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別過來,更別想耍花招,去把爺找來!」
面對這樣的董鄂氏,青煙她們驚謊地盯著她,就怕她手一抖,婠婠的命就沒了。舒愨鵡青煙本想乘著董鄂氏體力衰竭時制住她,無奈董鄂氏也心知自己撐不了多久,整個人近乎是壓在婠婠身上的,讓她根本不能動彈。
青鸞不敢賭,在董鄂氏驚叫出聲後,她便吩咐人出去找人了。她此時離得不遠,目光掃過被董鄂氏劫持的婠婠,看著那發亮的刀尖停留在婠婠細弱脖頸上形成的反差,只覺得心驚肉跳。
「你們,你們都退到那邊去,一步也不能往前,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喘著粗氣的董鄂氏知道她能得手都是因為她身體不好在先,誘人放松警惕在後,這樣的機會不多,若是失敗,她怕是連這最後的答案也得不到了。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她不明白為什麼後院這麼多女人,唯有兆佳婠婠入了爺的眼。
她到底有什麼好?又有什麼地方比得過她?身份、地位、家族又或者說只一個容貌就代替了所有?
青煙瞧著神情顛狂的董鄂氏,連忙揮手讓身邊的人往後退,就怕一個不小心刺激到她,就害了側福晉的性命。
婠婠看著那貼著離得極近的匕首,連話都不敢說,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自己把自己給結果了。現在她的腦子有些亂,她完全不明白董鄂氏為什麼要這麼做。之前見面她就說得很清楚了,該有的一切她都有了,不會對她動手的。可惜董鄂氏不信,她身邊的麗嬤嬤亦不信,這一個一個的到底是想鬧哪樣。
若是早知道會這樣,婠婠當初真該把她們一起了結了,弄到現在不僅連著兩次陷入險境,這一次還不知道能不能順利逃月兌。
「兆佳氏,怎麼不出聲了,剛才不是很能說嗎?」冷風、雪花以及周遭安靜緊張的氣氛都讓董鄂氏覺得有些靜不下心來,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她抬抬手,把匕首朝著婠婠的肚子上下移動了兩下。
周邊傳來一陣吸氣聲,很顯然對于董鄂氏這樣的舉動感到無比的害怕。萬一那匕首再接近一點點,或許側福晉就真的交代在這里了,到時主子爺回來,他們這些人肯定都是要陪葬的。
想到會死得很慘,不只是青煙等人覺得擔憂,就是秋月和玲香也無比地後悔,畢竟忠心也是要有命才能表達的。
「福晉說得真可笑,若是換作我拿著匕首架在你的脖子,怕是你跟我一樣沒什麼話可說了吧!」婠婠的聲音很輕,可盡管如此,她每說一個字,都能感覺到那匕首在向自己的脖子靠近,那種匕首獨有的冷硬氣息讓她的汗毛都不自覺地豎了起來。
她的話音剛落,董鄂氏就笑了起來,帶著幾許瘋狂,又帶著幾分譏誚。
「你說得對,若是反過來,本福晉指不定還沒有你來得鎮定。但是現實就是本福晉把匕首架在了你的脖子上。也許你在別的方面都贏了,但是只要本福晉的手再用力一點,你便輸了一切。」董鄂氏說著便又是一陣狂笑,她突然有些恨自己為什麼忍了這麼多年。
一躺幾年,她身心都受盡折磨,可是她放在心上的男人卻一次都未來看過她,這讓她如何能不怨。
婠婠瞧著董鄂氏顛狂的模樣,心知她是把對胤的怨都歸到了自己的身上。也是,身為正室卻被側室壓了一頭,是個女人都覺得心有不甘,即便這個下場是她自己作的,她亦不會恨自己,而是把得了便宜又受盡寵愛的她當成最大的敵人。
正想著,婠婠便見小林子邊喊邊叫地跑了過來,「主子爺回來了,主子爺回來了。」
胤身上穿得還是那件紫紅色的錦袍,只是沒了先前的妥貼,顯然是听到消息匆匆趕回來所致。他的腳步聲顯得有些凌亂,臉上的表情也帶著一絲慌亂,不過那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當他看到被董鄂氏劫持的婠婠時,凌亂的思緒竟在一瞬間平靜下來。
