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多說,上官軒轉身朝來得地方走回。一些被話訓醒的青衣黑帶立馬上前檢查雲哲傷勢,隨手模模脈象,心便安了,和猜的一樣,賤民就是命硬,幾天不吃不喝都不死,更可況這點小事。
一會兒功夫,但听「嘎吱趿拉」拖地聲,一葛黃漢子尸體出現人前。旋即, 當一聲響,一柄發寒的大刀重重落在地上。吳玉子大步上前,筆紙剛要找地方放,立馬兩諂媚師弟過來,當做寶貝一般捧著,站在一旁。錢大富抽抽鼻子,手舉夜明珠,側著身子站著。
「地龍黃七!」吳玉子驚訝,旋即右手模脖頸,感知死亡時間,左手快點黃七周身,猶如小雞啄食,卻是各處要穴一處不落。胸前檢查完畢,吳玉子還沒動身,立馬又有兩人過來,一人握腿扶腰,一人握臂扶肩,兩人輕輕一用力,葛黃尸體立馬側立身子。隨即,一陣手影掠過,吳玉子劍眉輕挑,朝發臭的黑小子瞟去。
「體溫微溫,死亡不超過兩個時辰。雙眼爆睜,死不閉目,死前受過驚嚇。匕首入胸腔,劍氣直破心髒,其余內髒皆完好無損。地龍黃七死于劍道高人突襲之下,劍氣聚而不散,傷口平滑無皺。」
眾人點頭稱是,吳玉子右手抹了一撮黃七胸口紅黑的血快,手指輕捏,露出被鮮血侵沒的泥土,然後箭步來到黑小子身前,左手握起雲哲右臂,轉頭問道︰「上官師弟有木有看到這小子原先手中的匕首?」
這般舉動,明擺著暗示黃七是這黑小子所殺,幾個先前模過脈象的師弟驚訝道︰「不可能,這賤民---不---這小子渾身無一絲靈氣,別說殺了地龍黃七,就算地龍黃七站著讓他刺,靈氣加身,麻瓜們根本破不了!」
「對,地龍排名由實力而定,黃七最少入了洞玄境界,怎麼可能會被一個黑小子所殺!」
上官軒還未答話,眾人議論紛紛,偶爾不留意,「賤民」、「麻瓜」便一直用來指代那個衣衫襤褸,蓬頭蓋面的黑小子。
吳玉子眉頭漸皺,右手不自覺力大起來,剛y 開口。阮鵬撤下掌力,站起來威壓道︰「他可能生得貧賤,可能毫無修行天賦。但是‘賤民’、‘麻瓜’這種侮辱人的詞卻是不應該從我們嘴中流出。我們是幸運,出身最差的也是個平民,大多是富家子弟。更是擠過千萬人頭,拜入聖地修行。我們該自傲,該仰頭挺胸;卻不該用來嘲弄!」
阮鵬濃眉大眼,五官端正,如此大聲怒斥,眾人一凜,干笑不已,皆知他身份地位顯赫,幾人過來扶走傷勢穩定的兩人,趁機轉移話題,想平息他的怒火︰「阮師兄教訓的是,該如何處理這人?」
先前一直輸本源真氣,如今正在氣頭上,阮鵬大口吸了幾次氣,瞥向吳玉子,見他仍是皺著眉頭,提氣繼續呵斥︰「你們要是用這份來修行,這次不會讓盜賊逃了一半,也不會有幾個師弟身負重傷,險些送命。過往口頭習慣,我不追究。只是從今往後,只要在我這個隊,就被讓我再听到這兩個詞!」
隊長命令,一些人悻悻低頭,錢大富嘴角抽抽,仍是側著站著,連雲哲一眼也不願看,卻是深知兩人脾氣,見風使舵,沒有開口。停歇一會,阮鵬大步上前,扶正常虛桐坐好,掌力一運,一股強悍的靈力直灌後心。
「咳咳。」常虛桐輕咳兩聲,還未睜眼看清局勢,右手一伸,就要拿劍防御那奇怪的老頭,忽得一只大手拍來,頓時肩膀一沉,熟悉的話傳來︰「老常是我。」
