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坤王朝,東山道沐雨小鎮。這個天嶗山畔的小鎮原本只是一個小漁村,不過20多年前出了個名震天下的大人物,居然短短十多年間接著這股東風發展成了個小城。
佑勝候府龍盤虎踞于天嶗山邊,土木極勝,規模上並不比大坤王朝一些郡王府邸要差分毫,從禮制上看,侯府是有些違制。不過無論禮部的大員還是御史台那些見人就咬的言官,都懶的和程武戈這個混人一般見識。
作為大坤王朝開國以來少有的奇葩和大將,在廟堂和民間都毀譽參半的佑勝候程武戈聖眷極隆,不是什麼人都能參的動的。雖然沒人會認為這個肚子里半點墨水沒有,謀略武功更是拿不出手的家伙會玩什麼自污之類的高深權術,但是無論文臣還是武將,對這個「狗運候」都沒有半點好感。
今天侯府很熱鬧,即使侯府的主人遠在京師並不在府中,侯府小侯爺冠禮這種大事情,依舊把整個侯府乃至于整個小鎮都驚動了。
以程武戈的尿x ng,不參加自己嫡長子冠禮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無論民間廟堂對這位大將的風評如何,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家伙說好听的是不拘小節,說難听點便是不識禮數。不過,侯府的女主人是國朝有數的大儒徐宏文的掌上明珠,對于這種大事情,家學淵源的浩命夫人可不會有半點紕漏。
自打天還沒亮,整個侯府就已經忙碌開了,作為大公子程青雲的書童。平安自然也沒的清閑,3更天就起來忙里忙外,接待大公子的那些朋友。
佑勝候府的長公子程青雲,在整個國朝都是有數的官二代。才及冠的年紀,無論武功還是才學都是一等一的,說一聲青年才俊絕對不是過譽。長的更是英俊風流,向來有「東山程如玉」的美名。連遠在京師的王家天子,也多次說程武戈一生好運,最好運的就是生出了個麒麟兒。
平安是侯府的家生子,自打落生起,就在侯府里生活。忙了一早上的他,這才安排好了大公子的幾個書生朋友,就往府內跑去,邊跑還邊月復誹著︰
「這些讀書人,真是莫名其妙,大公子怎麼就能和這些絮絮叨叨的家伙聊的來的。一個個張嘴閉嘴就是天下大勢的,還是老爺說的對,都是屎吃多了放屁。」
這個長相憨厚,總是帶著些傻乎乎笑容,一身青衣小帽的少年人一邊往後院跑著,一邊不斷對穿梭著的丫鬟、老媽子打著招呼。他才一走遠,身後就隱隱傳來了議論聲。
「大少爺怎麼就看上這個家伙了,二管家的孫子有財又聰明又好看,帶出去有面子多了。」平安才一走遠,一個剛才還堆著笑臉的丫鬟就冷著臉道。
「哼,你才進府多久啊。二狗子還不是命好,有個給公子當n i媽的娘,那女人臨死前讓大公子照顧他。也就是大公子心善念舊,要不然那輪的到他啊!」一個老媽子撇著嘴,一副知之甚詳的樣子,張嘴就叫起了平安的小名。
「是嗎?我听說那個女人可不檢點,也不知道是和那個野男人有了一腿,沒听說二狗子有爹啊?」丫鬟和老媽子漸行漸遠,嘴里越發不干不淨起來,女人一旦編排起女人來,y n狠和下三濫的程度比起男人來還要惡毒的多。
轉過拐角,一直對著傻笑的平安突然收斂起了笑容,憨厚的臉變的y n沉無比。丫鬟和老媽子只以為平安走遠了,卻不知道平安並不如他的名字一般的普通,這些議論都被他听了個真切。不過很快,y n冷的表情就被收了起來,眼前來的人讓平安不得不再次堆起傻笑來應付。
「嘿,二狗子,打發完那些死窮酸了!」一個飛揚跋扈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圓形門洞後頭轉出了一個人影。一身的錦袍,猿臂蜂腰,身形雄壯異常,偏偏那紫金絨球冠下長著一副有些女相的清秀面容,怎麼看怎麼不搭。
這正是侯府的二少爺程青峰,這位二公子和文武雙全的大公子不同,天生喜武厭文。而且x ng格也不如大公子溫潤如玉,反而是個徹徹底底的紈褲,因為天生神力加上背景不俗。在東山道著一畝三分地上,乃是二世祖里的領軍人物。
不過還好,這位二少爺x ng子高傲,不但不屑欺負平民百姓,還挑翻過幾個城里的幫派,居然民間的聲譽也相當的不錯。但即使如此,平安也沒得罪這位二少爺的膽子,這位爺x ng子上來把一個對他翻白眼的小廝生撕成兩段的畫面一直好像就在他眼前似得。
