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長老們感恩戴德
結伴行回到聖地
「從離開洞窟開始，就離家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漢人不願意與宛眉多爭論，他自言自語著，目的是轉移話題。
宛眉正要說點什麼，大兒子白河走了過來，看著二老都在外邊曬太陽，就故作神秘地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東邊的冰山突然融化了！」
白河知道如何討老人開心，誰只要能夠告訴父親可以回家了，漢人都會夸他是好孩子。如果自己想挨罵，就說他老人家回不了家了。二弟唐河，三弟湍河，三弟沙河都曾經因為調皮而這樣說過父親，被漢人攆著揍。所以，弟兄幾個再見到父親，都撿他愛听的說，但這種話說多了，就沒有新意，必須換一種說法。
听到東邊的山上雪山都沒了，漢人忽地一下站了起來，踮著腳向東邊望去，真的看不到白色的山了。就結結巴巴地說︰「你不會騙我嗎？」
「眼見為實，我可沒有這麼大的本事，把山給你擋住，讓你看不見！」白河攤著手說道。
「那你說的意思，我可以回去了？」漢人仰臉看著白河，就像白河小時候仰臉看著他們一樣。
「爹呀！你看你，雪線只要往東移動一丁點，你就要往東邊搬家一次。咱們家，一直是離日出最近的地方！現在，近處的雪山沒了，但遠處的雪山還多著呢！小的雪山消失了，大雪山還綿延不絕！」白河的一串話，讓漢人搭拉著頭。
「你這娃兒咋恁不會說話！你爹想家，那可是你爺爺女乃女乃生你爹爹的地方，那是你們的根！你咋不會跟你爹講一些寬心的話？」宛眉怪罪了一通，其實，也是在表達自己思鄉的想法，只不過是借題發揮而已。
「娃兒呀，你不知道呀！爹的家鄉，北靠秦嶺，東是淮河，西是大巴山，向南是肥沃的大平原，就像咱們現在生活的青藏平原。北邊、西邊的山脈，擋住了北方、西北方的冷空氣，庇護著那里生活的生命。幾條河流，從平原上劃過，滋養著大地。我的家，就是這里的翻版。我們的祖宗，听說是由于生活作風問題，被趕出了這里，當時，這里叫樂園，他們倆個，千里迢迢，不遠萬里，就跑到我的家鄉安家落戶，在那里，繁衍子孫，才有了我們。娃兒呀，這樣的地方，你說，我能不想嗎？」漢人說起話來，激動萬分。「我的名字，還是你爺起的！你們弟兄的名字，都是家鄉河流的名字。」
沙河也回來了，手中還抱著重孫子。听到了娘的抱怨聲，他已經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就背靠著身邊的一顆石榴樹，蹲了下來。他插話道︰「爹娘你們一直在說女媧娘娘千好萬好，咋就沒有見過您們回去看看，一張口，就是回老家？」
「你知道個屁！」漢人張口就罵，因為孩子冒犯了自己心中的神聖，家已經是神聖不可侵犯的詞匯。「女媧神講過，我們有什麼想法，有什麼期待，她可以通過我們肉眼看不到的磁場感受到，接收到，我們對神的敬奉，她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們不能夠去打擾她，她關心天下大事，日理萬機，我們不去啊！你知道不？」
宛眉輕輕地說︰「老四說得對！自從離開洞窟以後，有很多次，在夢中，我夢到了咱們在那里生活的場景，女媧神在那里，走來走去，還在告訴我，在草地上咋生活，這一切都好像發生在昨天，漢人，咱們現在還走得動，要不，咱們回去一趟，看看女媧神，現在，回這個家，還比較現實一點！」
「中！我看中！」漢人說著，頭不停地點著，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明兒，你再去看看孟加拉、冬梅、小雪，看看她們願不願意跟咱們一起回去走走？」
「為啥要等到明兒？現在我就去找他們！」宛眉說著，就站起來了，邁著碎步，向著遠處走去。
娘走後，唐河也回來了，抱著幾個軟蜀子在胸前，有一個就快擠破了。他遞給爹一個，另外幾個放在了爹的腳邊。問到︰「爹，我娘呢？」
