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內——
舞台前燈光伴著刺激音樂不停地閃爍,穿著x ng感的舞女肆無忌憚擺出各種香艷的動作,台下的男男女女便也興奮地跟著音樂搖頭擺尾。
各式的光束交錯映照在人群之中,狂野而露點的節奏下,肢體的交纏踫撞。
濃重的酒氣混雜著香水的味道,廉價的,高檔的,在角落中,男人摟著女人的腰間,一只手探入她的衣服中揉捏,燈光暗淡,看得不是很分明。
而在另外一邊,隔著玻璃的一個包間中,看到這一幕,幾名穿著名貴的青年男女便吹起了口哨,然後他們其中的一人便興奮地嚷嚷起來︰「嘿!成了,劉少還真的成功了!」
「哪里哪里?我看看。」
「哦,這小子還真行吶!」
「他只是運氣好而已……」另外一人則是氣悶地嘟囔道。
「成了就是成了,快喝酒,陳少,可不要耍賴哦!」
「切!我知道了……」
聞言,那名被叫做陳少的男子便苦著臉地舉起一支啤酒,閉著眼楮一口氣喝干,卻忍不住吐了出來,周圍隨即響起一陣喝倒彩的聲音,然後狼狽的陳少便偷偷地把眼楮看向包間的角落。
宋玉玲坐在稍遠的桌子上,眉頭緊緊蹙起,藍s 的裙子下,修長的雙腿自然地交疊,耳邊響起那群方偉博口中的年輕企業家荒唐地打賭,聊起炫耀意味十足的話題,她的心中就忍不住升騰起一股厭惡,只是一群拿著父母的錢在揮霍的富二代而已,隨即她自顧自地將杯子中的酒一口喝掉,心中的煩躁卻是揮之不去,冷冷地酒j ng進入胃中只是稍稍的舒緩了她的煩悶。
「陳少,你左手上怎麼又有傷口了,是不是又有女流氓跑到你的公司里去了?」
「是啊是啊?快說快說!」
「才不是,這一次可是真遇到流氓了。」說著陳少故意捋起袖子,露出那一道可怖的傷口,旁邊便也響起一陣驚呼,他很滿意這樣的效果,隨即低沉地訴說起來︰「這件事還要從西環路說起,你們知道的,那里的治安一向就不好的……」
看到陳少神神秘秘的樣子,他們之中的幾個女孩子便也豎起了耳朵,露出一臉的好奇神s ,然後他看向宋玉玲,注意到了她也看向這邊,他便也講得更加起勁,心中一陣的得意。
宋玉玲卻是沒有想那麼多,眼楮停在他的手臂上,她並沒有留意他所講的故事,里面有幾分是炫耀,又有幾分是真實,j ng明的她大致可以听出幾分,也只有那些沒有見過真正世面的人才會被他的故事唬住,而真正令她在意的是「西環路」三個字,她的右手忍不住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上,眼楮隨即望向窗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太多的酒,記憶中很多很多的事情開始翻滾起來,像是灰s 的照片開始在腦海中閃現,她開始聞到西環路特有的腐爛味道,時間似乎又回到了那一片灰s 的天空下。
那是一個很冷很冷的冬天,兩個小女孩穿著破破爛爛的,亂糟糟頭發下兩張小臉髒兮兮,冷風便不斷地在她們破掉的衣服間隙吹入,身體不自覺地顫抖起來,兩人互相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體溫來抵御寒冷。
被凍得通紅的腳板走在冰冷的地面上,兩只手環抱著摩挲,腳趾忍不住縮起,兩個女孩子就在這樣的天氣下,在垃圾堆里不斷翻找著別人吃剩下的飯盒,運氣好的時候,會找到已經餿掉了的剩菜,運氣不好的時候,她們什麼也沒有找到,而且就算是到了現在,她也還記得那些令人惡心的酸味。
那樣的環境下,她們還要提防著在西環路逗留的一些流浪狗,如果一不小心遇到了,來不及跑的,便會被那些凶狠的狗撕咬得血肉模糊。
在那些算不得光彩的過往中,她是怎麼熬過來的,記不清了,只是唯一記得的,就是不能讓身邊那個小自己幾歲的女孩挨餓的決心,相依為命的那段時間里,偶爾看到她沾著灰s 痕跡的臉上露出真摯的笑容,她的心中便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悄然化開,暖暖的感覺在身體里徜徉,然後心中會想到這就是自己拼了命要保護的妹妹啊。
到底是她在依靠自己,還是自己在依靠她而堅持下去,以前她不明白,現在有點明白了。
然後在突然的一天,自己身邊的小女孩卻病倒了,她有點手足無措,跑了很遠的路才找回來的飯菜喂到她口中又給吐了出來,看著她不停咳嗽,她心中難受得要命,也就是那時候,她做了一個自己都不敢想象的決定。
具體發生了什麼,她記得不是太清楚,只是知道她從一家店里偷了一小袋的大米,記憶中最不想憶起便是這段,她拼命地跑啊跑,最後卻還是被窮凶極惡的人追上,她太餓了,跑不動,被推倒在了地上,身體傳來雨點般疼痛,她縮在地上哭喊著求饒,可是打自己的人卻是什麼也不听,然後他從地上撿起一根小棍子,她還記得就是在那時候左肩上挨了很重很重的一下,隨即她暈了過去。
回憶到了這里,宋玉玲忍不住按緊了自己左肩,以前肩膀被打的部位似乎開始隱隱作痛。
