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辣辣的感覺遍布全身,刺痛,讓幾乎每一個傷口都在被撕扯一般,痛呼著微顫身體,抬起頭,從昏迷中北深深拔起。
那痛苦的聲音,卻沒有讓南宮岑停止,反而他的眼楮,沒有一絲感情的存在,看著,看著……
遙姬見南宮岑沒有阻止,于是乎,拿起手中的長鞭,重重的拍打著陸塵煙已經傷痕累累的臉蛋,「陸塵煙,我要你痛苦,恨我嗎?那你就來找我報仇啊……來呀……」
那瞬間,陸塵煙抬起眸,死死的盯著遙姬,那一眼,卻讓遙姬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讓她有一種錯覺,她,好可怕……
可是只是一瞬,然後,她拿起鞭子的手柄處,近距離,卻讓其他人看不出什麼的,重重的擊向了她的肚子……
「啊!」那一刻,那種疼痛,讓她終于忍不住的喊叫出聲。在場的下人紛紛的垂下了腦袋,緊閉著眼楮,不願再去看。
遙姬被驚得手中的長鞭落地,陸塵煙那時的叫聲真的太淒厲了……
南宮岑皺眉,看了一眼,然後移開視線。「怎麼了,還不開始……繼續。」
「是。」平復了自己的心態,遙姬再次拾起了掉到地上的長鞭。
痛苦的緊緊皺著眉,臉色一瞬間變得慘白,她大喊。「不,不要!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王爺,這可是你的孩子啊,這是你的孩子啊,求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不要,不要,巨大的疼痛從月復中傳來,緊綁著的繩子將她身上勒出一條條可怕的血痕,她的掙扎,她只想要救孩子,她不想要失去這個孩子……
可是感覺雙腿間,仿佛有什麼東西在漸漸的流出來……
漸漸的流出來,阻擋不住,失去了什麼,她好像知道了,可是,她仍舊不願意相信,拼命拼命的大喊著。「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可是坐在椅子上的南宮岑卻仍舊無動于衷,只是冷冷的開口。「本王絕不替人養雜種。」
這句話,深深的刻進了陸塵煙的心里,那瞬間,她的掙扎,仿佛都停止了,低垂著頭,緊緊的盯著自己的肚子,然後,看著自己的雙腿間漸漸的滲出血紅色,漸漸的染紅裙擺……
淚花,往下滴了一滴又一滴……
被巨大的疼痛漸漸所淹沒,臉色也漸漸變得慘白異常,視線仿佛開始模糊,透過遙姬那鮮紅的身影,她盯著南宮岑,眼中,似是有著久違的目光,讓南宮岑心里一慌。
啟開了已經裂開的唇瓣,陸塵煙氣息微弱的開口。「南宮岑……我……」
那話,很輕很輕,那話,很淡很淡,那話,卻讓人心……難受得可怕……
南宮岑……這個直呼其名的稱呼,沒有讓他不悅,反倒讓他害怕,她的話沒有說完,便暈了過去……其實,他並不想知道她那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麼,因為,生平第一次,他,怕了……
只是那時她的樣子,卻一直像是夢魔一般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胸口處,狠狠的,狠狠的,好痛好痛……
他……有點後悔了……
遙姬坐在自己的房間里,心情愉悅的哼著歌,小口小口的吃著點心,那個小雜種,終于沒有了,終于沒有了……看陸塵煙的樣子,想必活不了了吧,這下,便沒有任何人可以和她爭了……。
這時,小菊端著一碟上好的鹿肉出現。「小姐,吃吃吧,昨夜你什麼都沒有吃,這鹿肉是西番進貢的上品。」
遙姬先是看了小菊一眼,發現小菊臉色有點不好。「怎麼了,小菊,身體不舒服嗎?」
「沒事的,小姐,應該是今天……」她從頭看到尾,好可怕,好可怕……
「怎麼,你認為那個賤人可憐,還是覺得我惡毒啊……」
小菊身體遺產,忙垂下頭。「小姐,小菊不敢……」
「哼!」拾起筷子。「量你也不敢,那個賤人是自作自受。」可是就在這時,遙姬夾了一塊油膩的鹿肉,還未入嘴,只是聞著那個味道,看著那還滴著油的肉,突然,一股惡心感冒了出來……
眉頭一皺,丟下筷子,然後心口處,便悶得難受。「嘔……」
小菊一愣,忙上前。「小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好了一點之後,遙姬再次看向那碟鹿肉,哪知那股惡心感又開始襲來,她忙用手將嘴蒙住,然後揮著手。「快將這盤肉給我端走……」
