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遠從外面走進來,便看到在石洞門口處被定身的兩名身材魁梧的士兵,而他們腳下則是掉落的兩件兵器。兩人雖不能說話,但一看到思遠走近,兩雙閃爍著猩紅殺意的眼眸便瞪著思遠。
思遠瞄了一眼,得意而狡猾一笑,越過二人,走近內室。只見里面,逸天蹲在地上,摟著一眼看去就知道受了重傷的雲瑾瑜,口中低喃叫喚。
見狀,思遠並未走過去,默默的站在一旁。
逸天輕輕的抱著瑾瑜,輕聲的叫喚著,而瑾瑜僅僅是在逸天抱起他的一瞬間張大了那雙淺棕色眼眸,呢喃著逸天二字,隨即便又昏迷了過去。
逸天大驚,連忙將他輕輕的放躺回石床上,輕柔的拉起他的手把脈,瞬間微驚,隨即又拉開他上身的衣衫,觸目驚心,一條條幾乎深至見骨的傷口分布在他的前胸後背手臂,雖然都很巧妙的避開了五髒六腑,但由于沒有得到很好的治療,傷口已經有化膿的跡象,從傷口上滲出的鮮血帶著膿水的淡黃色。而這不過是外傷,對逸天而言還不算嚴重,她還是有辦法將他治好。讓她頭痛的是,瑾瑜所受的內傷,雖未直接傷及心髒,但卻被震斷了數條靜脈,五髒六腑亦有被震傷。如今,即使逸天想立刻帶他出去,也不可能了,瑾瑜現今並不能隨便的動彈半分,不然……
「瑾瑜,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逸天在身上模了模,卻翻不出一瓶管用的藥,僅有一小瓶和一包同是治療外傷的藥,和一顆藥丸,這在逸天眼中幾乎等于沒用,卻不知在外人看來,倒是媲美靈藥。
「思遠,幫我打兩盆清水來,要快逸天頭也不回的大叫,隨便將藥丸喂瑾瑜服下。
思遠「嗯」了一聲,便消失在了石洞內。
片刻後,思遠便將兩盆清水放在逸天面前。逸天隨即在自己衣衫下擺撕下一塊不大的布,在盆子中清洗干淨後,便小心翼翼的為瑾瑜拭擦上身,在擦到傷口上時,昏迷中的瑾瑜皺眉,小聲的低嘆起來,逸天是心痛得不得了。在心里將打傷瑾瑜的人詛咒了千萬遍,心里想著,若是讓她知道是誰傷了瑾瑜,她一定會殺了他!
在拭擦完上半身後,逸天便將布交給思遠,並將那兩份治療外傷的藥交給思遠,讓他幫瑾瑜擦干淨身上的傷口,並為傷口敷上藥。
而她則跑到了外面,原本她是想在外面一面想為瑾瑜治療所需的藥材,一面等思遠敷好藥,再進去看瑾瑜。殊不知,在她還沒走出石洞,便看到兩名男子從山下走上來,當看到方才被思遠定身在空地上的兩名士兵時,兩名男子,大驚,跑到兩名士兵面前,幫他們解開穴道,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快進石洞,有刺客!」其中一人大叫。
兩人大驚,忙跑向石洞,迎面而來就看到了一從里面出來的白色人影,兩人二話不說,便手持兵器就攻向來人,且不說兩人如今有傷在身,即便沒傷,亦非逸天的對手。
只見逸天極度不滿的嘖了一聲,心情欠佳的瞪了一眼,也沒立刻閃躲,在劍鋒就要刺在胸膛前時,腳尖輕輕點地,隨即一躍,雙腳站在雙劍之上,同時右腳向前一踢,兩人便「砰砰」的兩聲摔倒在地上。後面的兩名士兵追上來一看,大吼一聲又沖了上前,同時出拳,拳上灌注了全力,毫不遲疑的雙雙打向逸天。
逸天皺眉,又碎了一口,心里想道,若非他們是瑾瑜帶出來的士兵,自己早拿他們來發泄了。「敵我不分的笨蛋她輕吐了口氣,突然身形一閃,正要出手小小的教訓一下兩人時,突然一聲熟悉的嗓音在石洞外響起。
「逸天,住手!別傷他們!」
一听,逸天皺眉冷哼一聲,招式倒是變了,收回了凌厲的內力,反手雙拳打在了兩名士兵的肚子上了,再收拳時,兩人已經單膝跪在地上,臉色痛苦。
逸天目光不善的瞪了一眼從石洞外跑進來的人,越過他身邊時,不輕不慢的說道︰「江子軒,你真是陰魂不散啊!」
