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塘春風任由他牽著手上了十六人的御攆,十六人御攆的好處便是寬敞舒適,南宮玉皎扶著北塘春風上了御攆,隨後也上了御攆。睍蓴璩曉
十人御攆與十六人御攆的不同在于十六人御攆上有舒適的床席,里面連御枕都備好了,上了御攆,南宮玉皎親自將依然鋪貼妥當的床席整理了一番,讓北塘春風躺下休息一會兒。
北塘春風假意疲勞不堪,順從的在他面前躺下來閉目休息,滿面蒼白,呼吸虛弱,沉思之際幾乎連呼吸都沒有,駭的南宮玉皎幾次去悄悄探她鼻息,生怕她有個什麼意外。
北塘春風躺在舒適床席上,被有規律的節奏晃悠的真的有陣陣困意,但是她不能睡,南宮玉皎剛剛的話讓她心驚。
南宮玉皎說的沒錯,如果南宮耀威在城外起兵,那真的是魚死網破,城內的驃騎營暫時佔了上風,但一旦南宮耀威帶兵進了城,那驃騎營兩人數眾也不夠抵抗南宮耀威的禁衛軍,況且還有周圍郡縣的兵力,也有不少保皇一黨,不管是南宮玉皎還是父親,哪一方想快速解決掉對方那是不可能的,都是在等待時機,冒然動手,那就是在搏,弄不好就會身敗名裂。
北塘春風心中微嘆,說到底,這天下到底還是姓南宮,北塘一支現在起兵,師出無名,天下的百姓也不會答應,借用**他老人家的作戰宗旨,’得民心者得天下’,父兄都是聰明極頂之人,到現在還不行事,必是有不可為之處,況且大哥手里雖然我有數十萬之眾,可惜四國虎視眈眈,尤其是穆邊和烏蒙,一個屯兵,一個欺人太甚,趁著南宮玉皎新登基,都蠢蠢欲動,都沒把天朝放在眼里。
還有一節,也是北塘春風最擔心的,大哥手里雖然有兵數十萬,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抗不住搶,如今,發放糧餉的是兵部,沒有糧餉,千軍萬馬也是白搭,而兵部侍郎,明顯是保皇黨。
北塘春風腦汁絞盡,原以為勝券在握,卻原來也是險中求勝,如果北塘世家和南宮玉皎真的開戰,就算僥幸贏了,局勢也未必如她所想一般,四國必定隔岸觀火,等到雙方兩敗俱傷之際坐收漁翁之利,這一層她剛剛才意識的。
原來,南宮玉皎的忍讓並非顧忌北塘家族的勢力,而是開戰後整個大越的局勢,本以為他不過如此卻以,沒成想,他卻是深謀遠慮看的更遠,以整個大越皇朝為重,具有真正的帝王之心。
呵,帝王之心,胸懷天下,這也是正是他的軟肋吧?或許,也可以從這一點下手。
越想越糾結,越糾結越想,北塘春風的額頭已然有細密的汗珠滲出光潔白皙卻血色絲毫不見的額頭,她真的好累,想要一睡不起。
她知道身邊就坐著南宮玉皎,忍著額頭冷冷的細汗,不去擦拭,起身也是無言以對,索性還不如繼續眯著裝睡,休息一會兒,養精蓄銳,等會到了丞相府,必定又是一場激烈的唇槍舌戰,斗智斗勇的較量。
好在有父兄在,否則以她現在的狀態,真是有點力不從心。
正想著,忽然感覺鼻間飄來一股熟悉的香味,接著便是輕柔的帕子在她的額頭上輕輕擦拭,及其溫柔。
那味道,是杜衡香。
從皇宮到相府,本沒有多遠的路,但南宮玉皎吩咐慢行求穩,平時一盞茶的路途大概走了兩盞茶,而北塘春風又硬生生的裝睡,所以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久到她覺得有些煎熬,聞听外面稟報丞相府到了,北塘春風就如長久疲憊的旅行終于到家一樣,暗暗的舒了口氣。
她這一細微放松的動作自然沒有逃月兌南宮玉皎的眼楮,他心道,原來跟他在一起,她是如此的壓抑和緊張。
御攆一停,北塘春風便睜開了眼楮,南宮玉皎正是坐在她旁邊,目不轉楮的注視著她,看她睜開眼,掙扎著起身,南宮玉皎伸手將她扶起。
起身下去之際,南宮玉皎忽然拉住她,北塘春風一驚,眼神凌厲,戒心頓增,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卻只見他什麼也沒做,只是用手幫她理了理剛剛睡的稍顯凌亂的發型,扯了扯剛剛躺皺的衣衫,那神情,就像夫君想要送一個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娘子回娘家一樣,想給岳父家一個完好的交代。
丞相府,依舊是燈火通明,卻是所有門窗緊閉,相府外,依舊被官兵包圍著,不過這次不是廖斌的御林軍,而是二哥驃騎營的將士,人數不多,卻有著跟她鳳儀殿的守衛一樣的神色。守住相府正門的是二哥手下的一個參將,北塘春風也認識,叫陳平。
見北塘春風和皇上一起到來,一身戎裝的陳平大禮參拜,「驃騎營偏將陳平叩見皇上、皇後娘娘。」
「你因何不在軍營駐扎,而是一身戎裝的帶兵在此?」南宮玉皎明知故問道。
「卑職接到命令,有部分犯上作亂之徒想圍攻丞相府企圖以丞相的安危威脅皇後娘娘,進而威脅皇上,特命卑職前來護衛,不讓犯上作亂者得逞,不給皇上和娘娘添憂慮。」陳平不卑不亢道。
北塘春風心下了然,陳平不是如此心思縝密之人,說不出這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必是父兄早已交代過。
南宮玉皎微微一笑,他倒成了犯上作亂之徒了,不再言語,語氣如常道,「平身吧。」
「謝皇上。」陳平起身,依舊守在門口,卻沒有開門的意思。
「陳平,你忠心護衛丞相府,處處為皇上和本宮著想,辛苦了,本宮替皇上、替丞相謝謝你,現在,皇上和本宮有重要的事情要見丞相。」北塘春風上前開口道。
「卑職不敢,都是分內之事。」說著,一揮手,吩咐後邊的守兵打開相府大門,低頭施禮,請他們進去。
相府的中廳,前兩日南宮玉皎剛剛坐過,如今又來了。南宮玉皎和北塘春風坐在上座,丞相北塘寸勁和兩個兒子分兩側坐開。
北塘春風看去,兩位哥哥都換上了盔甲,英姿勃發,一身戎裝,更襯出他們的玉樹臨風,父親雖然還是便服,卻也神色莊重,腰佩寶劍,一副隨時可以殺敵的裝束。
太平日子過久了,北塘春風差點忘記,小時候,父親的劍術和二叔也是不相上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