「是。」然後小菊便端著這盤肉便離開了……
皺著眉,輕輕的抹著胸口,然後再次端起桌上的點心,一口一口的吃著。
萬千發絲垂落,凌而亂,上面沾染著絲絲血跡,似已干,那發絲便糾纏在一塊,被錦被所遮蓋住的身體看不出什麼,可是那露出的胳膊,那滿是傷痕的臉蛋,一道道的血跡,卻還是讓那老太醫不敢抬頭。
床前放著一個銅盆,那里面,渾濁的血水,看了駭人,細細的把著脈,眉頭緊皺,看著床上那個躺著而氣若游絲的女人,老太醫只得心里面微微嘆口氣,可憐啦……
「怎麼樣了?」把脈把了半天,等在一邊的南宮岑實在是沒有耐心了。
收回那仍在把脈的手,老太醫起身,步到南宮岑的面前。「啟稟王爺,王妃她……」
看著太醫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南宮岑的心里,慌了。「她怎麼樣了?」
「王妃的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再加上懷孕期間,兩次差點小產,營養與飲食又跟不上,而現在,月復中的孩子已經沒了……」
沒了……那孩子沒了是他早已料到的事情了,可是為什麼,此刻親耳听到這樣的接過,他,有一種呼吸困難的感覺呢……
看了南宮岑一眼,太醫接著說。「王妃身上的傷很嚴重,已經受到感染了,若不細心照料,只怕會留下疤痕,至于王妃,她的氣息很若,只怕是……」
「只怕是什麼?」
「王妃並無求生意志呀……」
起身,走到床前,伸出手,想要觸踫她,卻還是停住了,那滿是傷痕的她,他怕一踫她,她就消失了……
「煙兒,沒關系,孩子沒了,本王會讓你生一個屬于我的孩子,真正屬于我的孩子。」而不是其他人的……
那老太醫身體一顫,「王爺……卑職還有一事未說。」
「什麼?」
「這,王妃她可能今後……今後都無法受孕了……」
南宮岑身體狠狠的一顫,狠戾的眼神朝太醫射去,太醫嚇得忙跪了下去……
當太醫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驚魂未定的走出的時候,在門外便踫上了小菊。
「太醫,我家小姐身體不舒服,去看看吧……」
太醫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然後背著藥箱,便跟著她走了。
「小姐,小姐,太醫來了。」
「你這個死丫頭,怎麼這麼久啊……」
太醫微微鞠躬。「卑職見過姬主子。」
瞟了一眼。「恩。」然後伸出了自己的手。
太醫將自己的藥箱放好,然後便開始了把脈,然後,太醫疑惑的看了遙姬一眼,皺起了眉頭。
這樣的神態卻讓遙姬心里面不安了。「怎麼了,太醫,難不成我是得了什麼奇難雜癥?」
太醫先是沒有說話,然後他收回手,退後一步,「回稟姬主子,你的身體並無大礙,只是這……只是這……」
「只是這什麼?」遙姬急了。
「敢問姬主子是否這段時日比較喜歡吃甜酸的東西,而看見了油膩的便惡心呢?」
遙姬一愣。「是啊,怎麼了嗎?」
「那恭喜恭喜,姬主子你這是有喜了……。」
太醫的話從他嘴里平靜的說出來,反倒是遙姬,那瞬間臉色面如死灰……站在一旁的小菊臉色也變了變……。
送走太醫之後,遙姬心亂如麻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怎麼辦,怎麼辦……懷孕了,這下怎麼辦……」剛才說陸塵煙那個賤人的小雜種沒了,怎麼她的肚子里,現在居然來了個真正的小雜種呢……
「啪」的一巴掌,對著小菊的臉便打了下去。「你這個該死的丫頭,帶誰來不好,偏偏帶太醫來,這下好了,我懷孕的事情瞞不了了……怎麼會就懷孕了呢……」
這時,她的腦海里又開始想到了那日她受辱的畫面……這個孩子……說不定就是那天來的……
還有那個王勇……
小菊低著頭,沒有理會遙姬那慌亂的樣子,反倒是自己的手,悄悄的模上了自己的肚子,臉上一片慘白……
一個人坐在床沿,小心翼翼的為陸塵煙擦拭著身體,擦過的手帕都沾染了血跡,那本好好的一盆清水,再次被染濁,那傷口,仍舊泛著血跡,嘴唇已經干裂得不再像往日一般那麼紅潤而柔軟了……
手,停在了她肚子的上方,這個地方,剛剛走了一個孩子,以後,都不會再有了嗎……
看著陸塵煙此刻猶如已經死掉了的尸體一般,白的透明……
想要抱起她,卻發現她的身上到處都是傷,他只能輕嚅唇。「對不起……」
