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剛才的事,都被皇上看到了嗎?
而現在,皇上則是要治她的罪?
如此想著,雲嬪躁動的心頓時又是一通亂麻。後宮的女人失了自由,雖榮華富貴,可是,卻也最是寂寞。
多情,冷情到無情,情到深處何處情。
到最後,不過都是一縷雲煙而已。
「皇上!」
雲嬪自是不甘,後宮的女人不到最後一刻,誰又能到‘甘’字。她急忙屈膝請罪,心想著如果她主動承認,或許,眼前的男人能饒了她也說不定。
砰!
雲嬪微彎的雙膝突然猛地跪著在地。
而這,完全不是出自她的原意!
緊隨著她雙膝著地,一小塊碎銀從她的腳邊滾落了下來。
疼!
可是,這種疼,卻又是好像沒有疼到讓她大喊大叫的地步。正因為如此,所有人只當是雲嬪自個兒給跪下來的,除了,一只壞心眼的狐狸。
她淡淡地朝著龍懷汜看了過去。
龍懷汜大Boss一般倨傲地用眼角看著她。
然後,文狐狸直接忽視了這個眼角,以及,這個人。
一開始,還以為是文狐狸良心發現要替他‘報仇’,可是,再一看那德性的時候,龍懷汜則覺得自己這麼想完全是腦子抽了。
正如,白眼狼不可能變成狗。
雖然比喻有些粗俗,可是,道理卻是差不多了。
而用狗跟狼來比方文狐狸,龍懷汜覺得一點也不過分,反而,無比的貼切。因為,誰叫對方是混蛋……
「皇上,雲嬪不過是跟四小姐開個玩笑而已,是吧,雲嬪?」華麗容從剛開始的片刻失神中迅速反應了過來,她笑著,曼妙婀娜。
西京,一後四妃。
眼前,她便是其一。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女人跟女人的磁場不同于男人跟女人,若說後者是相吸,那麼,前者便是相斥。
更何況,還是一個狼心狗肺隨心所欲的月復黑女!
華麗容以前得勢,可是,她並不知道從明日開始,她將再不復今日所擁有的一切!
文狐狸看也沒看她,對一個即將失勢的後宮女人而言,不需要任何的理會。可憐,必可恨。而她,即不可憐,卻很可恨。文狐狸可是記得那日她一回來便要來御書房見她,如若不是因為她,那個寧妃也不會吃了藥似的沒腦子,不是她刻意慫恿,那又是什麼呢?
「你們都給朕離開,她,留下。」
淡的出奇的話,听不出任何的隱藏東西。
華麗容臉色頓時一變。
文今夕這般對她,無異于在這麼多人面前扇她一個耳光。華麗容雖然貴為妃位,可到底年紀尚輕,涉世不深,哪里如文狐狸油炸老油條一般。當即,一張小臉就變得很是難堪。
「皇上,臣妾……」
「要讓朕說第二遍嗎?」
絕對的目光,風輕雲淡中,卻是絕對的犀利。
不得不說,文狐狸的霸氣絲毫也不亞于正主那龍某人。
華麗容當即被震懾,閉上了嘴。委屈,翻天而來。看著那毫無回心轉意,憐香惜玉的人,華麗容死死地咬了咬下唇。期許,是個殘忍的東西。奢望,如是。即便滔天不甘!
「是。」
華麗容走了。
完全無視于雲嬪急切求救的目光。
而她一走,其他人也都走了。
方還一片熱鬧的地方,此刻,只剩寥寥幾人,沒有漫天的嘲笑與冷眼旁觀,而是,不可名狀的一股難以言喻。
雲嬪忽然有一種身置危險境地的感覺。
由心而生。
不是妃子對帝王的天生懼意,而是……!
到了這兒,雲嬪眸里瞬間暗了暗,不會!不會是那些人!她一直都很小心,而且,在這皇城里頭,誰又會知道她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女人了呢!
剛才,一定是錯覺。
對,一定是錯覺!
雲嬪低垂著的眸里迅速閃過一道得志,然,又迅速消失無影。再看,臉上又是一片慌張與懼意,
「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不該跟四小姐亂開玩笑,臣妾……」
「真是听不懂人話呢。」
雲嬪錯愕間,文今夕已經蹲了下來。這下,不止雲嬪吃了一驚,就連龍懷汜也一樣。
這個女人,搞什麼鬼?
雲嬪看著一臉笑靨的文今夕,或許,這樣的臉,這樣的笑太過邪魅與致命的吸引,一時間,雲嬪竟是忘了挪開。而等的她回過神來,想要佯裝怯意慌亂的時候……
——遲了!
文今夕突然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臉頰!
「皇,皇上?」雲嬪瞬間吃驚地瞪起了眼。
四目相對,咫尺之刻。
然而,文今夕淡淡笑著卻是對著其他人說了道︰「朕想和雲嬪單獨相處一會兒,你們,都先退下吧。」
誰都听的出來這並不是什麼花前月下,一往情深的前調。
因為這更像是,致命危險的前綴!
徐慶早已懵了,從文今夕突然半路折返開始。
倒是龍五面無表情地第一個無聲退了出去。徐慶一見,又是一愣,雖然不解,可是,他本就沒有選擇這個東西!
而剛走一步,徐慶似乎想到了什麼,當即,他一個轉身走到龍懷汜那里便將人拉了走。
龍懷汜惱怒至極。
可是,他又不能真的如傻子一般去表現不願離開的樣子。
此刻,他真的很想掐死徐慶,關鍵時刻就沒腦子地拖他下水!
距離文今夕越來越遠,龍懷汜最後所看到的依然只是半蹲著的文今夕笑掐著雲嬪的臉。
那五指桎梏,令雲嬪幾乎無法動彈。
而那個笑,揚在她的臉上,從嘴角越發地開始邪氣滿溢。
她們認識。
龍懷汜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文今夕的眼神。
就在眼前畫面即將消失的一刻,龍懷汜隱約看見文今夕嘴角微動,說的似乎就是……
——‘別藏了,親愛的。’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