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下午，位于新華書店對面的電信營業廳內。
許霆齊看著付款機上「210元」的字樣，嘴角僵硬地抽了抽，將隨身帶著的錢幣塞進機子內，扯下憑單之後便從營業廳內走出。
「兩百大洋就這麼沒了啊。」許霆齊的心頭不斷地滴血，這個月的房租，加上這零零碎碎的費用，自己前後已經花掉了一千多塊大洋了。而且家里現在又多了兩個人，再這樣下去，可就要坐食山空了。
「看來得趕緊找到一份工作啊。」許霆齊苦澀地撓著腦袋，行走在大街上。
盡管是在下午，四周的霧氣卻很是濃重，周圍的一切仿佛披上了一層薄紗。
來往的車輛開啟車前燈，照亮前方的道路。
不知為何，這座城市本來清新的空氣在最近變得有些渾濁，而且和那些發達城市一般變得霧霾重重。
許霆齊的視力還算不錯，雖然四周的視野並不佳，但也沒有對他造成太大的影響。
空氣中帶著一絲詭異，一股ch o濕而腥臭的氣味撲面而來。讓許霆齊感到有些難受。
他的眼皮微微一跳，一行字體從他面前閃過。
以前的他，也許不會在意這麼多，可當他在萬品閣遇到怪哉之後。便成了驚弓之鳥，哪怕周圍有些許的動靜，他便會變得異常j ng惕。
許霆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離開那片濃霧，走到人行道上。
大約向前走了不過十多米的距離，許霆齊發現前方路口處正圍著一群人，他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麼。
通過人群的縫隙，他好像看到一名男子躺在地面，生死不知。
好奇心使然，許霆齊跑到人群中，擠了擠圍觀的人群，看著那倒在地面的男子。
那是一個大約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染著金s 頭發，穿著打扮很是時髦。只是現在的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血s ，嘴角處不時流出白s 的液體。
「年紀輕輕的，身體怎麼就這麼差？」
「對啊，老是听到這些有人猝死。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缺乏鍛煉。」
「救護車就快來了，再看看他怎麼樣了？」幾名熱心的圍觀老人在站在一旁討論到，不時又蹲去，查探青年的氣息。
在青年男子的身上，殘留著一絲帶有腥臭的氣味，與剛才許霆齊在霧s 中聞到的氣味一樣。
這股怪異的氣味引起了許霆齊的注意，他從頭到尾地觀察了青年的身體，發現在青年的脖子處出現一道淺不可見的紅痕，紅痕呈斷珠之勢，一點一點地鏈接起來。而且在那紅s 傷痕的附近，那粘著一些土黃s 的沙粒。
許霆齊的眼皮又一次跳動，一行文字模糊浮現︰黃級，壹佰三十號凶犯，鬼蜮。方向、距離︰不明。
果然又是這些來自異界的玩意嗎？許霆齊抬起頭，j ng惕地向四周望去。
一名站在對面馬路，一名身穿灰s 女x ng風衣的年輕女孩引起了許霆齊的注意。
女孩大約十八歲左右，長著一張清秀而略帶稚氣的臉蛋，柳葉般的眉毛配上珍珠般的雙眸，顯得別樣的j ng致而美麗。
女孩安靜地看著路對面的一切，她的手里攥著一張黃s 的符紙。那雙黑珍珠般的雙眸，掃在每一個人的身上，正好與許霆齊的雙眼對視而上。
只是片刻的交接，女孩將掌心間那道黃s 的符紙收回，轉身走進身後的巷子內。
許霆齊剛準備跑過路對面，跟在那名女孩後面。
一陣急促的救護車響聲響起，一輛急救車正好停在許霆齊身前。
「讓一讓。」幾名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走進人群中，小心翼翼地將青年抬到擔架上，同時對青年進行檢查和急救。
「得快，這年輕人看樣子是不行了。」那名負責診斷急救的醫護人員喊道。
听到這名醫護人員的吩咐，急救車也不多作停留，匆忙踩下油門，朝醫院方向開去。
當許霆齊跑到馬路對面的時候，那名女孩早已不見了蹤影。
眼中那行模糊的字體隨著女孩的遠去而消失，這讓許霆齊不禁懷疑起這名女孩。難道這名清秀美麗的女孩就是鬼蜮？
臨近傍晚，許霆齊回到家中，家里頭的電視正打開著，卻看不到傅子文和燕雪若兩人的蹤影。
他將一袋衣物扔到沙發上，喊道︰「臭丫頭，你的衣服什麼我都買回來了。你試試吧。」
燕雪若從廚房後邊走出，將袋子打開，取出袋子里裝著的衣物。
燕雪若翻了翻那些衣服，發現無論是內衣內褲，上面都是一些極其低齡，**的卡通圖案。這讓她格外地無語。