董鄂氏顯得十分地狼狽,婠婠坐在椅子上,她站在身後,但是因著長久的臥床的關系,她可以說是整個人都倚著椅子才勉強支撐的身體。不過她握著匕首的手臂卻十分地穩妥,看向胤的目光也顯得十分地明亮,就像是所有的堅持都只是為了等他到來一般。
「爺來了。」胤一步步地往前,慢慢地靠近了她們二人,嗓音沉穩平靜,讓听到的人莫名地覺得安心。
胤的出現對于董鄂氏來說顯然是個刺激。婠婠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肚子上的匕首在輕微
的顫抖,身後的董鄂氏也跟著在顫抖,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因為別的情緒。
「爺還記得我嗎?自從臥病在床,我們有多久沒見了?一年?兩年?或者好幾年。我想若是沒有今天這一出,怕是直到死指不定都見到爺了吧!」董鄂氏穩住身形,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只是因著質問,聲音越揚越高,顯得有些尖銳。
她的話音剛落,胤的眉頭便緊緊地蹙了起來,婠婠瞧著不禁有些擔心。胤和董鄂氏再怎麼都是多年的夫妻,就算董鄂氏進府至今沒什麼功勞,但也有幾分苦勞,特別是婠婠未進府的前幾年,人家把府里管得也不錯,只是後來急功進利,又自負身份,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見了又能如何?你這麼做就是為了見爺一面?還是說爺對你太過縱容,以至于你總是不思悔改,得寸進尺。」胤語調清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抬頭的瞬間,和婠婠的眼眸對上,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安撫,似乎是讓她再堅持一會兒。
董鄂氏沒有覺得自己的體力越來越差,體力因著天冷的關系越來越差,不過在瞧見胤看婠婠的眼神後,一臉嘲諷地道︰「得寸進尺麼?爺若是多關心我一點,說不定一切都不一樣了。這後院女子眾多,可真心的又有幾個。爺繁花看盡,片葉不沾不是很好麼?為什麼要如此這般地看重一個兆佳氏,她底有什麼好?有什麼過人之處,能讓爺這般眷戀。」
董鄂氏流著淚,目光專注地看向胤,聲音里滿是不解和埋怨。
「若是爺一直像從前那樣,我也許根本不會動手,也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可這一切的一切怪誰呢!都怪兆佳氏,若不是她的出現,爺不會變,我亦不會落到今天這個下場。」董鄂氏說著,手中的匕首又往里收了幾分,低頭的瞬間,看向婠婠的目光也越發地怨毒起來。她想著從前風光,想著偶爾和胤用膳時的溫馨,可這一切都因為她化為了泡影。
婠婠听到董鄂氏的這番話,身體不自覺地變得更加地僵硬了,不斷飄落在她身上的雪花都比不過董鄂氏手中的匕首帶來的寒意。
「爺怎麼不知道爺做什麼樣的決定還得看人下菜。董鄂氏,不管你怎麼想,爺只知道即便沒有婠婠,爺也不可能看上你,而且依爺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還得顧著一個你。什麼真心假意,依著你的意思,這後院有真心的就你一個,其他人都是假情假意。」胤眼神微微上移,目光總算是看向董鄂氏了,只是眸光中不帶一絲情感。
「爺非得這樣麼?我們夫妻這麼多年,我就算有算計別人,卻從未做過對不起爺的事,爺怎麼能如此無情。罷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不如就帶著兆佳氏一起去死,這樣說不定爺會因為重要的人死在我手上而記得我。」董鄂氏邊說邊把匕首往的脖子上移了一下,細女敕的肉終于被劃傷了,一滴滴殷紅的血珠從傷口溢出,順著潔白頸項往下滑,然後滲進衣服里。
