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厲淵正在寫毛筆字,寫字可以靜心,這也是父親在世時教他的,父親死後,他也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以前他寫字時從不允許別人打擾,但現在身邊卻有一個小小的不速之客。小寶珞踮著腳尖趴在桌沿上,卻還是看不清淵哥哥在寫什麼,不高興道,「淵哥哥,我看不到。」
厲淵伸出一條手臂環住她縴腰,微一用力就將她抱離地面,然後放在自己椅子里。
「現在可看到了?」
小寶珞伸手夠了夠,勉強挨到桌沿,上次她是跪在椅子上才夠到桌面的。
「珞兒也要寫字。」小寶珞抬起頭,為難地望著厲淵。
想起上次那只小烏龜,厲淵眼底溢出一絲笑意,「既然如此,那珞兒坐到我腿上來吧。」
尤其是大戶人家,最重男女大防,貴族小姐們從小就被教導,不得與男子同席,不得與除丈夫以外的男子有身體接觸,但丞相府家顯然沒有這種規矩。八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可小寶珞還是如一張白紙一樣,心思純白,全無「男女有別」的概念。
听了厲淵的話,沒有絲毫猶豫,小寶珞就兩手攀住他的手臂把小pi股挪到他腿上,蹭了蹭,找到舒服的位置。她一心想著要和淵哥哥寫字,卻沒感覺到厲淵的身子僵了又僵。
「淵哥哥,我們一起寫字好不好?」
小寶珞從筆架上挑一只小號紫毫,比著宣紙上厲淵剛剛寫好的字,也寫了一個一樣的。兩個「佛」字並在一起,一大一小,竟然真的一模一樣。
厲淵好不容易回過神,見此又是一愣,驚訝道,「這是珞兒寫的?」
「是呀。」小寶珞不無得意道,小臉上寫滿「快來夸我吧夸我吧」。
厲淵以為是巧合,又讓她寫了幾個字,發現小家伙看起來單純無知,學問卻厲害得緊。小寶珞的小楷端莊秀麗,又不失大家風範,而且竟然還會模仿筆跡,不管厲淵寫什麼,她都可以模仿得惟妙惟肖,連那鋒利的氣骨都有幾分相似,想不到如此柔弱的一個小人兒還有這等本事,厲淵覺得是自己一直以來小看了她。
正巧這時寧出塵過府,厲淵讓下人直接將他帶到書房,將小寶珞的字給他看,寧出塵連連稱贊,厲淵又拿出模仿字讓他辨認,寧出塵一口咬定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就連寧出塵都認不出來,厲淵笑而不語,頗有點自家孩子就是厲害的自豪感。
他坐在椅子里,小寶珞坐在他懷里,小寶珞的腦袋頂住他下巴,兩人緊緊挨在一起,密不可分,連表情都有點微妙的相似,寧出塵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疑惑道,「你不會是想告訴我這是小珞兒寫的吧?」
小寶珞覺得自己被小瞧了,叫道,「當然是珞兒寫的啦!珞兒不但會寫字,琴棋書畫樣樣都會……」
她平時被關在丞相府里出不去,防止她無聊之下亂闖禍,老丞相和林梓熙都想方設法給她找事做,她聰明過人,什麼東西都是一學就會。
寧出塵稍微平靜了些,自告奮勇道,「好,那就讓寧哥哥來考校考校小珞兒的棋藝如何?」
小寶珞被激出一絲小女子的豪氣,拍拍單薄的小胸膛道,「來就來,我要殺得寧哥哥片甲不留!」
寧出塵想象了一下自己身上被一個小女孩殺得「片甲不留」的情形,莫名地打個寒戰,連忙晃晃腦袋,把腦子里奇怪的想象甩出去。
兩人擺開棋盤,正式開戰。
見證人厲淵在旁邊圍觀,想著小寶珞或許真的有點棋藝,但很大原因是丞相府里的人故意讓著她,怕她過會兒輸了傷心,無聲對寧出塵比了個「手下留情」的手勢。軍營生活枯燥,大家也經常對弈,厲淵知道寧出塵棋藝高強,自己對上他時偶爾也要輸一兩盤。
但結果出人意料,小寶珞所向披靡,盤盤皆贏。
寧出塵腦門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反觀小寶珞還是一臉輕松愉快的純真模樣。厲淵知道寧出塵到後面沒有再手下留情。
「我認輸。」
寧出塵將手中零散的棋子拋在敗局已定的棋盤上。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甘拜下風,就連厲淵也沒這個榮幸。
小寶珞絲毫不知自己做了多麼大的壯舉,撲到厲淵懷里,嘻嘻笑道,「淵哥哥,珞兒贏了哦,淵哥哥準備給珞兒什麼獎勵?」
厲淵頗為同情地看了寧出塵一眼,寵溺地問,「珞兒想要什麼獎勵?」懷里的人兒果然是個寶,怪不得這麼討人喜歡。
小寶珞歪著腦袋想了想,她現在好吃好睡,好像沒什麼缺的,「珞兒還沒想好,等想好了再跟淵哥哥要好了。」
「好。」厲淵爽快地應道。
寧出塵輸了棋,不但不難過,反而一臉興奮,盯著小寶珞的眼神賊亮賊亮。就算再遲鈍的人,也忽略不了這超強存在感的目光,何況小寶珞根本不是個遲鈍孩子。她不得不先將美食放在一邊,語重心長道,「寧哥哥啊,你不要太崇拜珞兒啦,其實寧哥哥也很厲害的。」其實她贏的並不輕松。說完,還特別無奈地嘆一口氣。
寧出塵噗嗤笑了,模模她柔軟的秀發,笑道,「小珞兒真是太可愛了,好想領回家去怎麼辦?要不小珞兒跟寧哥哥走吧……」
話還沒說完,對面就有一道實質般的殺氣嗖嗖射來。
「你說什麼?」
寧出塵中刀無數,忙捂著胸口改口,「當我沒說,當我沒說,今天的菜真好吃哈哈哈。」
小寶珞淡定地補刀,「淵哥哥不要緊張,珞兒不會跟寧哥哥走啦,珞兒只想和淵哥哥在一起。」
就算回了京,厲淵也要時不時去軍營看看,免得手下喝酒鬧事。他手中掌握著百萬大軍,在某些人看來已是心月復大患,雖然他不上朝,卻也知道自他回京以來,彈劾他功高震主的折子就沒有斷過。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並不想讓人抓住把柄。
「功高震主」,從大越朝開國起就有人在叫囂這個詞,可是百年來無人敢撼動厲家絲毫,那人人爭得頭破血流的皇位,對厲家來說,根本是手到擒來,之所以無一人做出謀朝篡位的事,只因為大越朝開國皇帝與第一代厲家家主所訂立的契約。
——這個契約,厲家人不敢破,國姓趙家也不敢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