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遠與雲瑾瑜將逸天送到宮門口,看著她走進皇宮中。兩人一直待在宮門外,等著,時不時看向宮門,希望能看到那抹素白身影的出現。
一個時辰過去了,依舊一點音訊都沒有。
思遠盯著宮門看了好一會,接著又四處瞧了瞧,似乎在觀察此刻宮門附近的守衛情況一般。但他動了動,走向暗處時,雲瑾瑜皺眉,攔住他,「別亂來,此刻宮中守衛巡查最是頻繁森嚴,還沒見到小天,你就被抓到了
「沒事,我對皇宮情況還存有些許記憶思遠低聲說道,雙眸直勾勾的瞄向宮門,準備繞過雲瑾瑜,卻還是被對方攔住。
「不行,你要是出事,小天還不把天給拆下來雲瑾瑜笑道,示意思遠少安毋躁,他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宮中,想了想,「我去吧,我的身份去見太子殿下不算唐突
思遠一愣,「能見到呂二?」
雲瑾瑜搖搖頭,「不一定,現今太子受傷……宮中倒是能進……你在這里等著,別亂來
思遠想了想,點頭。
雲瑾瑜從馬車中翻出令牌,便走向了宮門,出示令牌後,加之與鎮守宮門的人亦相熟,很無需多話,便讓雲瑾瑜進去了。
這廂,逸天進宮是由一名宮女帶著,宮女倒是生的唇紅齒白,五官標致,但身上透露出來的高傲太多,更顯得花枝招展。在見到逸天時,稍稍驚艷了一番後便再無其余表情,若硬要說便眼神中帶著過多的看不起與蔑視。
逸天倒沒在意,沉默的跟在她身後四處張望,似乎想要記住路上的景物,以備逃跑。只是,在轉了幾個彎後,逸天深深的明白,自己已經將方才來的路全忘記了!
剛轉過一個回廊,身後傳來一聲稍顯尖利沙啞的叫聲,「稍等,稍等
宮女轉頭,看到身後來人,忙微微行禮,微笑套近乎道,「黃公公,您不是在照料殿下麼,怎勞您大駕過來?」
黃公公喘了口氣,輕蔑的看了一眼宮女,哼了一聲,「殿下讓灑家過來,莫不是還要請示你這小小宮女?」
宮女一听,面色微變,但仍笑了笑,垂下頭,「不敢,是奴婢多嘴了
說罷,便退到一邊。
黃公公冷哼一聲,越過她,走到逸天身邊,立刻換上了笑臉,「逸天公子,請這邊說話
逸天點頭,跟在他身後走到一邊。
「逸天公子,殿下讓奴才前來給您提個醒,殿下說,在媚妃娘娘面前說話小心一點,千萬別逆媚妃娘娘的意。殿下還說,今日之事,若是媚妃娘娘問起,便請您說只是殿下不慎跌倒,您上前去攙扶殿下,卻一起摔倒,被前來的侍衛看到,誤會罷了黃公公壓低聲音繼續說道,「逸天公子如此說便,其余事情,殿下會想辦法的
逸天一愣,連忙叫住正要離去的黃公公,「呂二……殿下傷勢如何?」
「殿下傷勢頗重,本來後腰的撞傷並不嚴重,但在被您壓倒在地上時,不慎扭傷了後腰,只怕……而且,除了後腰上的傷,殿下的脖子與手亦是輕微扭傷。御醫說,短時間內,殿下是無法下地行走站立黃公公越說臉色越是煞白,似乎仍舊驚魂未定。
逸天又是一愣,沒想到自己當時竟下手那麼重,她確實從未想過要傷他。
「逸天公子莫要擔心,此時宮中最好的御醫都在殿下宮中為殿下治療,不會有事的……若是媚妃娘娘說了什麼,請您莫要怪娘娘,媚妃娘娘乃殿下生母,擔憂殿體是理所當然黃公公想了想說道。
「媚妃娘娘待殿下如何?」逸天忽然問道。
黃公公一愣,不明所以的看了一眼逸天,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想,答道,「這奴才可不好回答,但據奴才所知,媚妃娘娘待殿下是母子之情,視之為性命
「我明白了逸天點頭。
「那奴才先行告退黃公公向她施禮,隨即便退下了。
逸天深吸一口氣,走回到一直站在原地等候的宮女身邊,示意她可以繼續帶路。
宮女憋了逸天一眼,輕哼了一聲,轉身就繼續朝媚妃娘娘的宮中走去,嘴中還細聲嘀咕,但還是讓听覺靈敏的逸天听了去,「拽什麼拽,不就是一長得漂亮點,獻媚骯髒的男寵麼?哼,不知羞恥的人罷了……」
男寵?!
