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嗯了一聲,啪啪啪按了一串號碼,開始打電話。
後面的桑塔納越追越近,一個混混從窗戶上探出腦袋,手里握著一把手槍,砰砰砰的打了幾槍,張少雲一驚,連忙低下腦袋,回頭一瞧,只見後玻璃上被打了幾個洞。
「媽了個逼的!」青年大罵一句,一槍托把玻璃搗了個稀巴爛,沖著後面的桑塔納崩崩崩的就是幾槍,桑塔納的司機一驚,下意識的低頭,他這一低頭,轎車失去控制,左右搖晃起來,那個混混半邊身子都在外面,本來就不穩當,車子一通搖晃立時把他甩出了車外撞到了路邊的欄桿, 當一聲又被彈了回來,第二輛桑塔納急速駛過,根本就來不及剎車,只听波的一聲響,混混的腦袋被碾了個稀巴爛,紅的白的**流了一地。
青年見此情景哈哈大笑起來,還沒笑幾下桑塔納上幾把手槍同時探出,砰砰砰的就是一頓亂打。
「小心!」張少雲手疾眼快,按著青年的腦袋趴在了車下,只听幾枚子彈在耳朵邊上呼嘯而過,青年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的看著張少雲︰「謝謝你。」
張少雲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不用,一報還一報,咱來扯平了。」
青年真心道謝,可是一見張少雲不愛搭理人的樣子就來氣,沒好氣的說道︰「草,剛才那聲謝謝算老子沒說。」
張少雲眼楮一瞪,怒聲說道︰「你他媽應誰老子呢!」
青年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立時就要反唇相譏,眼看就要打起來,司機無奈的說道︰「喂,我說兩位,生死關頭能不能都少說兩句,哎呦,疼死我了。」
青年聞言看向司機,只見他右胳膊被鮮血染紅了一大片,肯定是剛才被流彈打中了,關心的問道︰「房哥,你受傷了。」
司機哼了一聲,淡淡的說道︰「被蚊子叮了一口,不算什麼,比這更嚴重的槍傷我都挨過。」說話間,面包車駛過一個十字路口,司機冷笑一聲︰「往後面看,好戲要上場了。」
張少雲回過頭去,只見桑塔納雖然少了一輛,但是剩下的那輛依然在後面依然緊追不舍,駛到十字路口的時候,一輛拉煤王如離弦之箭般呼嘯著向它撞去,桑塔納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听轟隆一聲巨響,拉煤王如摧古拉朽般把桑塔納撞飛了出去,桑塔納翻了幾個滾倒翻在地上,四個輪子朝著天轉個不停,整個車身嚴重變形,大量的鮮血流了出來,看這情形里面的人八成全都報銷了。
拉煤王車門打開,一個小眼楮青年跳了下來,頭上戴著鴨舌帽,嘴上戴著口罩看不清面容,他看了看四個輪子朝天的桑塔納,嘴角邊露出一絲冷笑,看了看四周,雙手插在口袋里,快速的消失在人流里。
「痛快,真他媽痛快,李偉這小子真是好樣的!」面包車里,青年哈哈一笑,伸出了大拇指。
張少雲不知道李偉是誰,但能猜出來估計就是剛才開車撞桑塔納的人,他看了看青年沒說話,閉目養起了神,他現在已經不擔心司機會把自己帶到哪里去了,之所以這麼想,並不全是因為剛才司機提起了陳信,而是張少雲想明白了,能這麼玩命兒救自己的人,雖然不一定是自己的朋友,但是也不會立馬把自己害了,張少雲心里想的是,這伙人要麼真是看在陳信的面子才救得自己,要麼就是想利用自己達到某種目的,但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自己暫時不僅不會有生命威脅,而且還會很安全。
張少雲閉著眼想心事,忽然感覺面包車慢了下來,他睜開眼楮,只見面包車駛進了一個院子,院子很大,里面停了七八輛車,角落里還栓了只狼狗,黑夜里狼狗的雙眼閃著綠光,沖著面包車就狂吠了起來。
「叫叫叫,叫個幾把!」司機下了車,拾起一塊石頭就砸到了狼狗身上,狼狗見是熟人,一聲哀鳴,夾著尾巴跑進了窩里。
屋里的人听到動靜,連忙跑了出來,看著司機說道︰「房哥回來了。」
司機嗯了一聲,問道︰「喜爺呢?」
那人說道︰「里屋喝茶呢,喜爺等你半天了,打你電話你也不接。」
司機無奈的說道︰「剛才槍戰來著,哪有功夫接電話呀,我這就找喜爺去。」回頭看了看張少雲︰「你不是想知道我老大是誰麼?跟著來吧。」
