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給老子手術,想讓我殘廢那不如直接殺了我得了。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一陣高過一陣的怒吼聲,自前面敞開的病房門里傳來。
怒吼聲引得邊上的人都過來湊過來看,「看什麼看,看個啥,沒見過病人發脾氣啊!」病房里走出兩個穿著作訓服的士官,臉色不是很好。
「團長,你就不要再倔了,你看現在只是給你暫時消炎了,醫生都說了,會復發的,你就听醫生的,做手術吧。」病房里還有幾個士官,都在努力地勸著病床上的人。
薛海急躁地扒拉下寸頭,「你們手頭上的事都做完了?誰他媽的讓你們來做說客,該哪來滾哪去。」
「海子!」薛女乃女乃早在走廊上就听到他的叫喚,中氣十足的,能有什麼事?進了病房一看,腰部被儀器固定著,左腿整個打著石膏。
「媽?你,你們怎麼都過來了?」薛海一改剛才的火爆脾氣,「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混小子,你就這麼當媽的兒子啊!你瞧瞧你,是不是真得等沒一條腿了,才讓我這老婆子知道啊!」薛女乃女乃走到病床前,看著小兒子眼眶一陣腥紅,「要不是你們領導讓給家屬打電話,你是不是就不打算讓家里人知道了!」
面對家人薛海突然慚愧地低著頭,「媽,你別說了,我,我對不起你們。」
晚清站在媽媽的身後偷偷地看著她的小叔,有些驚訝,在她的記憶中,小叔一直是個高大挺拔,做事說一不二,只要站在那里,就讓你有種不威而立,但他一直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受傷的他,更像是沙漠中一匹孤獨的狼,即使在荒無人跡,他依舊傲然于世。
「海子听媽的話,你要是想讓媽安心就做手術吧!」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勸說,盡管知道有風險,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子這樣自暴自棄下去。
薛海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知道做手術也是唯一的辦法,但是這麼多年的軍旅生涯,磨出了他的驕傲,磨出了他作為軍人的自豪,作戰講求百分之百的完成任務,所以他也絕對不允許,在沒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動手術。
「媽,你,我不會做的。」薛海依舊語氣強硬的拒絕。
「海子,你在擔心什麼?爸媽年紀這麼大,你要看著兩老還要為你的無理取鬧操心嗎?」薛爸爸看到自己的親兄弟躺在病床上,心里也不是滋味,「我是你大哥,將來就算你有什麼好歹家人會放棄你嗎?你從小到大怕過什麼,這會兒你倒慫了。」
「大哥!」因為激動,臉上的輪廓更加的深邃,手掌握拳青筋突起,此刻他是有多少的壓抑。
「我們這次來也不是要征求你意見,手術我們已經同意了,只是來通知你一聲。」薛爸爸態度強硬地做好打算。
已經換上白大褂的徐明遠禮貌地敲了門,手里拿著病歷,深邃的眼眸掃過眾人,「家屬的決定怎麼樣?」
「徐醫生我們同意手術。」
「好,手術最快安排在明天,細節到我辦公室談。」
薛爸爸頷首,「晚清你現在這里,等會兒回來帶你休息。」
晚清的手私底下扯了扯媽媽的衣袖,「多大的人了還害羞,那是你小叔,乖。」薛媽媽拍拍她的手,笑話道。
晚清總覺得這醫生看她的神情怪怪的,臨走還不忘看她一眼。
「雯雯,別站著過來坐。」薛小叔拍拍身邊的空位,盡量地用溫柔的語氣跟他這小佷女說話,這麼一個柔柔弱弱乖巧的女孩兒,誰看了都喜歡。
「小叔。」晚清靦腆地喊了一聲,慢慢走到床邊,「你這樣子舒服嗎,要不要給你調高點?」
「恩,也好。」幾個大頭兵哪里有小姑娘會照顧人,這會兒還真覺得有些累。
「小叔有幾年沒見過你了,瞧瞧都長成大姑娘了。」薛海不得不感慨歲月流逝,以前半大的小女孩兒喜歡坐他肩膀上騎馬扯他頭發,這會兒都已經會照顧人了。
「快五年了呢,小叔你有五年沒回過家了,那次還是爺爺生病了,你才回來的。」晚清話里好不失落。
薛海慚愧地頓了頓,模模女孩兒的頭發又道,「雯雯應該考大學了吧,听你父母說學習很好嘛!」
「哪有。」女孩兒容易害羞,夸幾句臉就紅了,「已經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了,在西安的。」
「是塊讀書的料,你爸媽教的好。」薛海不是自夸,這小佷女听話懂事,家里父母也是讀書人,家教肯定好。
「我怎麼看你臉色不太好?」不會被嚇得吧,這孩子,看著就是不經嚇的。
「我暈機。」晚清極度地不願說出這個事實。
「你們幾個也別傻站著了,看到女娃兒就大腦搭線,還不去倒水來。」薛海抄起枕頭砸過去,被士官接住。
「是是是」幾個士官不好意思地湊過來,手搓搓,怪緊張的樣子,「團,團長,你這也給我們介紹一下啊。」
「站好,這可是我佷女,你們最多看看就好,她膽小,你們別給我出什麼ど蛾子。」薛海對下屬絕對是嚴厲的,但是他過硬的軍事素質,有哪個不是佩服他的。
「雯雯這幾個無關緊要的人你就別理他們。」轉頭又是另一副慈愛的面孔。
「嘻嘻」
「團長……」幾個士官嚎叫著。
「不帶這樣的……」
「我們那里是無關緊要的人」
「團長你不能毀了我們在小妹妹心中的形象啊!」
薛海嗤之以鼻,「出息,就你們還形象,我告你們,見到她就給我離十步以外听到沒。」他可不想讓一群大頭兵霍霍了他單純的小佷女。
大家也都知道這只是玩笑話,憋著笑答是。
徐明遠帶著幾人到了辦公室,把X光片放在觀片燈下,「這是病人的核磁共振成像,還有T透視,腰部這塊位置骨頭明顯有壞死的現象,直接影響了左腿的行動。」
「現在首要是手術移植,這類技術在我院已經得到臨床驗證,但就成功與否是看病人的身體機能能否適應,要是不行也就是可能造成左腿以後無法行走,但多數移植對象能夠適應,術後只要堅持物理治療,恢復原先活動力的九成是沒問題的。」
「這手術有風險嗎?」薛爸爸多少不放心。
「是手術就一定有風險,但我會將它降到最低。」徐明遠維持著職業化的表情,「術後身體會出現一系列的抗排斥性反映,但屬正常,由于薛團長的特殊性質,上頭下令我不能貿然動手術,必須征得家屬的同意,要是你們看了沒什麼,就在這簽字。」
「好,那是醫生就麻煩你多費心了。」薛女乃女乃擔心兒子,二話沒說簽了字,對這年輕的醫生倒也一點都不懷疑,就如薛爸爸說的,看著就讓人放心的。
徐明遠收拾了一下手頭上的資料,「手術在明天早上八點,我先帶你們去家屬宿舍樓。」
「您是醫生還有忙的,我們自己過去吧。」
「也好,我給你開個單子,你帶你女兒去做一個身體檢查。」
薛爸爸手里拿著單子,在今天發出第次感慨,像這樣的小伙子現在哪里還找得到,辦事就是周到,讓人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