而她,卻像是听到了一般,手指動了動,發出了囈語。「孩子,我的孩子……」
南宮岑身體僵硬,最後,他柔著嗓音,卻說著狠毒的話。「你听好了,如果你再不給本王醒過來,那麼你的孩子,本王馬上就把他剁碎了拿去喂狗,還有你的丫鬟小桃,本王也立刻將她送到軍營里去,讓她受萬人騎,你听到了嗎?听到了嗎?听到了話,就馬上給本王睜開眼楮……。」
黑暗之中,她听到了這些話,孩子,她的孩子沒事嗎?還有小桃……不,她不要害了小桃……
眨了眨眼楮,顫了顫睫毛,最後,當一絲光亮出現在她的世界的時候,其實,她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灰色了。
南宮岑看著陸塵煙睜開了眼楮,欣喜的將手中的手帕丟掉,輕柔的模著她的頭發。
「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沒有理會南宮岑,她的眼楮,只是淡淡的看著不著寸縷的自己的身體,然後,看著已經平坦的肚子,哪里笨微微隆起的地方,已經淡下去了……
「我的孩子……呢?」
南宮岑臉上的欣喜驀地僵住,沒有開口。然後陸塵煙平靜的躺在床上,艱難的伸出自己的手,放在肚皮上。「沒了……」
那淺淺的語氣,讓南宮岑將頭瞥向了一邊。「好了,你先好好的休息,我去給你叫太醫,你需要好好的調理身體。」
起身,朝門外走去,站在門口,回頭看了她一眼,她那平靜的模樣,那不哭不鬧的模樣,真的讓他……好後悔好後悔……好心疼好心疼……
太醫匆匆趕來,為陸塵煙把過脈之後,對南宮岑說到。「王爺,王妃的生命已無大礙,反倒是身體需要好好的調理。」
點點頭,然後南宮岑立馬坐在陸塵煙身邊,輕輕的為她整理著發絲,看著這一幕,太醫疑惑了,明明如此看來,王爺是那麼的重視王妃,可是,為什麼王妃又會受到這樣的對待呢,兩次他來,王妃都是氣若游絲的躺在床上……唉,王爺,還真是難以捉模。
然後他想到了什麼。「王爺,有一事,雖卑職覺得此刻不宜說,但是,卻還是恭喜王爺。」
「恭喜?」
「王爺,姬主子有喜了……雖王爺痛失愛子,不過,上天卻又另賜王爺孩子,這也彌補了王妃今後不能生育呀……」
「滾!」
南宮岑大怒,嚇得太醫立刻便跑了出去。
陸塵煙輕扯嘴角。「恭喜王爺。」
南宮岑沒有說話,只是神色有點不自然的將視線瞥向一邊,遙姬懷孕了……他還記得,那日,他醒來時,便看見遙姬在他的身邊,那日,他只是氣憤,卻沒有讓遙姬喝藥,難不成就是那一次,所以……
擰著眉,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然後,陸塵煙看著窗幔,輕輕開口。「王爺,我,失去了一個做母親的資格,對嗎?」
南宮岑話哽在喉里,有一點不敢看她,最後,他還是柔著嗓音。「煙兒,沒事,我會找最好的大夫。」
這話,像是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陸塵煙輕輕的笑了,笑得看起來是那麼的悲戚。「王爺,遙姬懷孕了,你該去看看她。」
淡淡的話,已經沒有了夫君,淡漠的視線,那雙眸子里,已經沒有了往昔的柔情,他覺得,有什麼,他好像是錯過了……
「你……恨我嗎?」
那時,她要說的話,是不是就是恨他呢……
輕輕搖搖頭。「不恨。」
「為什麼?」像是不敢相信這句話。
「不恨,是因為,我不想記住你。」
淡然的話,從那干裂的唇間溢出,南宮岑的表情大變,然後,他起身,背對著她,便要離開。
卻在快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從屋內再次傳出了淡淡的聲音。「王爺,你把我休了吧……」
「休想!」想也沒想的便回答,便快速的消失,仔細听的話,便會發現,他的話中,帶著深深的顫抖與絲絲恐懼,仔細看的話,他的腳步,是那樣的慌亂甚至帶著些倉惶的逃避……
沒有看他,只是一個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看著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地方出神,「休想……嗎?」然後,淚水,悄悄的,滑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