「別告訴我，你的審美觀就是這樣子。」燕雪若白眼道，「難道你就不能買一些成熟一些的衣服，這些衣服顯得我太幼稚了！」
許霆齊撲哧一笑︰「你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還成熟呢。我看這些衣服很適合你的年紀啊，而且又很便宜。」
說了那麼多，最後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話吧！燕雪若一臉鄙視地看著許霆齊。
許霆齊模著燕雪若的小腦袋，笑道︰「用不著別扭，我現在也沒什麼錢，你先將就著穿吧，等我找到工作，有了工資以後，再重新給你買吧。對了，傅叔呢？」
「他見你沒回來，就自己下廚了。」燕雪若道。
這位判官大叔居然還會煮飯做菜？許霆齊向廚房走去，餐桌上整齊地擺著三碗白飯，傅子文正端著兩盤菜，放到餐桌上。
「酸辣土豆絲、青椒肉絲。還有蔥花紫菜湯。」傅子文跑進廚房里，端出一鍋湯，放到飯桌上。
「好啦，開飯啦。」傅子文讓許霆齊和燕雪若坐到餐桌旁，便開始開動起來。
許霆齊謹慎地夾了幾筷子菜，放到飯碗里。他還沒試過傅子文的菜，也不知道他的手藝到底如何。不過從菜的賣相上看，這些菜應該不會差到哪里吧。
當他嘗過傅子文的菜後，卻發現他做出的這些菜竟遠比自己做的好上許多。
傅子文坐在一旁，笑問道︰「怎麼樣？這菜做得還湊活吧？」
「靠，何止湊活，你這煮菜的水平，都可以跟那些高級廚師相比了。」許霆齊不住地贊道。
「哈哈，那是自然，在成為地府判官之前，我便是一名御廚呢。」傅子文笑道。
燕雪若飛快地揮舞著手里的筷子，夾起盤子里的菜肴，往碗里放去。
「喂喂，死丫頭，你碗里都那麼多了。先別夾了，留點給我們啊！」許霆齊抓住燕雪若的手，阻止道。
燕雪若瞪了許霆齊一眼，道︰「你個死變態，又趁機吃我豆腐！」
「就你這種一馬平川的丫頭，哥哥我還不稀罕呢！」許霆齊臉帶嘲諷地看著燕雪若的胸前，道，「一點起伏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個秀氣的小男孩呢。」
「你！」燕雪若辯不過許霆齊，便揮起手來，一巴掌朝他落去。
原本安靜的晚飯一時間又變得吵鬧起來。
「還真是一對斗氣的冤家啊。」一旁觀戰的傅子文打趣道。
這時，電視上的一則新聞引起了許霆齊的注意。
「下午三點三十分，一名二十三歲的年輕男子被發現倒在南馬路交界處，經過熱心群眾撥打電話。附近醫院對其進行緊急求救，但最終未能挽回該青年的生命。目前j ng方初步判斷，該男子為突發心髒病死亡，排除他殺可能。」
看到新聞上的青年正是自己下午所見到的那個，許霆齊便向傅子文問道︰「傅叔，你知道鬼蜮是什麼東西嗎？」
「知道，是一種躲匿于暗處，靠著含在嘴里的毒沙來害人的鬼物。」傅子文道，「只是，你突然問這個干嘛？」
「我下午曾經經過那里，正好就看到電視上死去的這個人。當時我的眼里，就浮現出鬼蜮的名字。我想，這名青年，應該就是被鬼蜮所殺死的。」許霆齊道。
「既然你的眼里只是浮現出這個名字，而沒有出現其他妖物。便證明當時在那一帶的確實只有這頭妖物，因此，它的嫌疑是最大的。」
「不過，我又在現場看到了另外一個奇怪的女孩。」
「奇怪的女孩？說來听听。」
許霆齊回憶道︰「我看到那個女孩的手里拿著一張黃s 的符紙。而且，當我注意到她的時候，她很快便轉身走進小巷里頭，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當時還在懷疑，那女孩會不會就是鬼蜮。」
「這個。我倒是想起另外一種可能。」傅子文模著下巴，思索道，「也有可能你說的那個女孩是一名心術不正的鬼師，利用被豢養的妖物來殺死與自己對立的人。」
「鬼師？」
「那是一種不應存在的職業。」傅子文臉露鄙夷之s ，道︰「他們豢養本已死去的亡魂，利用符紙c o縱它們的行為，使它們為之賣命，以此達到他們的目的。一些人間的富人為了避人耳目，便雇佣鬼師行凶，因為他們可以神不知鬼不覺除去那些沒有抵抗能力的凡人。從而不會被懷疑。」
許霆齊第一次听到這個稱呼，不過聯想到下午那名女孩的行為，倒確實與傅子文所說的鬼師有些相像。
在他與傅子文交談之時，那名年輕女孩正站在對面樓下的人行道上，一只紙鶴般的東西落到她的掌心間，不斷地扭轉頭，向女孩訴說著什麼。
「許霆齊嗎？」女孩笑了笑，看著對面的樓層，道，「或許他能對我們有幫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