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思用手扯了扯霍夫人的衣袖,示意她快開口。她怕再不說,夏安琪若轉身走人,就浪費這大好的機會了。
只是,霍夫人卻像根本沒讀懂她的暗示一樣,依舊面無表情,不發一語,急得她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媽,你倒是說話啊!
沉默中,倒是安琪率先開了口,語氣淡薄悠然。
「霍夫人若沒什麼事,我就……」
話沒等說完,即被霍思思疾聲打斷。
「有事,我們有事!」
算了,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干脆她也不用媽開這個口了。由她來說也一樣。
「安琪。不,或許我應該叫你一聲姐姐才對開口的同時,霍思思的雙眼里立即氤氳起感傷的淚霧,就連表情也透出了絲絲哀傷。與前一刻的變化反差之大,令安琪連連在心中感嘆她的演技不俗。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也是徒勞。過去發生在我和你之間的點點滴滴已經造成了許多誤會,無論我怎麼想解釋怎麼想澄清,你可能都不會再原諒我。可是姐,你是我姐姐,是我唯一的姐姐,你又是爸的長女,我們之間有著不可分割的血緣牽系。難道你真要這麼眼睜睜看著爸被病魔折磨到死嗎?」
說到動情處,霍思思竟緊緊抓住安琪的手,撲通一聲,在她身前跪了下來。
此舉立即引來周圍許多駐足流連的目光……
「姐,就算我求你,求你救救爸爸。只要一個換腎手術,爸就能活。求求你,我給你跪下,給你磕頭了還不行嗎?」
霍思思聲淚俱下的‘演出’頓時讓安琪陷入了十分尷尬的境地。她儼然成為了被眾人指指點點的眾矢之的。因為無論在誰看來,她都是一個對自己親生父親見死不救的不孝女。而霍思思,則成了為救父甘舍自尊的孝順女兒。
眸色一沉,她冷睨著跪在自己身前哭著演戲的霍思思,又將目光落向距離自己不遠對眼下這種狀況不聞不問的霍夫人,嘴角倏爾輕勾,笑得冷峭譏諷。
「我原本的確想做這個手術來著。但你們今天這種表現實在令我很失望……」
聞言,霍夫人的身形重重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現在改變想法了?
霍思思也馬上停下了聲淚俱下的悲情演出,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一抬頭,正對上安琪滿盈譏誚的目光。
看了半天的戲,南風俊知道是時候該自己出面了。
他走上前,無視跪坐在地上的霍思思,徑直走向車的副駕駛座外,打開車門,對安琪勾手示意,「上車吧,我們回家!」
聞聲,安琪回以淡淡一笑,從霍思思身旁繞過,一派悠然地坐上了車。
而南風俊在關上車門的同時,一雙眼也瞬間散去了溫度,冷冷掃視了眼已經從地上爬起來的霍思思,嘴角噙起一抹獰笑。
「既然同為女兒,在要求安琪的同時,你為什麼不考慮考慮自己?捐腎的話,她行,難道你就不行嗎?」
南風俊漫不經心的一語如同一顆小石,瞬間擊潰了湖面上原本的平靜。圍在四周的人,明明前一刻還在譴責安琪的冷漠不孝,現下竟然紛紛倒戈,反倒是駁斥起霍思思來。
這就是再不平常不過的世態炎涼。每個人都長著一張嘴。通常這張嘴只會譴責別人,卻從不反省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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