醒過來的時候,她便發現自己被丟到了垃圾堆中,輕輕動一下全身就像壞掉的木偶要垮掉一般,臉上黏黏的,是自己的血嗎?還有左手,她連抬都抬不起來,肩膀上傳來的陣陣痛感如針刺一般涌向大腦,她用有些麻木的右手慢慢探到懷中,旋即又覺得慶幸,偷出來地那一袋大米沒有被搜回去,沾著血絲的臉笑了起來,然後她踉蹌著回到兩人住的地方,給小女孩煮了一碗粥,一點一點地喂給她,看著虛弱的她一天天好起來,她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做是值得的。
只是現在……
宋玉玲氣苦地把自己的酒杯倒滿,然後一口喝掉,再倒滿,再喝掉,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頭上開始傳來暈眩的感覺,周圍的景物開始變得模糊,她一只手撐著臉頰搭在桌邊。
她是很少喝這麼多酒的,無論是出去應酬,還是出去見見朋友,亦或是心情不好的時候放松自己,她都會竭力保持清醒,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材和外貌對那些男人有怎樣的吸引力,他們隱藏在正經的面目下是怎樣齷蹉不堪。
只是她終究是一個女人,一個人撐起了公司,苦澀的,委屈的,辛酸的,各種各樣的事情都遇見過,如此種種是無法向旁人說起,有時候便也會覺得特別苦悶,身邊少了一個可以分擔,可以訴苦的人,下屬偶爾開起玩笑時便說這正是自己應該找一個男朋友的表現。
要強的她卻不願在別人面前流露出軟弱,便也格外的小心的保護自己,在心底里,她是想撐起一個家,至少能保護得了自己的妹妹,這也便是更深層次的緣由,以致于到了現在她還是單身一個人,當然了,她挑剔的眼光倒是另外一個原因。
她迷離地望著酒杯,隨即她感覺到有人在他旁邊坐下了,一只手搭到了自己的肩上,她轉過頭,便看到剛剛被自己扇了一巴掌的男人,眼楮嫌惡地瞪了他一眼,肩膀猛地掙月兌開,然後站了起來,手卻被他牢牢地抓住了。
「別走嘛!玉玲是不是,我想我們可以聊聊。」鄧海盛若無其事地說道。
「別叫得那麼親熱,我可不認識你!」宋玉玲掙了幾下,卻是沒有掙月兌開他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她有點惱怒地說道︰「放手!」隨即她感到手臂被用力拉扯了一下,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又坐了回去,然後她感覺到一只手在自己的腰間游走,她氣憤地抬起頭,對上鄧海盛那雙流氓一樣的眼楮。
「別這麼不給面子嘛,玉玲,你看我都知道你的名字,你應該還不知道我是誰吧?」鄧海盛卻無視了宋玉玲仿佛要噴出火的眼楮,另一只手從腰間慢慢向上游去,眼前的女人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他的手心,他得意地想道,然後笑了起來︰「我的名字叫鄧海盛!」
宋玉玲卻是羞怒交加,朦朧的醉意全消,隨即整個人激烈地掙扎起來,掙開鄧海盛的兩只手,手臂抬起作勢就要扇下去,卻是被鄧海盛抓住了。
鄧海盛輕輕地笑了起來,但是他的笑聲沒有持續多久便戛然而止,「嘩啦——」臉上一片的水跡,鼻子翕動,他可以聞到酒的味道。
包間中的其他人突然間都安靜了下來,有點錯愕地看著宋玉玲。
鄧海盛是什麼樣的脾x ng,他們是了解的,所以在看到他糾纏著宋玉玲的時候,便也人沒有願意站出來。以前倒是有人站出來過,明著與他起了沖突,過了幾天,圈子里私下聊起的時候,才突然發現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後來再聚會時,鄧海盛卻依然是一幅流氓的姿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大概也可以猜出一二,從那以後,遇見這樣的事情,他們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鄧海盛的家世要比他們好得太多了,就連原本對于宋玉玲頗有意思的陳少也在心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而現在他們卻看到鄧海盛被淋了一身,一時間有點轉不過彎,心中不無驚訝的。
鄧海盛y n沉著臉,抬起頭,便看到了宋玉玲手上拿著空空的酒杯,隨即自己的手也被她掙開了。
「難道沒有人告訴你這樣抓著一個女人很沒有教養嗎?」說罷,宋玉玲猛地將酒杯砸到了地上,「啪——」的一聲裂開,然後她轉身拎起自己挎包,「噠噠——」踩著地面離開。
他冷冷地注視著宋玉玲離開背影,突然間笑了起來,伸出了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味道有點苦澀,然而她越是掙扎得厲害,他心中便也越發地想征服她,他開始期待今晚與宋玉玲的再一次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