對于這個傳聞從逸天進宮那一刻開始便一直盛傳,而逸天本人亦是一早便知曉。她一直對謠言的事情都不甚在意,只要不在她面前說便覺得無所謂。
不多時,便走到了媚妃娘娘的宮中。宮女將逸天帶進此時依舊燈火通明的宮門前,「娘娘,人帶到了
片刻,大門被一名宮女從里面輕輕的打開一條縫,示意兩人進去。
一走進去,宮女便朝宮中主座上的人行禮,隨即便站在了一邊候著。
逸天走進去,只見房中主座上坐著一名華貴逼人的貌美婦人,從容顏到氣質都帶著一股媚態,勾人攝魄的雙眸軟軟的望向了逸天。
逸天暗暗驚艷了一番,也沒行禮,反而說道,「娘娘,請恕草民斗膽一問,若是宮中婢女多舌,在背後搬弄主子是非,是否該責罰?」
一听,媚妃娘娘愣了一下,眯起雙眸掃向方才帶逸天進宮的宮女。宮女被這一看,大驚,連忙跪倒在地上,拼命的求饒,「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知錯了,娘娘恕罪……」
「來人,將小朱拖下去掌嘴!」媚妃冷冷的說道,轉頭望向逸天,似乎在問這般做她可滿意。
媚妃話落,立刻從外面走進兩名侍衛,將跪倒在地上求饒的宮女小朱拖下去。
「慢著逸天叫道,緩步走到小朱面前,冷冷的盯著她的臉看,冷聲說道,「婢女就該有婢女的模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要拿捏好。若是連這都無法做到,便請示娘娘給你留條全尸。若是下次再在本少爺面前嚼舌根,本少爺便讓你生不如死!」
說著,兩個耳光就不重重的甩在小朱的臉上,聲音之大響徹整個房間。小朱應聲趴倒在地上嚎嚎痛叫低嘆,嘴角流出一絲絲鮮血,雙頰又紅又腫,下巴更是瞬間月兌臼,可見逸天下手力道之大。
逸天冷眼看了一眼,隨即走回到媚妃娘娘面前,微微彎腰,說道,「請娘娘恕罪,草民是在听不慣婢女詆毀草民與太子之間的純友情,乃是摯友。若是議論草民也就罷,但若是將太子也加之進去,辱罵污蔑太子,草民便無法忍受!」
媚妃眉頭輕佻,沒回應逸天,反而揚揚手,叫人將在地上捂住下巴痛叫的小朱拖了下去。
一時間,整個宮中瞬間安靜了下來。此時此刻,宮中只余下逸天與媚妃娘娘,還有站在一邊的數名如同木頭一般的宮女。
媚妃沒有說話,雙眸柔柔軟軟的望著逸天,而後者低垂下頭,站在她面前一言不發,氣氛倒是顯得詭異了起來。
過了許久,媚妃才幽幽的說,語氣軟綿綿的,甚是好听,「此前,本宮便猜測,如此深得太子厚愛的名叫逸天的人到底會是如何的一個人,倒是沒想到,竟是如此一絕美少年,但是……卻是一不知天高地厚,連一點規矩都沒有的無知小兒。見了本宮竟未曾行禮,該當何罪?!」
逸天一愣,遲疑了一下,咬咬牙,一掀衣衫下擺,雙膝跪倒地上,「請娘娘恕罪
面前之人,若非晟的生母,她覺不會跪下!