「你娘發騷了，現在，要去看望女媧神。我也答應了，她現在去找伴哩！」漢人一邊掰開蜀子，一邊說。
「那怎麼行呢？娘你倆加起來就快一萬歲了，能走這麼遠的路？現在，再找倆個萬歲，這不是鬧著玩的？你知道不？咱自從來到這里，我還回了幾趟西邊的老家，路上，河水可比來這里的時候，深多了，再從原來的河中過去，河水就不是漫過脖子的問題，而是能夠把你們沖到哪里的問題。為了安全起見，我看呀！還不如讓我跟你們一起去」唐河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河水。
「你以為你爹是草做的？哪就那麼容易沖走？我告訴你，你爹的內功深著呢！」漢人把蜀子塞到嘴里，站了起來，舞起了在洞窟里學來的瑜伽。
還沒有表演完，宛眉就小跑回來了，一邊跑，一邊高聲嚷嚷︰「他們都願意去。一听我說要去女媧神那里，各個都高興地跳了起來，還說明兒就去。」宛眉眉開眼笑地說著，看見地下有幾個血紅的蜀子，就彎下腰，舀了一個，用手搓了一下，就填到嘴里吸了起來。
「剛才小三兒說了，現在河水很深，咱們過不去，這不，我就要給娃兒們演示一下，讓他們知道知道，咱不但能去，還能夠回來！」漢人說完，又接著剛才的站樁功。
身子剛擺正，冬梅、孟加拉、小雪幾個小跑過來了，人還沒到，聲音先到，「漢人！你這老相好！走起路來，比兔子還快！讓我們攆不上！」
幾個老人，到這里已經氣喘吁吁。漢人白了他們一眼，收起了功夫。「哎呀，你們看看，我就想給孩子們露兩手，咋就恁難！」
看到漢人不高興的樣子，冬梅過來，用拳頭照他頭上敲了一下，「承認老了，又不甘心，想在我身上撒氣！沒門！」
宛眉抱怨道︰「是啊！老就老唄，經常還要撒嬌，裝女敕！裝不成，就生氣！」
漢人把腳下的蜀子，一個個遞給客人，「我都不信這蜀子堵不住你們的嘴！」
大伙笑了起來。
孟加拉吃完蜀子，舌頭在嘴唇上舌忝了一下，「我說呀！想好的事情，就要去干，就說去看望女媧神這個想法，咱們說了多少回，都不了了之，這次，千萬別再中途而廢了！」
小雪撩起袖子，她的外套是用藕葉做的，上邊還帶著水珠。「這次，我也豁出去了。咱們說好，誰要是中途變卦，誰就是王八羔子！」
冬梅嘆了一口氣，「想想也是，咱們也是土快埋住脖子的歲數，再不去，可真是沒時間了！」
漢人語重心長地說︰「這次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咱可是代表人類去感激的。」看到大家都用奚落的目光看著自己，他不回應，繼續說道︰「第一，不能夠空手，想想女媧神喜歡什麼，咱就帶上什麼。第二，要穿戴的整整齊齊，干干淨淨，利利落落，可不能像在家一樣，整天光著腳！要不要多編幾雙草鞋？要不要多帶幾片藕葉？女媧神愛干淨，咱可不能一身落魄的樣子，出現在她眼前！」
小雪走到漢人跟前，用手拍了他的肩膀，說道，「還是漢人長老，有著領導的範兒！說起話來，有條有理，咱就按他說的來辦！」
漢人拉住小雪的手擺弄一下，又扔了過去，「咱走了以後，長老會的事，就讓白河他們這一茬的後生來管，也沒有啥逑大事，就是些雞毛蒜皮子些小事，再小的事，也得有人支應。」
說完，漢人讓白河去把幾個同齡的後生喊過來，反復叮囑了半天。
經過準備，出發的日子終于到了，整個洞里的人都來送行，有的帶來干果，有的帶來鮮花，讓他們路上吃，還有的帶來美麗的鵝卵石，讓他們捎帶給女媧神，也有的帶來草鞋，讓他們路上穿。長老們很感動，與一個個相擁告別，互道珍重。
經過跋山涉水，走了兩三月，才回到了洞窟。里邊，有三個到閻王爺那里當公務員了，還剩下幾個修行的人，女媧神卻不見了。
修行的人依然那麼年輕，誰是誰，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還能夠叫上他們的名字。而他們已經認不出這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直到他們一個個報上名字，他們才恍然大悟。見面之後，少不了寒暄一陣夸獎別人，批評自己，從而把恭維達到極致，而此時，更多的成分，是在感嘆命運的無常。當說到女媧神的時候，幾個修行的人也不知道女媧的下落「你們離開以後，我們也沒有了主的消息。」
