是高貴的氣度與那份嫻靜令薇安實在懷疑她的真正身份,特別是薇安報出了她素來高昂的佔卜費用時,對方沒有討價還價,很爽快地答應了——而女巫實在看不出她那樸素而沒有任何首飾的身上,有哪件東西抵得過這筆錢。

「嗯,這次的結果很簡單……等待西方?好奇怪的一個答案。」薇安看著自己在冥想時,縴細的手指不知不覺寫下的兩個詞時若有所思地說道。然而她卻听到了她的顧客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也許她能領會吧,女巫這樣想,但是她並沒有多問。

「西方嗎……我有個老朋友也在那邊呢。」迷糊的女巫自言自語道,j ng靈女孩好奇地問道︰「離得很遠嗎?那來這里不是很麻煩?」

「啊,那家伙不會來的。」女巫苦笑道︰「他死了。」

兩人沉默半晌後,顧客開口道︰「是短壽命的種族?」

「恩。」薇安聳了聳肩,往往j ng靈與矮人等長壽命種族都對人類這些只有匆匆數十年生命旅程的生物顯得冷淡、敬而遠之便是這個原因,這些對象也包括半j ng靈——因為如果他或他成為你的朋友,甚至你的愛人,你就必須面對一件事。

你必須看著對方死。

「謝謝,這里是一個金幣。」

女孩道謝後,薇安目送她出去,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個家伙就算還健在,恐怕也成了不死生物吧……月神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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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加斯對騎士的反應感到奇怪︰「難道你不認為這些家伙該殺嗎?」

「不……當然不是。」騎士搖了搖頭,臉上盡是矛盾的神情。

這些狼人邪惡,這一點修蘭已然確認,但是,他卻沒想到要全部殺光。

「假如是在戰場上,我會與他們戰至最後一刻,但是……」

接著,吸血鬼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狼人。

「這些家伙,現在不過是一群毫無還手之力的俘虜而已。」

矮人與母女二人目瞪口呆。

「我的天!你沒有搞錯吧!你是聖武士啊!」矮人戰士差點沒跳起來︰「我听說聖武士都是嫉惡如仇的,怎麼你就他媽的這麼迂腐?到這個時候還顧什麼騎士j ng神,我的騎士大人啊……」

面對矮人的喋喋不休,修蘭只有聳肩苦笑。

其實他對自己講出這番話,也感到吃驚。

騎士一听到矮人說出滅口的話時,不知為何,他腦海里自然而然地泛起「屠殺」這兩個字。

不僅僅是騎士覺得因為殺死毫無反抗之力的俘虜們是不榮譽的行為(雖然說這些家伙確實該殺……),還有一個修蘭沒有說出口的理由是︰他一直通過月神的鐮刀听著狼人們的心聲。

這些邪惡的生物……也有一部分是人,或者說至少曾經有一部分是。

也許這項功能原本的用途是為了監視狼人們是否心懷不測,然而在騎士耳里,听到的卻是不滿、渴望z y u、還有對于為著他人而要搭上自己x ng命的悲憤。

以及對即將到來的屠殺的恐懼、潛意識里的求饒。

而這一切都並非偽裝出來,句句是俘虜們不自覺吐出的心聲。

可是即使是心腸軟下來的修蘭自己也知道,如果放過他們,就是婦人之仁。

他們是邪惡的——騎士並沒有成功地在里面找到一個像他一樣尚未墮落的靈魂。

兩人間的場面顯得十分尷尬,這時,一旁的拉娜仿佛看穿了修蘭的心思,沉聲說道︰

「騎士先生,我可以說幾句話嗎?」

修蘭轉過頭去,緩緩答道︰「請講吧,女士。」

「嗯,我並不想討論您的仁慈是不是用錯了地方,我相信您自己也不是傻瓜,自己也清楚的,對吧?」修蘭點了點頭。

接著拉娜一只手遮住了莫妮卡的眼楮。

「可是很多時候,不是想仁慈就仁慈的,因為仁慈的基礎,也是建立在力量上啊。」

話音未畢,被蒙上眼楮的孩子就听到一聲肌肉被撕裂的聲音,盡管什麼都沒看見,她還是忍不住發抖了起來。

矮人的反應是很快的。

騎士並不喜歡「屠殺」的感覺,但是仍未放下手中的鐮刀,繼續讓狼人們無法反抗,站在那里不動任由杜加斯宰割,同時,從鐮刀上傳來的恐懼與哀訴更多了。

每一句發自靈魂的哭訴,都讓修蘭的心、修蘭的手顫抖,但是騎士知道自己不應該放下鐮刀、他知道……

他必須如此!

矮人的斧法干淨利落,招招致命,很快地、在場沒有站著的獸化生物了。

不過,當這些家伙全部被殺光後,修蘭反而也覺得舒服些了。

說到底修蘭的心里也贊同他們該殺,此事絕不違犯公義,當然不會為他們傷心,只是要執行起來卻莫名的感到難以下手。

騎士把鐮刀丟在地上,頓時、鋒刃上的光芒也立即消逝,停止在魔法能量的運作。

其實修蘭希望自己從來沒有踫過這件神器。

他轉過頭來,對著拉娜問道︰

「好吧,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走……因為我不希望黑騎士發現他的部下全部被殲,趁這個時候趕上來發難。」

沒有人反對。

修蘭跟著一行人,回到了馬車旁。

騎士一眼就看見了昨天才受到他治療的那個男人。

即使是馬兒,看來也在為主人的逝去而憂傷,沒有在吃草;而孩子再次忍不住嚶嚶抽泣起來,矮人則是一臉黯然的神s 。

而拿著這一切災禍來源——月神的鐮刀的拉娜則以自己最大的冷靜說道︰「騎士先生、麻煩您把我丈夫的尸體搬上馬車,我不希望在這種不祥的地方安葬他——」

「我知道。」騎士答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埋葬在這里的死者,根本別想安寧。

修蘭抱起了死去的男人,那個剛剛被他治療過的人,步上了馬車,矮人上前為他拉開馬車上的布簾,讓騎士鑽了進去。

騎士安置好了死者後,走了出來,對著拉娜問道。

「女士,我想知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這神器是哪里來的?特別是您……女士。」

「哦?我有什麼特別的?」

「在您身上,我看不出您身懷任何戰斗技巧,同時您也不是施法者,但是卻給了我一個沉著冷靜、經驗老到的冒險者感覺,特別是面對殺人時的冷靜。」修蘭說出了他的疑問。

「啊,騎士先生,您猜對了一半。」拉娜回答道︰「其實我以前是個盜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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