說罷,便一揮手袖,走出了石洞。
對于逸天的毒舌,江子軒苦笑,此刻倒是沒說什麼。看到逸天走出石洞後,江子軒連忙走上前去詢問被逸天所打的四人有沒有事,再解開了被點穴的兩人。
四人皆是捂住被打的部位,臉色痛苦,其中一人指著石洞內,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里,里面,還……還,還有人,都尉,在里面……」
江子軒皺了皺眉,想說什麼,但卻沒說出口。轉身走進石洞內室,這般進去,不過是圖個安心,自己的和士兵們的,逸天對瑾瑜的感情,他是再清楚不過,只要是逸天在,如果即使里面真的有刺客殺手在,逸天亦是會在第一時間解決,絕不會讓人威脅到還在里面的瑾瑜的生命的。
江子軒一走進去,便看到思遠剛為瑾瑜拭擦完傷口,正準備在傷口上上藥。
「思遠?」江子軒叫道,走到他身邊。
「嗯,原來是子軒,方才沒被逸天欺負吧?」思遠眯起眼笑了笑,大有幸災樂禍的意味。
江子軒搖頭苦笑,問思遠為何會找到此處。思遠沒回答,反而叫他去問逸天,然後便專心的給瑾瑜敷藥。
「好吧江子軒應了一聲,轉身走出去,先是對六名士兵解釋了一遍逸天與思遠的事情,讓他們不必擔心。但六人似乎還是存有顧慮,尤其是逸天。以致六人分了三人在石洞內室守著,盯著思遠敷藥。另外三人則跟江子軒走到了外面去找逸天。
「逸天江子軒走到她身邊叫道,另外三名士兵則是在距離他們倆不遠的地方候著。
逸天坐在火堆前,扭頭斜睨他一眼,哼了一聲,又轉頭看向別處。
江子軒倒是沒在意,早已料到逸天對自己的態度,他也沒指望她能在短期內對自己另眼相待。他隨意的坐到她旁邊,正要說話,卻冷不防被逸天打斷。
「這是怎麼回事,瑾瑜為何會傷的這麼重,誰傷他的?」逸天厲聲問道,言辭間散發著濃濃的殺意。
听罷,江子軒便將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向逸天一一道來。
原來那天出戰是分三條戰線,一方是白城,看似主攻,實際是佯攻,擾亂敵軍視線。而瑾瑜率軍的一方主攻秋池,五天前邊是讓一批人繞過東湖,用另一條山路先一步越過東湖埋伏在秋池附近。而後,瑾瑜則在五天後帶對前進。而最後一方則是提前埋伏在雁山這條連通白城與秋池最近的路線,攔截從白城支援秋池的夏明軍,然後再按即時情況來選擇支援白城與秋池。
三戰線同時啟動,先後開戰,即便其中一線落敗,另外兩方還是能大敗夏明軍,若是兩線落敗,其中一線依舊能重傷夏明軍。
只是沒想到,夏明軍似乎對我方的戰略了如指掌,而且還在短時間內重新制定了****我軍的戰略。
當瑾瑜一方率軍路徑東湖時,毫無防備下,遭到了夏明軍的埋伏,幾乎被全滅。在緊急關頭,瑾瑜冒死帶著剩下的士兵逃到附近的山林中,卻被守在山中的敵軍攻擊,最後,瑾瑜則以一人之力擋住敵軍,讓受傷的幾名士兵逃跑。
當時在軍中才發覺不對勁,後來探子來報秋池與白城的情況時,將軍才察覺情況不對。以致江子軒後來擅自獨自去通知瑾瑜,當他尋到瑾瑜之時,瑾瑜已經被敵軍傷成重傷,江子軒殺入重圍,帶著奄奄一息的瑾瑜離開,慌不擇路跑進了深山,在就要被敵軍發現之時,便遇上了先帶受傷的人離開,將人藏好後,又返回去救瑾瑜的士兵,之後,就是在逃亡時找到了外面那個山洞,順著通道走,雖然後來不小心啟動了機關,但還是避過了要害。通過通道後,不小心,就全掉下了斷崖,幸虧下面的樹叢茂密,最後承受住了他們的重量,使得他們都保住了性命。後來,順著河流的方向,就找到了這個石洞。由于瑾瑜的傷勢不宜動,他們就決定暫時在此處落腳。一面治療傷勢,等我軍尋來,一面去尋這片深林的出口。
江子軒說完後,逸天沉吟了許久,才問道︰「可看到重傷瑾瑜內髒的人是何人?」