「二少爺,都打發了!」平安連忙底下頭,腰彎了幾分顯得更加的謙卑了幾分。
二少爺翻了翻白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很快好像想起了什麼,揮了揮手道︰
「算了,和你說了也是白說,滾後頭去,大哥想必等急了!」接著念念有詞的揚長而去。
平安松了口氣,加快腳步往後院走去。整個侯府,他最忌憚的就是這個二少爺,大少爺和夫人一向脾氣很好,平安只要安分守己就不會有什麼麻煩。侯爺遠在京師,一年也見不了幾次,府里的管事們最多也只會在背後說點壞話,有大公子撐腰一般的下人也不可能給平安難看。反倒是這個二公子,實在是平安不敢得罪的。
佑勝候程武戈本事不大,但是這運氣,即使再看他不順眼的人也不得不說個服字。特別是這生兒子的本事,一個被國朝天子稱為麒麟兒的大公子不說。便是平安畏之如虎的二公子,也不是凡人。天生神力的二公子說起武藝來,完全不在大公子之下,一旦上戰陣絕對是萬夫不當的絕世猛將。加上這位爺從來不怎麼講理,由不得平安不小心應付。
侯府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沒一會兒功夫,平安就到了後花園小湖邊的听雨閣邊上。這是大少爺的讀書樓,取的是「殘荷听雨」的意境。平安到時,一席白s 士子服的大少爺正在寫字。雖然侯爺是馬上得的官位,但是有個大儒外公和才女母親,大公子的才學比起那些知名的才子來不差分毫。
今天平安的任務就是接待那些來賀禮的才子朋友,當然,對這些讀書人的態度上,平安更喜歡二公子的看法。讀書人嗎,願意說好听的就給個笑臉,敢唧唧歪歪就揍他丫的,當年徐宏文那個老頭不待見自家侯爺,不一樣被侯爺拐走了閨女沒半點辦法。讀書人,也就是嘴上叫的凶點罷了。
平安進了听雨閣里,垂手站在一邊,等著大少爺寫完了「則知鑒四姓之覆轍,嗣重葉之休烈。用是言也,理是事也,即所都者,在東在西可也。」才上前接過少爺手里的狼毫筆,也不拍馬屁,老老實實的開始收拾東西。
「平安。」一邊看著自己臨摹下的《神都賦》,侯府長公子低聲的說道。
「少爺。」平安連忙上前了半步,能給這位大少爺當書童,除了自己那個當過少爺n i娘的母親的面子,平安自己也沒少花力氣,要是一點本事沒有,以這位大少爺的x ng格可不會把平安留在身邊。
「冠禮後,我得進京,恐怕得入軍中了。國朝勛貴沒有世襲罔替一說,這佑勝候的爵位傳到我手上要不變成佑勝伯,還得我自己去掙軍功,這次你和我一同去。」大公子語氣平靜,顯然對自己有著非同一般的信心。
「是。」平安的回答依舊簡單,說好听的對這位大少爺沒用,也正是因為平安一直都腳踏實地干實事,才被能被看中,成為公子的書童。
佑勝候是由軍功得的爵位,這位大公子注定了要從軍的,雖然名義上是書童,但是平安學武的時間比起學文來,確實要長不少。雖然天賦一般,沒什麼大的成就,但尋常三五個漢子還真不是平安的對手。不過就這點本事,要在戰場上保住小命還嫌差了一些。
冠禮這種大事情,平安是沒有旁觀的資格的,送走了大少爺後,他便在听雨閣邊的小湖邊坐了下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少爺說是也答的很干脆,但真知道就要上戰場了,平安還是有些戰戰兢兢。侯府里也有不少老人是戰場上下來的,不過跟著佑勝候,真正的戰斗他們未必經歷過。自家這位侯爺,一向是運氣爆棚的撿軍功,雖然這些老人們說的天花亂墜,但是平安很清楚,真正的戰場絕對不像他們說的那麼輕松。
這一點,從街口賣豆腐的趙老瘸那條瘸腿和獨眼上就看得出來。平安嘆了口氣,起身打了遍拳,尋思著自家少爺好歹是勛貴,入軍當小兵的可能x ng不大,以自己的本身如果能混個管糧草的小吏,怕是不用上戰場搏命也未可知。
自從老娘死後,平安就惜命的緊,這年頭人命如草芥,特別是他這種為人奴的,自己要是不惜自己的命,別人更不會來惜你的命。
再次嘆了口氣,平安就在湖邊盤膝坐下,一呼一吸間,神情居然有了幾分寶相莊嚴。一只雀鳥飛來,落在他的肩膀上,恍惚間好似這個奴兒與眼前的湖光融為了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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