媚妃掃了一眼,沒回應,悠閑品茶。直到逸天膝蓋發痛,幾乎受不了之時,媚妃才慢慢放下精致的杯子,又抽出手絹,輕輕的擦了擦嘴角,嘴唇發出嬌媚的聲音,「太子的傷,你可知曉是如何回事?!」
逸天不著痕跡的松了松發麻的膝蓋,隨後將黃公公轉告的話對媚妃娘娘說了一遍。
「哦?!」媚妃挑眉,優雅的茗了一口香茗,低頭極其隨意的叫道,「來人,掌嘴!」
似乎早有準備,立刻沖進兩名手持木板的侍衛,只見兩名侍衛的手臂極粗,皮肉下的青筋清晰可見,一看便可知兩人手力極大。即便隨意的一掌甩過來,亦能使人掉幾顆牙齒。
見此,逸天皺眉,騰的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反問,「草民不明,娘娘何以責罰?」
看到逸天擅自站起來,媚妃不滿,微微蹙眉,「太子的傷乃是你導致,你卻歪曲事實,欺瞞本宮,且對本宮不敬。就單單後面兩條,本宮便能治你死罪。但念在你與太子是故交,便免你死罪……來人,刑罰伺候!」
逸天一驚,她才多問了一句話,怎的罪又加重了?連掌嘴都免了,直接上大刑?!
眼看數名身材壯碩侍衛搬上刑具,並朝自己既步步逼近,逸天立刻繃緊了神經,想也沒想,在侍衛將要抓到自己時,逸天立刻揚手將兩名侍衛打到在地上。本還想動手,但還是生生忍住,閃身躲開幾名侍衛的圍攻,躲到一旁。當侍衛追上來,逸天又閃身躲開,在房中左躲右閃,甚至多次差點傷及坐在主座上的媚妃娘娘。
媚妃頓時花容失色,幸得被一名侍衛護到一邊,氣怒,拍案,大叫道,「反了,反了,真是反了,竟敢在本宮宮中大打出手,反了反了!來人,給本宮將此刁民抓起來!」
話落,又是一群侍衛沖了進來,一時間,宮中亂成一團。
逸天反手擒住一名侍衛擋在面前,高聲叫道,「娘娘,草民當真無惡意,請恕罪!」
「哼!無惡意?你這般行事是‘將軍府’教授對待皇室的?好一個雲炎啊,這便他對待皇室的態度?當真不將皇室放在眼中,想造反了是不?!」媚妃冷聲叫道,隨即繼續下令捉拿逸天。
一听到「將軍府」,逸天一愣,忽地停下手,一副束手就擒模樣。見此,侍衛一哄而上,就將逸天擒住,死死壓在地上,甚至有的人暗下痛手,一腳一拳報復似的打在逸天身上。逸天蹙眉悶哼,愣是生生忍住痛意。
見制服了逸天,媚妃氣怒的臉才稍顯平和起來,她坐回到主座上,氣怒的一拍桌面,怒聲叫道,「好一刁民,來人,給本宮立刻上刑!」
對于宮中的刑罰,逸天曾從玄修口中知道一些,後宮刑罰雖不見血,卻能讓人痛不欲生。一想到痛,逸天握緊了拳手,隨即一念到「將軍府」,又收起了內力,咬牙沉默。
逸天被死死壓倒在地上,面部與地面摩擦,即使臉上易容,仍舊覺得面部刺痛。她無法轉頭,只感覺到自己的雙腿似乎被放進了一特制的架子中……
「上刑!」隨著媚妃的怒叫,施刑侍衛便動起手來。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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