從瑾瑜身上的傷勢推斷,瑾瑜是被內力雄厚的人從後面一掌震傷了內髒後,身上才受到多處刀傷。照如今的傷勢來看,不趕緊治療,只怕瑾瑜會熬不下去……
江子軒皺眉想了想,不敢肯定的說道︰「當時情況很混亂,當時我只依稀看到有一人在後面打了瑾瑜一掌,隨即瑾瑜就立刻倒在地上,我沖上前時,僅掃了一眼,樣子約莫是……身材魁梧……手……不對,應該是臉上,左臉頰上有一道疤痕……」
「真是廢物,這都看不清,江大少爺,你說你除了狐假虎威以外,還能做什麼……不對,江大少爺還是有點資本的,假如願意出來賣,估計會很受一些大老爺喜愛的逸天冷漠的斜睨他一眼,惡狠狠的說道。
逸天的話剛落,站的不遠處听著他們談話的三名士兵就惱火了,這少年到底是何人,居然如此囂張?他算什麼,居然敢對江偏將如此不敬。
「你小子是什麼東西,竟敢對江偏將如此說話,找死是不?」一名士兵忍不住大聲的破罵了起來,身體更是做出了打架的姿勢。
「哼,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罵江偏將,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臭小子,別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兒亂吠,你知道江偏將為了雲都尉,為了我們,受了多少傷麼?真是該死的,如果現在老子不是有重傷在身,一定好好教訓你這黃毛小子
三人凶狠的瞪視著對他們的話依舊一臉無所謂的淡漠表情的逸天,大有上前咬殺她的沖動。直到江子軒朝他們擺了擺手,三人才乖乖的站了回去,但狠辣的雙眼還是死死的盯住了逸天。
江子軒笑了笑,挑眉,輕聲說道,「原來我在你心里還是有些優點的,那我就安心了!」
「你……」逸天回頭瞪了他一眼,眼神交匯間,她才留意到他面如冠玉的臉上同樣是蒼白與憔悴,再觀氣息,應該受了點不輕的傷。在一想起方才三名士兵的話,他是因為保護瑾瑜和他們才受傷的。她頓時啞口無言,哼了一聲,別開視線。也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江子軒早已沒有當初的那份怨恨……但是,她卻放不下這份自尊去輕易原諒他。
「什麼優點?」思遠從石洞里出來,剛好听到江子軒的話,便好奇的走了過去,隨意的坐在旁邊問道。
「逸天認同在下的樣貌俊美江子軒得意洋洋的對思遠說道。
「嗯?怎麼這樣?」思遠奇怪的叫了起來,轉頭委屈的看著逸天,學著逸天認錯時的模樣,可憐兮兮的說道,「逸天,你這就不對了,明明我的模樣不比子軒差,為何你壓根就沒贊美過我的模樣?這不公平!」
「你們……」逸天氣結,雙眼瞪得老大,她分明看到了江子軒與思遠兩人眼中**果的笑意,「哼,懶得理你們,物以類聚,近墨者黑,思遠,你小心了說罷,逸天便氣呼呼的甩著一邊的衣袖,氣憤的走回石洞內看瑾瑜。
江子軒與思遠相視一笑,似乎在作弄逸天這一點上,兩人達成了一種男人間的共識。
而在他們旁邊的三名士兵就目瞪口呆了,看向江子軒的目光又多了一份崇拜。高,果然是高!難怪江偏將年紀輕輕在軍中就能有如此的成就,你看看人家就知道,在被人羞辱了身為男人的尊嚴時,亦是不卑不亢,不怒反笑來麻痹敵人。在敵人放松警惕之時,設下陷阱,再聯通別人再給敵人最後一擊!這個過程完全沒有使用武力,不費一兵一卒,完全的智取!天才,軍中天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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