「董鄂氏,你給爺住手!」看著那一滴滴的血流出來,胤只覺得心痛非常,就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的聲音顯得非常地焦急,吐字甚至有些不清楚,眼瞧著婠婠臉上閃過懼意,眼里也不禁閃過一絲惶恐。
「呵呵,爺果然最在乎兆佳氏,可是爺越在乎我就越想殺了她!」胤臉上的擔憂讓董鄂氏心中的怨在一瞬間變成了恨,情緒激動的她手一用力,匕首便越發地靠近婠婠的頸項,傷口處的血也流得越發地快了。
婠婠壓下到嘴的痛呼聲,畢竟脖子這一塊地方實在是太脆弱了,一個不小心可能就玩完了。另外匕首割破皮膚的疼痛感讓她覺得腦袋發暈。
胤看著臉色蒼白,一臉痛苦的婠婠,臉上的表情顯得越發地嚴峻起來。他輕輕掃了身後一眼,見小喜子還沒有出現,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
「額娘——」稚女敕的童聲打破了所有的僵局,讓原本繃著神經的婠婠變得更加緊張了。
「弘旻,這里沒你的事,快點回去。」胤回頭看到一臉驚懼的長子,厲聲呵道。
「爺在擔心什麼!是不想讓大阿哥看到兆佳氏死在我手上嗎?何必如此,與其讓他自己躲著傷心,不如讓他親眼看到我殺了她額娘,然後恨我一輩子。」董鄂氏看著被青煙抱在懷里的弘旻,臉上帶著一抹扭曲的笑意。
曾經的她多希望這個孩子是她的,可惜這後院除了完顏氏和兆佳氏,再無人有孕,包括她自己。事實上若是能抱一個孩子,她也不至于這樣,可惜她連抱養都未能達成。現在她就要死了,能害一個算一個,反正這里
早已沒了她在乎的人。
「董鄂氏,你鬧夠了沒有!這里沒有人欠你的,你……」護子心切,婠婠因著弘旻的關系也顧不得自己,揚高聲音就想反抗,誰知道她的話還沒有說話,董鄂氏手中的匕首不禁又加深了幾分。
董鄂氏瞧著因疼痛而扭曲面容的婠婠,不禁再次得意地大笑起來。
「兆佳氏,我勸你還是老實一點的好,不然的話我立馬送你上西天。」董鄂氏目光森冷地盯著婠婠,手中的匕首移動兩下,又在婠婠白皙的頸項上劃出一道新的血痕,那傷口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胤看到這一幕,額頭上的青筋畢露,因著董鄂氏的威脅,他到也沒再讓弘旻離開。弘旻看著被劫持的婠婠,也不哭鬧,只是老老實實地呆在青煙懷里,但是一雙眼神卻直直地盯著婠婠,一刻不敢離開,仿佛一個眨眼,婠婠就會消失一般。
董鄂氏看著這樣的弘旻,情緒顯得十分地復雜,但是她只要一想婠婠死後他們都痛不欲生的樣子,她又覺得沒有什麼比這更讓她高興的事了。
「主子爺。」小喜子小跑過來,見到弘旻,眼里閃過一絲訝意,但那也只是瞬間。
「爺,你和大阿哥就看著兆佳氏是怎麼死在我手上的吧!」揚起頭瘋狂大笑的董鄂氏還沒笑完,手中的匕首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她低頭一看,卻發現抓住匕首的人是婠婠本人。眼里閃過一絲驚愕,婠婠對上她驚愕的目光,眼里閃過一絲狠魘,厲聲道︰「既然福晉這麼想死,那就一起死。」
婠婠用力抓住董鄂氏握著匕首的手,兩人一陣推拉,因著姿勢的關系,婠婠明顯落了下峰。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手中一輕,抬眼再看去,就見董鄂氏如同落葉一般飛了出去。
胤看著呆愣的模樣和依然流著鮮血的頸項,伸手將她攬到懷里。被擁入懷中的婠婠靠在胤溫暖的懷里,整個跳動不安的心,這才變得安定下來。僵硬的身體漸漸舒緩下來,放任自己倚在男人的懷時在,然後安心躍入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