正說著，幾只仙鶴飛來過來，仙鶴不由分說，就把他們帶到空中，向前飛行一段時間，慢慢降落下來，來到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這里位于一個山窩窩里邊，翠鸀的樹木填平了整個山窩，從上看下去，完全就是一個鸀色的山巒，沒有錯落，只是一個平坦的草地一樣。仙鶴輕車熟路，在一個空隙的地方鑽了進去，正在遲疑間，就听見女媧那熟悉的清脆聲。「終于把你們盼來了！」
大家知道，這一切，都是女媧精心安排的。冬梅趕快梳理了頭發，還向其他人使眼色，有的換鞋，有的蘀換已經枯萎的藕葉。待他們整理完畢，女媧笑呵呵地走了過來。「哇塞！你們都還挺講究啊！」一邊說，一邊與大家擁抱。
一個個伶牙俐齒的女性，現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女媧，不知道說什麼好，然後，都一齊跪下，直到女媧把他們一一拉起。他們看到，女媧還是原來的樣子，年輕漂亮，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的朝氣，感到比自己的孫女還年輕。她腳穿繡花的布鞋，衣著彩色的綢緞，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張開嘴巴，一臉笑意。
一時之間，大家都不知道說什麼好，都直挺挺地立著，像淘氣的孩子，等著家長的處罰。女人們愣了一會兒，都把自己帶來的土特產，從用樹葉縫制的袋子中舀出來，硬塞到女媧手中。女媧一邊接，一邊說著感謝的話，「難得你們跑這麼遠，還帶著自己的心意！」
男人們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突然，一只鳳鳥，從里邊款款走來，用嘴巴擒住禮物，然後，轉身離去。
女媧帶著大家，向一個石頭堆砌的屋子走去。一邊走，一邊攙扶著腿腳不便的冬梅，感覺有說不完的話，但欲言又止了。大家東瞧瞧西瞧瞧，滿眼景色，都是自己不曾見過的，要說不一樣，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只是平時不太注意，不細心觀察。
女媧將大家帶到房間一一讓到玉石凳子上，房間里也很樸素，只是比山洞里潔淨了許多，還有一個個盆景樹木，在向著從屋子的縫隙里瀉下來的光線傾斜。女媧用石碗給大家舀來泉水，遞給大家，大家手中有了碗，就像在表演時有了道具，頓時，就不再緊張了。
剛開始，主要說一些問長問短的客氣話，說著說著，女人們就說到女媧的身上，宛眉直來直去地說道︰「主呀，你勞苦功高，也得找個伴。」
女媧笑了起來，拍拍手，召喚閣下出來。閣下很快就過來了，只見他身材魁梧，一身帥氣。他向大家打招呼，然後，就立在一邊。
女媧對著宛眉說道︰「夫妻就是宇宙，是陰陽的結合，你想，我怎麼能夠放棄自己的宇宙！」說完，站起身來，把閣下拉了過來，向大家介紹說︰「這主可拽了，在家他是管我的，出去以後，就是閻王爺，你們將來，都得向他報到！」
閣下被拉到女媧剛下坐的條基座位上，繼續說道，「當年，我讓他管理冥界，他不從，說了不知道多少好話，才入了道，這主哪兒都好，就是不愛說話，咱們只管說咱們的！」
一听說是閻王爺駕到，每個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他那里，每人都不再看女媧了。閣下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說道︰「最近，冥界很清閑，看來，你們凡間是一派大好局面！」
看著每個人的驚心動魄的樣子，女媧害怕嚇著諸位，說道︰「陰間與陽間只是一線之隔，神界與鬼界同為一體。不要擔心這主，他不多事，也喜歡清閑，是個好同志！不會把你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