張少雲听他們喜爺喜爺的叫個不停,心里已經猜出了七八分,點了點頭,跟著司機進了屋子,這是座樓房,里面房間很多,十幾個年輕人在大廳里或坐或站,身上大都刺龍畫虎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他們看到司機,都很尊敬的喊了聲房哥,司機點了點頭,沒有在下面停留直接上到三樓,三樓空間很大,但是只有一個房間,房間門虛掩著,看不見里面有什麼人。
機並沒有直接進去,敲了敲門,恭敬的說道︰「喜爺,我回來了。」
「進來。」一個人低聲說道,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透漏著威嚴,有股子上位者的氣勢。
司機推門而進,張少雲跟在後面,只見正對著門的角落里擺放著一張桌子,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人筆直的坐在那里,正在低頭擺弄功夫茶,中年人穿著唐裝,略微有些禿頂。
司機雙手放在襠間,躬身說道︰「喜爺,人帶回來了。」
喜爺聞言,放下手中茶壺,抬頭仔細打量張少雲,笑著說道︰「你就是張少雲?」
張少雲點了點頭︰「是我。」
喜爺看著張少雲,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這麼一笑,直接把張少雲笑了個不知所以,頗有些茫然的站在那里。
「好!好樣的!」喜爺笑完以後,豎起了大拇指,夸贊的說道︰「小小年紀就敢單槍匹馬的闖進碧水東流,廢了老十八的手腳,打暈老八,到最後還挾持老九毫發無傷的走出碧水東流,少年英雄,後生可畏呀!狗屁十八金剛,虧向天誠把他們吹噓的那麼厲害,我看他們壓根就是十八個廢物。」
這句話前半句張少雲听明白了,後半句就有些稀里糊涂,可看見喜爺笑的那麼開心,只好陪著他干笑了幾聲。
「別站著,坐。」喜爺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對張少雲說道。
張少雲點點頭,坐了下來,坐下以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咽了口唾沫,神s 有些尷尬。
「別緊張,喝杯茶。」喜爺把一杯茶推到張少雲的面前,忽然說道︰「我叫胡四喜,陳信以前是我大哥。」
張少雲早就猜到是他,並沒有詫異,點了點頭說道︰「我听陳叔說起過你。」
「喔,老陳怎麼說我的。」胡四喜端起杯茶喝了一口。
張少雲正s 說道︰「陳叔說你是他多年的老兄弟,為人很重情義,還說我出來以後,如果有什麼事情盡管來找你,不管是什麼事,你肯定會幫我的,喜爺,多謝你救我。」
「別叫我爺,叫我叔!」胡四喜眉頭一皺,面s 有些不善,過了一會兒,看著有些尷尬的張少雲,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以前在馬家橋一帶要飯吃,經常吃不飽,是四爺帶我出來混社會,我才能吃飽飯,才能買了大房子,才能穿的很體面,才能取上如花似玉的老婆,可以說四爺對我有再造之恩。我跟在四爺身邊七八年,後來存了點錢,就離開四爺開了盛世王朝,也算是自立門戶了,可是在我的心里,我依然把四爺當成我老大,別人能叫我爺,可是你不能,你是四爺的徒弟,應該叫我叔,在四爺面前永遠沒有我胡四喜稱爺的份!」
听了這番話,張少雲肅然起敬,心想陳叔說的沒錯,胡四喜為人果然重情重義,心念及此,連忙說道︰「喜叔說的對,少雲說錯話了。」
胡四喜略有些歉意的說道︰「你沒錯,是我說話太重了。」他看著張少雲,嘴唇張了張,y 言又止。
張少雲看他這幅樣子,試探著問道︰「喜叔,你是不是想問我什麼?」
胡四喜神s 鄭重,聲音竟然有些發顫︰「听老陳說四爺把萬蛇玉令傳給了你,能不能給我看看?」
「喔,你說這個呀,給你。」張少雲摘下脖子上的玉佩,隨手遞給了胡四喜,他對這塊玉佩沒有什麼概念,雖然陳信說這上面隱藏有很多秘密,讓他好好保管,不能輕易示人,可是他根本就沒往心里去,出獄以後他甚至想過,如果實在沒錢吃飯了就把它給賣了,說不定還能值倆錢。
胡四喜雙手接過玉佩,像寶貝一樣小心翼翼的捧著,生怕把它摔了似得,他看著玉佩,竟然激動的熱淚盈眶,顫抖著聲音說道︰「見令如見人,見令如見人呀,四爺,我終于又見到您老人家了。」忽然站起身,往房間里面走,回頭見張少雲還坐在那里,輕聲說道︰「小雲,過來祭拜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