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天的話一出,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不可思議的神情。
雲冰雙眼微微濕潤了,嘴巴微張,似是要說什麼,卻無法說出,目光深深的看著逸天。多少年了,等這一刻多少年了啊。從一年多前重逢那天開始,他就盼著逸天說出這句話。只是,在逸天心中,就當真能忘掉過去麼?
在雲冰身邊的雲飛羽此刻亦是震驚不已,甚至連自己身受重傷也忘記了,驚愕的瞪大了雙眸,不可思議的目光直勾勾的射向逸天。方才逸天說的是什麼意思?雲逸天?難道她是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這……如此一想,雲飛羽的心情百感交集。他死也沒想到逸天居然會是自己的弟弟。想到此,雲飛羽又是一愣,不對,不對,方才逸天說的是「雲家三少爺」,這里不對。自家父親有幾個孩子他是清楚得很,當然,這是指明里的孩子,要說有沒有私生子之類的,這便不知道了。加上十幾年前死去的那兩名孩子,父親也就三個孩子。照理來說,若逸天當真是父親的私生子也只會是排到老四啊!但看父親的神情似乎也證實逸天所說的話不假。
在這些人當中最為驚訝的人莫過于是雲冰的正室夫人江月蟬了,她錯愕的看了看逸天,又看了看雲冰,咬咬牙,將話咽了回去。她盯著逸天,似乎想到了為何當初在與逸天初次見面時,會在逸天身上感覺到異常熟悉的感覺。只是,那兩個孩子不是已經是死了將近十二年了麼?為何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看自己夫君的模樣,似乎是早已知曉逸天的身份。
驚愕的神情在江月蟬臉上一閃而過,很快便平靜了下來,目光帶著淡淡的愕然看向逸天。
相對于雲冰,雲飛羽與江月蟬三人的反應,其他人倒是並未顯得太過于受驚,僅僅是愣了好一會,說起來他們亦並無心關心此事。對他們而言,目前最為緊要是玄真與「地月神教」。此刻他們僅有不到五十人,而且這些人里面還是包括了受傷的人,面對比之是數倍人數的「地月神教」,他們無疑是等待著死亡。
是以,在逸天說出自己是雲家三少的身份之時,他們亦並未讓太多的心思下去,愣了一下後,便立刻又盯著了四周與玄真。
然而,相對于他們的冷靜,與雲冰三人的震驚,玄真的神情倒是顯得有些許詭異。他先是一驚,驚愕的瞪大了雙眸,隨即僵硬的扯動了嘴角,但卻沒將話說出來,目光緊緊的盯著逸天,最後竟大笑了出來。
他氣怒揮袖,怒斥逸天,「你騙人,雲家根本沒有三少爺!」
他仇視的瞪著逸天,似乎要將她撕裂了似的,完全沒有了起初對逸天的寵溺。
是的,他無法容忍,無法容忍逸天在此事上欺騙他。唯獨此事,是他無法原諒的。雲家根本沒有三少爺,雲冰僅有三個孩子,其中兩名孩子早已在十多年前去世了!而且,那位排第三的孩子,亦並非男子,而是女子,三小姐!
想到此,玄真又是一驚,震驚的瞪大雙眸,直勾勾的盯著逸天,三少爺,三小姐……
逸天苦澀一笑,雖然知道玄真與雲家的仇恨極深,但卻未想到原本還很寵溺自己的玄真,在听到自己是雲家三少爺之時,竟如此的怒不可遏。她想,他會不會就因此事,而和自己劃清界線?當然,在此刻情況之下,她也不敢隨意去叫玄真師叔。
逸天並未直接去回答玄真的話,輕輕搖頭,帶著嘲諷,輕輕的冷聲說道,「十一年前,離開這兒的情景我至今還清楚的記得
聞言,玄真驚疑的倒吸一口涼氣,顫抖的倒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看著逸天,重復的說著,「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會是她,我不相信
不會的,如果她真的是她,大哥不會瞞著他的。不會,她一定不會是她,她在騙他。一定是,一定是……
同時,在玄真腦海中閃過從一年多前,逸天出現在江湖之上與之後所查到的事情,如此一串聯起來,他不得不對逸天所說的話增加了可信度。
逸天沒理由會騙自己,雲逸天,逸天,小天,小天,小姐……
玄真近似乎發狂的叫嚷,讓所有人為之一驚,連逸天都無意識的向後退了一部,若是打起來,她絕對不是他的對手,更何況如今還有如此多人,自己這邊的人,基本上都負傷,更是不可能會對「地月神教」的對手,只怕人家連塞牙縫都覺得人少。是以,逸天不敢輕易硬踫,到最後,只怕要搬出玄修與月明心。
「讓我看看,逸天,讓我看看你的左手手臂玄真忽而低聲叫道。
一听,逸天又是一驚,向後退一步,深深蹙眉,神情戒備的望著玄真,質問道,「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麼,誰告訴你的,你到底是誰?」