但見常師弟醒來,吳玉子眉頭松下,心情一緩,右手力道輕了,剛y 放下雲哲,前去問個明白。先前右臂劇痛,雲哲被迫醒來,眼楮還未睜開,便見一群青衣人竟將另一賊人宛如親人般圍住,心頭猛地大凜,手心發寒間,微睜個眼順勢去看,但見周邊全是血青袍的男子,個個面目猙獰,殺氣沖天,濃郁的血腥味中,看不到一絲老頭的身影。
修行之人手力奇大,歇了片刻,雲哲右臂仍是痛麻無力,心想橫豎都是死,誰願意去養一個賤民。但見身旁渾身是血的賊人y 和那藏青賊人匯合,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雲哲猛地握起左拳,身子還未站起,就朝側前的吳玉子撲去。
事情突兀,躲在樹杈上的老頭滿是皺紋的老臉一抖,一絲極其輕微的西索發出。其余人不知還有他人在,常虛桐心頭緊張,猛地一抬眼,但見黑小子身後十丈外的樹杈上一張恐怖的蠟黃臉若隱若現,好似就要撲來。心頭一急,就要提氣防御,卻不料先前對招,只是一會卻是耗盡了真氣,一個真氣不接,不甘驚恐地昏迷了過去。
兩事幾乎同時發生,錢大富一直跟在吳玉子身旁,但見黑小子一個反撲就是嚇昏了已入銀帶的常虛桐,吳師兄又是有危險,當即真氣一運,不顧骯髒,左腳穩穩踹在雲哲後心。
砰,一聲巨響,黑小子頓時口吐鮮血,飛出五六丈,還未落地已然重傷昏迷。隨即,轟得摔在地上,就地打滾,骯髒發臭的身上沾滿泥土、碎葉、血腥,更是看著發嘔。吳玉子、阮鵬兩人擔心常虛桐,無暇顧忌一個賤民,錢大富看看左腳,眉頭微皺,嘆息道︰「孫師弟呼叫獅鷹,上官師弟將那黑小子綁起來,封了氣門帶回去再發落,敢偷襲凌風書院,可不能便宜他了!」
月夜下又是嗷吼一聲響,從天而降的大風襲來,才一會工夫,又陷入寂靜,滿是鮮血與死人的寂靜。一棵最高的樹頂上,蠟黃的老臉看著月光下的黑點微微嘆息,佝僂著身子,雙手仍是死死抱著胸前那灰s 的包裹。
獅鷹r 行萬里,還未中午便是到了凌風山山腳下。在後山獸場停下獅鷹,交了暫借許可與百個金幣,眾人前去吃飯休息,只剩下錢大富、上官軒、黑小子四個純青袍的青年。一個模樣英俊的青年上前恭敬道︰「恭喜錢師兄一等功歸來,這種賤民敢襲擊師兄,交個師弟幾個,定要幫師兄們討回公道。」
「就是就是,錢師兄放心,凌風書院的名譽豈能毀在一個賤民手里。」另一尖嘴杏眼的師弟趁機諂媚,只是長相駭人,錢大富身子抖了抖,但見上官師弟不願松手,便一手搭過去,笑著道︰「走,山下雲風樓,哥倆好好喝一杯,不醉不歸。」
錢大富硬拉,青袍青年硬拽,上官軒身子顫抖,提著黑小子的右手一松,黑小子便被一白胖的青年拖在地上朝一旁樹林走去。上官軒心頭不忍,剛y 搶過來,肩頭傳來力道,錢大富搖頭道︰「別為一個賤民麻瓜動心,他敢攻擊師兄,就算交給執法隊,也不會比這好多少,起碼那幾個家伙還能留他一命。走走,哥倆趕緊喝幾杯去。」
看著黑小子被沿地拖走,「嘶啦」聲不斷,上官軒有心無力,左手反抓錢大富肩頭,嘆息道︰「錢哥別讓他們弄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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