逸天沒想到玄真竟然一開口就說要看自己左手手臂,知道她左手手臂上的胎記的人寥寥無幾。甚至連雲冰亦曾說過,就連雲冰自己亦是不知道逸天與其哥哥兩人出生時手臂上有胎記,後來,雲冰說,逸天母親秋明美的手臂上亦是有著相同的胎記。他記得秋明美曾對他說過,她的族人出生都會帶胎記。只是逸天出生時,他並不在雲家莊,是以他並不知道逸天身上是否當真有著相同的胎記。
如今玄真如此一說,不得不讓逸天緊張了起來。
站在逸天身後的思遠察覺到她的表情,微微蹙眉,意識到玄真似乎知道一些逸天身上極其隱秘的事情。思遠靠近逸天,手不著痕跡的踫了踫逸天,示意她別緊張。
在兩人身旁的雲冰,將思遠的舉動分毫不差的全看在了眼中,雲冰深深皺眉,心中想著,待此時平息後,是該與逸天、思遠兩人單獨好好聊聊了。
如此想著,雲冰抬腳就站到了逸天身邊,與其肩並肩的面對玄真。
雙方都正想說話之時,從外面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伴隨著雜亂但極有章程的腳步聲,沖著雲家莊而來。就在幾人相視一眼間,無數的人已經沖進了山莊,直逼他們所在之處。
看到直沖而至的人,玄真才想起自己早已部署下,在他進入雲家莊半個時辰後,埋伏在雲家莊四周的一部分人便沖進來,擊殺雲家莊內的所有人。
此時,教徒一沖進來,便依照了玄真先前所交代下的二話不說就沖到雲家莊的人群中廝殺了起來。雲冰一看,心中一驚,倏地人影一閃便攔下教徒的進攻,手中長劍如飛花一般華麗與凌厲,劍法武功之高深果真不負「盟主」之稱號。
雖然雲冰武功高強,但他不僅早已受傷,而且,在面對「地月神教」的高手教徒,任憑他再如何,亦是無能為力。
見此,逸天皺起了眉頭,以眼神示意思遠上去幫忙。思遠點頭,揮劍便迎了上去。
一時間,整個雲家莊大廳亂成了一團。
而玄真則無心關心這些,在他眼中,僅有逸天的身形存在著。
逸天一面要注意著對面玄真的舉動,一方面要應付著教徒的攻擊,另一方面還要留意著其他人的安危,一時間倒是小小的忽略了玄真。
這邊教徒慢慢的逼近受傷的人,而同樣的受傷的雲飛羽一擦嘴角的血跡,一揮手中的長劍,強忍著傷痛就擋在了人群面前,與教徒廝打了起來。
逸天剛將一名教徒打倒,眼角余光正好瞄到一名教徒手持暗器,朝著雲飛羽彈指一射,暗器直逼其後背。逸天嘖了一聲,急速閃身至雲飛羽身後,揚手就將暗器接下,又反手將暗器反射了回去,直插在那名教徒的腦袋之上。
「你……」雲飛羽感覺到殺氣,剛一回頭,就看到逸天將即將射在自己身上的暗器接下,並反手射殺了那名教徒,
先是一愣,面對逸天,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依舊很難去接受,逸天居然是自己的弟弟。一想到以前,他的心情就異常的復雜……
逸天斜睨他一眼,沒說話,面無表情,伸手一扯,忽地就將雲飛羽給丟到了江月蟬身邊,冷哼一聲,轉身又立刻飛身到了在一旁激戰的雲冰身邊。
順手打倒了幾名想要暗算雲冰的教徒,逸天嬉笑道,「老頭,要是頂不住,就滾到一邊吧,礙手礙腳的
雲冰眉頭微皺,她叫自己做老頭?一則他也沒那麼老啊,正值壯年;二則他是她父親,怎麼到她嘴中就成老頭了。
「我還年輕著呢,你小子才別來我這兒礙手礙腳,哼!」雲冰不滿的哼了一聲,說著,揚起長劍揮殺敵人的氣勢就更加是猛烈了,似乎在告訴逸天,她剛才的話就是在放屁。
看著雲冰那氣呼呼的勁頭,逸天搖頭苦笑,當她察覺到身後逼近的危險之時,卻已經稍晚了。她剛轉頭,便看到了貼近自己胸膛的利器,冰冷冷的殺氣,她一驚,連忙側身躲開。只是,劍尖還是刺傷了她的手臂,鮮血順著手臂滑落,染濕了破碎的衣袖。
逸天深深皺眉,手臂上的傷口雖不大,當卻正巧在她的左手手臂的胎記附近劃過,刺痛傳來,令逸天皺了眉頭,她打小就最怕痛。是以,再抬頭時,看向玄真的目光中充滿了怨念。
同時,剛刺傷逸天的玄真手中的長劍卻掉在了地上,劍身與地面接觸的刺耳聲音瞬間已經淹沒在了喧鬧當中。玄真震驚的看著逸天左手手臂的花瓣狀的胎記,眼中是不可置信的驚愕。
「是你,竟然真的是你……」玄真失魂的呢喃著。
逸天遮住手臂,氣憤的瞪著玄真,正想要破口大罵之時,卻看到玄真失魂落魄的大叫了一聲,深深的盯著她看了一會,隨即只說了一句「撤!」,轉身就莫名其妙的消失在了雲家莊之內。
玄真莫名其妙的命令,莫名其妙的消失,令還在雲家莊內的教徒一陣錯愕,面面相覷片刻,才快速的收兵撤退,速度極快,眨眼之間,雲家莊內的教徒就已經消失的無蹤無影……
令所有人都一陣驚愣,莫名其妙的看著這一切……
思遠飛身到逸天身邊,一看到逸天手臂上的傷口就緊張了起來,逸天很怕痛,他是知道的。遂意,連忙翻出隨身而帶的藥,就地給逸天敷上。
逸天沒拒絕,皺眉沉思了起來。就連雲冰走上前,她亦未搭理。
為何玄真突然就撤退了?明明他只要再堅持一下,就能將雲家莊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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